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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选秀女可是件国家大事,关系着大清朝的国运兴衰,亦是各家官宦贵族威望权势的另一番较劲。

  只要自己的女儿、姐妹能嫁入龙门,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家族的地位就能耀升百倍;若她能得到圣宠,甚至肚皮争气地生下皇子,那荣华富贵绝对享之不尽,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而在宗室爵秩中层级最低的奉恩将军,打从他唯一的女儿出生那天,便开始打起这个如意算盘。

  他的爵位低微,加上妻子是当今皇太后的姨甥女,令他经常觉得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甚至连女儿的格格称号,都是因为妻子的关系才勉强受封的,所以他早就把希望寄托在“凤华”身上——

  希望她能人如其名,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让娘家享受荣华富贵,她这个阿玛也不会再是抬不起头的小小将军,而是国舅爷。

  为了让她成为最出色的女人,他自小便要求凤华学习琴棋书画,且必须熟谙宫中礼仪,平日只让她出入紫禁城大小时节的庆祝会,鲜少让她参与同辈的聚会,如此她不但交不到能谈心的朋友,更不用说认识其他的男性了,此举的目的也是要她全心准备去争夺陪伴帝王身边的一席之地。

  选秀之日在明年春天,但凤华已被阿玛要求加强各式训练,希望能一次中选,成为妃后之列。

  深秋的风渐渐凛冽。卷起奉思将军府内依山傍水、景色优美的“菊园”中一地落叶,纷飞如雨。

  草木凋零的时节,绿意已然消逝,无处不在的清冷萧条,反而衬得天地间旷朗无垠,高远清爽,而这也是菊园主人一直向往的氛围……

  可是,凤华并没能饱览此刻的景致,因为身体向来不错的她,在十来天前突然大病起来,必须躺在床上休息。

  她似乎在头晕,其实这一阵子她都没有清醒过,一切仿佛一场梦魇,越来越觉得不真实。

  很多大夫都对这来得突然的病束手无策,奉恩将军亦不敢外传这消息,生怕有损凤华中选秀女的机会,但她的病情却一直未有好转。

  在凤华的闺房内,一个穿着大襟缘边华服的中年妇人,喋喋不休地对床上神智迷糊的人儿说着:“我说凤华啊,你可别把咱们都给吓死。我虽不是你的亲额娘,然而天地良心,这十几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一切好东西不都分你一份吗?”

  “福晋,别说了,格格她睡着了,根本听不见啊!”从小把凤华带大的甄嬷嬷心痛地劝阻福晋的逼问。

  甄嬷嬷是凤华亲额娘的陪嫁婢女,在府中地位自是不轻,亦是凤华亲额娘过世后,奉恩将军府内唯一真心疼爱凤华的人。

  “我就是要吵醒凤华啊!”福晋又走近床边一步。“你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分明是在作践自己!看到你现在这模样,你阿玛有多担心知不知道?选秀女那边叫咱们如何交代?”

  甄嬷嬷越听越伤心,禁不住流卞泪。“格格,你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染了这种怪病?是不是训练得太辛苦?算是甄嬷嬷求你,快点醒过来吧,别再折腾自己的身子了!”

  可是无论房内的人怎样吵闹,凤华依然躺在床上沉睡着,没有张眼回应这一切的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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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王府

  饭厅内,四个英伟挺拔的男子聚在一起,趁着下朝后的空档闲话家常,轻松一下。

  虽然不是正餐,但圆桌上仍放着玉米百花粥,配着三碟清凉爽口的小菜,有凉拌笋丝、小酱瓜、皮蛋拌豆腐,还有一盘烩葱鸡丝卷,一盘百花酥米糕以及三色点心,看起来精致丰富。

  “师兄,师傅他老人家好吗?”济真开口问方淮道。他和方淮是同门师兄弟,曾一起生活六年,感情自当要好。

  “他好得很。师傅在飞鸽传书中说,他现在全心全意寄情山野,目送归鸿,手挥五弦,过得好不惬意。”方淮五官英俊深邃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禁不住你们几个的游说,我亦不会留京长住,此刻早和师傅继续云游四海去了。”

  “你这种人才应当留在京城,在朝廷为百姓造福才是。”惟经正色地看着身形笔直、气势凛然的方淮。“上回皇上又问起,你什么时候肯接受官职。”

  大伙私下都知道方淮的真正身分,其实是康熙爷和孝懿仁皇后,也就是惟经姑祖母的皇子。

  他在皇家族谱玉牒中,是连名字都没有的早天皇子,康熙爷也没有对宫内其他人提过方淮的事,因此只有孝懿仁皇后的长兄,即惟经的爷爷,及前朝曾为御医的方慈,知道方淮身世之事。

  方淮不予置评地朝惟经淡瞥一眼,笑得淡漠,好像他们正在谈论的不是自己。

  “方淮?”

  “我习惯了悠然自在、不受束缚的生活,并不想要拿一官半职来约束自己,这点你们不是不知道。”方淮不以为然地回以千篇一律的答案,继续喝他的玉米百花粥。

  “莫非你还介意什么命克不命克的?”康嗣不甚同意方淮这种想法。“有官职在身不代表要住进皇宫;而且,说句坦白点的,康熙爷都死了,你还怕克到谁?难不成是皇上吗?”

  “康熙爷已过世了,我和当今皇上亦没有相生相克的关系,就算有,以我这些年来对奇门术数的研究,也可以化解和避免。但对于朝廷,我确实志不在此也无心参与。”

  他不是争权专利的性子,政治斗争更不是他想碰的。纵然他身体里流着王室的血液,理当为百姓谋福,但他不认为只有待在金銮殿才能为之,亲身在民间帮助人群也是可以的。

  “你可曾恨过康熙爷、皇上?”惟经轻描淡写地问。

  年幼时被亲父送走,原本有机会成为囊中物的皇位也白白失去,方淮会有仇恨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惟经绝不会允许任何谋反篡位之事发生,即使对方辈分上是他表叔父的方淮也一样!

  “从来没在乎过,又何来的恨?。”方淮沉默好一会,那双清明如水的眼睛里传出笑意。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有一点点的隐瞒或执着,神色平静得很。

  “江山社稷的安宁,我跟你们一样关注,我也会尽所能去保护皇上,毕竟他才是先帝钦定的正主儿。我虽没有官职,但以后你们在朝堂,说不定会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只要你们开口,我又怎会推拒呢?”

  “就是说,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济真有点受不了惟经的多疑。“与其担心师兄,倒不如先应付眼前的叛党和贪官污吏吧!”

  他了解师兄的性格,淡薄名利,专心医术武功,如果不是他仍旧有为国为民的抱负,他根本不会答应留京,还能继续和师傅云游四海。

  听到济真这句话,康嗣及惟经同时顿了顿。对,他们该做的是如何保护皇上,如何助皇上处理国家大事,而不是质疑方淮的忠心。

  如果他要作乱,就不会坐在佟王府和他们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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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那个在佟王府当差的大哥说,那个曾治好欢玉仕房花魁领班的方淮,正住在佟王府中呢!”

  “方淮……难道是那个鼎鼎大名的方淮吗?”听到方淮这名字,几个南方小伙子马上凑过来想听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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