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娃娃,别哭、别哭。」雷君毅把哭泣的人儿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道:「那为什么我不爱妳,妳就不嫁?」
「娘说……她说若我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爱我的人,否则……否则就不嫁!」其实对于嫁人左玦儿是没什么具体的概念,但娘亲的遗言她绝对会誓死遵守,否则依她乖巧的个性,怎么会屡出反对之言呢?
「若找不到爱妳的人,妳就一辈子不嫁吗?」雷君毅很好奇他的娃娃难道不怕老了没有人吗?
「找不到真心爱我的人,宁愿出家也不能出嫁!」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场所有的人不禁为之动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又有几个女子能有这等魄力呢?
而最感震惊的则属雷君毅了,可悲啊!
眼看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却万万没想到,他实现梦想的最大障碍居然是他那已升天的丈母娘。
勾魂的丹凤眼射出几许冷光,若让一个死人挡了他的路,那他还不如把包袱收一收,出家当和尚算了。
「咳,雷贤侄不是说爱妳了吗?」既然是亡妻遗言,左光堂也不太敢违逆,但老实说,他真想不通女人家为什么满口都是情啊、爱的。
「他又不是真心的!」左玦儿颇为委屈地咕哝,悄悄瞟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一眼,小嘴不高兴地嘟了起来。
「妳说我不是真心的,请问妳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也许他并不爱她,但他绝对是真心的──真心的想得到她!
「这人家怎么知道?」这句让人吐血的话说得娇娇俏俏,尤其是她的眼角还挂着眼泪,让雷君毅在吐血之前就已经看呆了。
「既然玦儿也不懂得谁爱……呃,谁对她是真心,就算今天我们左家与雷家结不成亲家,但她终归是到了适婚年龄,若不在百日之内嫁出去,再等三年就成了老姑娘。为今之计,我看……来个比武招亲吧!让贤侄以普通人的身分参加,一来可证明贤侄是不是对玦儿真心,二来我们左家不管怎么说也是以武起家,玦儿虽不谙武学,给她挑个武艺高强的夫婿保护她也不错,你们看如何呢?」左光堂自以为想了个万全之策,颇为得意的捋须四望。
这老家伙真上道!谁不知他雷二少别的不说,武功可说是顶尖的,放眼江湖,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武林名宿之外,在年轻一辈中要想挑出条件比他好的还真是没有。
雷君毅正要开口表示同意时,偏偏一个杀风景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我不要!」左玦儿看书上说比武招亲时新娘子都要坐在外面供人参观,一想到要她穿着大红衣裳坐在外面让人评头论足,她就觉得心惊胆战。
这几年来她的胆子虽经磨练大了不少,但恐怕仍无法让她自在地面对那么多带着异样眼光的陌生人。
「妳、不、要?」雷君毅阴恻恻地瞥向他美丽梦想的第二号阻碍者,原本轻柔而阴森的语气突然转变为暴喝,「容不得妳要或不要!妳不想比武招亲,那我们明天就拜堂!」
一句话就把左玦儿吓得泪眼汪汪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看得雷君毅极为心疼,却依然不改凶狠的脸色。
根据这几年来的暗中观察,对这娃娃的个性他也摸清了七、八分,其中一点就是有些小固执,虽不懦弱却稍显胆小。
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凶他的娃娃,实在是他的完美计策已经出了轨,他可不想最后是败在他的目标物身上。而且,他绝对不会让她溜出他的掌心!
在雷君毅威逼恐吓之下,左玦儿不得不含泪点头。
于是,一场比武招亲大会就在左家与雷家的通力合作之下,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地办起来了。
第三章
观看台上,左玦儿一身轻绸红衣,不满的撇着特别抹红着朱的小巧艳唇,一双羊脂白玉般的柔荑死命地绞扭着与衣裳同色的丝巾,一对略微红肿的杏眼泛着几许泪光,恨不得从双眸发出数支利箭射向那个陷她于水深火热中的混帐家伙!
彷佛心有灵犀似的,对面擂台上原本背对着她与她大哥交谈的男人蓦地转身,似笑非笑地冲着她抛了个媚眼。
那双邪魅的丹凤眼更是挑逗地眨了几下,没对她起作用,倒是把她身旁的姊姊迷得七荤八素,忘了今夕是何夕。
「玦儿,人家雷表哥在跟妳打招呼,妳不回礼就算了,怎么摆个脸色给人家看?今天是妳的大好日子,怎么整天哭丧着脸呢?」左二姊不高兴心上人的翩翩风采只博得妹妹的白眼,跳出来为雷君毅抱不平。
自数年前第一次见到雷君毅的那一刻起,左二姊就为君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雷君毅为人虽风流,却秉持不动良家妇女的原则,以免女祸上身。
她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倒也懂得强摘的瓜不甜的道理,还不如搞好两家的亲戚关系,保持往来,所以她硬把这份眷恋压入心底。
如今雷君毅与她的小妹牵扯上了,虽不至于嫉妒成恨,心生怅然也是在所难免。再见心上人的千般疼宠和小妹的不情不愿,不禁暗自不满;哼!人家求都求不到呢,还摆什么架子!
她想哭都哭不出了,还笑?
左玦儿一双美眸更显哀怨了,穿得像元宵夜的大红灯笼似的,脸上的妆铁定不逊于某种动物的臀部──看是没看过,她是从书上看来的。
发髻上沉重的黄金饰品把她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脖子也快断了!在场的上千人纷纷对她行注目褛,教养差点的则是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呜……好丢脸哦!她不要比武招亲啦!与其这样,她还不如直接出家当尼姑!
而且,她为什么非要给那家伙好脸色看不可?左玦儿的红艳小嘴噘了起来,以示不屑。
这场比武招亲的规则是──只要是弱冠之年以上、而立之年以下,家中无妻无妾者皆可参加,但上擂台者必须连打三十场不输才可进入决赛,生死擂主不予以负责。
其它几个条件也就算了,唯有连打三十场这一点,当别人是无敌金刚吗?也因此,在擂台赛进行了一天又两个时辰后,仍无一个参赛者有资格参加决赛。但这可不表示没有最后的优胜者──雷君毅这小人就是!
原因是他是「特别」的,所以可以不用打直接进入决赛。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在暗中作梗,前些天他们以为她睡着了,就肆无忌惮地在她闺房的小厅里密谋这等丑事,却不知让她听了个八、九分。
表面上是大哥提出应给雷君毅优待,实际上却是雷君毅要求大哥这么说的。这下如了他的意,看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擂台上,比主人更像主人,他一心只知道欺负她,叫她怎么笑得出来!
雷君毅不是不知道她那张小脸揪得像一个肉包子的原因,只是事情都进行到这地步了,实在是骑虎难下,而且,娃娃的人也是他志在必得的!
可是……她不怕脸上的粉块掉下来吗?
不过掉下来也好,浓妆艳抹实在是不适合她,掩盖了她清灵出尘的绝佳气质。
若不是怕着外人看到她那美好的气质,他是决计不会任她那些姊姊在她脸上大做文章的。
恼人的是,她那打扮得过分艳丽之姿仍是有绝佳的诱惑效果,否则那么苛刻的条件,上擂台的人却是只多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