她转头看向卫紫涛,他的表情就像龙在深潭般优游自得,还不忘跟她介绍哪座塑像是他父亲何时斥资买下,远从国外的博物馆运回的。
今早和大哥的谈话,不知怎地竟自动浮现在她的脑海。
“我们下车吧!”卫紫涛柔声提醒,将蓝宁儿的思绪唤回。
蓝宁儿绽开笑容,心想恐是自己多想了吧!
站在刻意修剪过的草坪上,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艺术品前驻足观赏,还不忘评头论足一番。
“卫世侄,恭喜。”看到卫紫涛的出现,眼尖的宾客立刻朝他们走了过来。
“谢谢。”
“上次卫先生捐到慈善机构那幅结合印象派和巴黎画派画风的风景画,引起广大的回响,不知卫先生何时有空,能再为慈善机构谋福祉?”位高权重的当代艺术协会董事长抚抚山羊胡,打著官腔说著,眼里透著精光,欲再藉卫紫涛的手谋利。
“能为慈善机构出力是我的荣幸,以后还是有机会合作。”卫紫涛打著太极,那幅画是在父亲的建议下捐出去的,后来却引起抢画的风波,这事让卫紫涛心里极不舒服,不过碍于父亲,他只好按捺下不满,原想以后不会再遇上这档事,谁知这位董事长的如意算盘还打到他身上来。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卫世侄你多努力,我这位置,你也有机会的。”董事长笑得极为暧昧,心知卫家仁处心积虑想坐上自己的位置,但他可得拿出让自己满意的艺术品来换才行;而卫紫涛的画,那独树一格的画风,绝对能让他好好的大赚一笔。
“董事长言重。”
蓝宁儿看著卫紫涛和对方打著太极,不解卫家不是以艺术家自居,为啥会招惹上这种市侩的人呢?
“这位美女能让傲视群才的卫世侄如此珍视,一定有过人之处,办过几次画展了啊?”他甚至想把手仲向蓝宁儿。
“抱歉,我不会画画。”蓝宁儿美眸微怒,讨厌对方贬低意味甚浓的话语。
“不会画画。”语气更加轻视。
“董事长,捐画一事容后再谈,抱歉。”卫紫涛对他点头示意,搂著蓝宁儿离开。
“左一句捐画,右一句努力的,还不都是为了钱。”蓝宁儿怎么看都觉得那人像极披著羊皮的衣冠禽兽。
“艺术家不是每个人都廉洁清风,有时钱也能收买他们的人格。”卫紫涛有感而发。
“像伯父一定不屑跟那种人来往吧。”蓝宁儿真心的说。
卫紫涛只能苦笑,总不能教他掀自己父亲的丑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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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紫涛挽著蓝宁儿踏进大厅,只见卫家仁正领著一票号称最懂得欣赏艺术的有钱人,研究著一个釉彩花瓶。
“这是十七世纪在法国发现的,那时能把色彩染成这种程度简直是奇迹,我特地派人到法国找了五年才把它买回来,它的价值与珍贵,超过这里的每一幅画。”卫家仁得意且骄傲的说。
蓝宁儿看了一眼那花瓶,就跟她在跳蚤市场看到的二手花瓶差不多,不明白为啥在他们眼里全成了稀世珍宝。
“卫老眼光独到,大伙儿今晚能有幸目睹这件杰作,真是太值得了。”一名手拿雪茄、食指还戴著一枚蓝宝石戒指的男人,喷著烟说。
“是啊,都多亏卫老。”众人附和地吹捧著。
“餐点准备好了,请各位这边请。”莫嫣红出现在卫家仁身边,像女主人般招待宾客。
“我跟大家介绍,这位莫小姐也是新锐画家,日前和小儿合开画展,前途不可限量。”卫家仁把握机会,让莫嫣红认识许多达官贵人。
“能蒙卫老如此看重,是不是另有安排?”一名珠光宝气的女士笑得暧味。
“这么好的人才,当然是收为己用,当卫老的媳妇啰。”众人跟著起哄。
莫嫣红被夸得极为不好意思。
一旁的卫紫涛和蓝宁儿则是脸色很难看,卫紫涛仍搂著蓝宁儿走上前,并递上礼物。
“爸,祝你生日快乐。”
卫家仁看到蓝宁儿,原本的快意全消失了,他不能让蓝宁儿坏了他的名声。
此时他心里有了另一个打算。
“虽然有点晚,一起用餐吧!”奇迹似的,卫家仁朝蓝宁儿友善的微笑。
蓝宁儿很是震惊,这是第一次卫家仁没有用仇视的眼光瞪她,且平心静气地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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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愉悦地用完餐点,蓝宁儿被卫家仁客气的吩咐和莫嫣红去将堆积成山的礼物全搬到楼上的贮藏室,并将卫紫涛留下来,和宾客们熟络一下。
蓝宁儿原本的担忧,在卫家仁对她的和颜悦色下全消失了,心想一定是卫紫涛早说服了他父亲。
尽管如此,蓝宁儿和莫嫣红两人对彼此的感觉仍是不太好,这时候又同处一室,略显尴尬。
她们不语地把各种名贵的礼物一一堆置好,便下楼回到人群中。
卫家仁特意支开儿子,要他替客人送行,他则是留在客厅,打算和蓝宁儿把事情摊开来讲。在见到庆贺的宾客全步向大门口后,他原本带笑的眼,霎时冷了下来。
区区一个小女孩也想跟他斗,门都没有。
“卫伯父,东西我们都整理好了。”莫嫣红快蓝宁儿两步,率先打招呼。
卫家仁给莫嫣红一记眼神,算是对她的回礼。
“蓝宁儿,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卫家仁抽著雪茄,不客气的开口。
“伯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点到名的蓝宁儿错愕的上前,今晚他不是对她和颜悦色,怎么会突然变脸了?
莫嫣红拢紧秀眉,担忧的看著蓝宁儿,心想恐怕连她自己也被设计了。
“我之前就说过,你和我儿子根本不配,你还处心积虑接近他,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为了将儿子的终身大事搞定,他还特地安排有异议的妻子到欧洲度假两个月,任谁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涛拥有个人想法,他想爱谁,不是任何人能干涉的。”笑话,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拥有绝对的行动自由,为何卫紫涛非要被迫听话?
“你连跟我说话都这么不客气,在我儿子面前装模作样,还真是委屈你了。”卫家仁冷笑一声。
“伯父看我不喜欢,就算是真心的笑容,你也会百般挑剔。”
“没错,所以你赶快放弃,莫小姐才是我儿媳妇的适合人选,你那难堪的家世,我连提都不敢提呢。”
“我的家世清清白白,不像有些人,打著艺术的名,行笼络贪权之实。”蓝宁儿将今日所见直接说出。
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家仁以为她知道了什么,故意讽刺他。
“你真不懂规炬,家里都没人教你要尊重长辈吗?也难怪,像蓝烈翼那种流氓,再怎么费心教导,你也是小太妹一个。”卫家仁气愤的站起,说话不再客气。
左一句流氓,右一句小太妹,蓝宁儿不懂,他针对她一个人就好,为什么总要拖大哥下水?
“有德范的长辈我自然打心里尊敬,至于成天指桑骂槐的有心人士,对他说话当然不用太客气。”
“反了、反了,别以为我儿子被你迷惑了,就能在我头上动土!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没品行、没家教,甚至连背景都没有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和我高贵的卫家齐名。”卫家仁极为讽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