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径自继续说道:
「然后啊,有护士去巡房的时候,看到过家人围着一张单人沙发说话,奇怪的是,那张单人沙发都没有人坐,所有人要嘛站着、要嘛另外找地方坐,独独那张沙发永远没有人坐,但过家人却老对着那张沙发说话,彷佛有人坐在上头似的。
每回护士去巡房时,他们就会立刻中断话题,神秘兮兮的,所以就有传言说因为小女儿昏迷不醒的缘故,所以他们就以为小女儿灵魂出窍,搞不好就是坐在那张沙发上,所以他们才会四处找道士想把小女儿的灵魂找回来。」
「灵魂出窍啊……」
张月韵沉吟了会儿,还想提问时,小美的话题早就不知转到哪去了。
「……现在报章杂志都在说,名模公主很可能会嫁给翁梓杰呢,毕竟人家翁梓杰每天都来探病,算是对过家非常有情有义,如果是我妹妹受伤住院,而我男朋友还能天天来探视的话,这种男人我一定马上嫁。」
嫁入豪门耶!小美光是用想象的就乐得彷佛自己是当事人似的。而且这两人一个斯文多金,一个美艳照人,简直就是佳偶天成嘛!
而且翁梓杰为了保护过家人的隐私,甚至动用关系、砸下重金包下一整层楼,还向院方施压,不准让任何外人打扰过家人的安宁。
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若要再说他只是出于道义责任,才对过家多方照顾的话,那就太牵强了。
「名模公主?」话题什么时候跳掉了?
「是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就是名模过澄玥的小妹,听说出事那天,翁梓杰才刚去过家拜访,后来顺路载了那个女孩一程,才会遇上这场意外。」
一讲到这个,小美体内的八卦热血完全沸腾,眼睛也亮晶晶地。
「星期天一大早跑去人家家里拜访,九成九是去拜见人家父母的,我看名模公主嫁入豪门的日子不远啰!」
「为什么妳这么笃定翁梓杰是对那个什么名模公主有兴趣?」张月韵觉得很奇怪。「明明他车上载的是那个小妹,现在来探望的人也是小妹,怎么不见妳说翁梓杰喜欢的是小妹?」这种猜想才比较正常吧。
「哎呀,怎么说名模公主的机会都比小妹高啊,毕竟她是名模耶!虽然小妹也拍过几支广告,但怎么说都只是兼差而已。
若是比起脸蛋身材,跟知名度、曝光率什么的,名模公主哪一样会输给小妹?我要是男人的话,娶这种老婆才有面子啊!而且名模公主跟翁梓杰在高中时就认识了,小妹哪有机会啊……」
后来小美又闲扯一些有的没的,最后连张月韵都忘了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也就没再多加理会。
直到最近关于过家的流言又传人张月韵的耳里,她才想起这件事。
再说,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如果「招魂」只是胡乱想出的办法,也应该早就放弃了,所以张月韵才决定过来看看。
「……所以,我只是趁着下班后的空闲时间,顺道来看看情况的。」摆摆手,张月韵说得轻松。先来看看情况如何,若是她帮得上忙的,就帮啰。
听到这么漫不经心的理由,翁梓杰只觉得乌鸦满天飞,这女人是认真的吗?
「那么……请问妳也看过情况了,愿意帮我们吗?」虽然觉得满腹怒火,但为了过澄瑄,翁梓杰还是咬牙忍下。
「我还没决定。」
依旧答得满不在乎,惹得翁梓杰差点变脸发脾气,但她又凉凉地补充道:
「我说过了,我的能力不足,虽然我能看到这个女孩却不代表我能帮得上她,更别提我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不过,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会尽力,但再多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张月韵深深看了过澄瑄一眼,造成「离魄」的原因通常是出在当事人身上,如果当事人无心,那她做再多也没用。
听完她的解释,翁梓杰也冷静了下来。
她说得对,在没有了解情况之前,就打包票说一切没问题的人反而不可信。这些日子以来,他见到太多的神棍和骗子,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也不能怪他焦急失态,再说,刚刚过澄瑄那自杀般的行为也真的吓到他了。
「梓杰、护士小姐?你们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过妈妈买完东西回来了,她一脸莫名地看着房内的两人,翁梓杰立刻把她领到一旁解释,张月韵则转头看向过澄瑄,道:
「现在,把一切都说给我听吧,从妳发现自己变成这个模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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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妳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变回小时候的模样?然后妳完全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头?」
听完过澄瑄的故事,张月韵沉吟着,深锁的眉头让人看了也不安起来。
「张小姐,请问妳有办法吗?」过妈妈简直已经将张月韵当成唯一能救小女儿的活菩萨,她眼眶含泪,焦急地问道。
求求妳,求求妳说可以,求求妳说妳能让我女儿的灵魂归位。
「不知道。」张月韵答得干脆,她的回答差点让过妈妈昏了过去。但她根本没多理会过妈妈,径自指挥着过澄瑄,道:「来,妳现在示范一次妳是用什么方式想进入身体的。」
过澄瑄点点头,再次迈开步伐,跃上病床,冲向身体,然后毫无意外地再次被狠狠弹开,翁梓杰叹息地看着她摔得惨烈,想扶她却不知该从何扶起。
毕竟除了张月韵之外,没有人能碰得到她。
「虽然动作怪了点,但妳的做法也不算有错啊……」张月韵一手支着下巴,表情非常困惑。「来,妳再试一次,这回我在后头推妳一把看看。」
过澄瑄乖乖地点头,揉着摔疼的屁屁走到病床旁。这次她不用助跑了,因为张月韵轻轻松松一把将小孩模样的她直接拎到床上,然后硬生生地往病床上、她的身体里头强力压下──
过澄瑄才刚要碰到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那个熟悉的排拒感又出现了。
平常她用跳的,一冲撞到这个排拒感时,就会立刻被弹开。但现在有张月韵抓着自己的灵体,所以她不会立刻被弹开,可因为挤压推撞的过程而产生的压力,却让过澄瑄疼得直掉眼泪。
「好痛……好痛……」
「再忍耐一下。」
见直接动作无效,张月韵一手依然压着过澄瑄的灵体不让她被弹开,另一手则迅速结印,口中喃喃讼咒,她结印的手轻轻点住过澄瑄的后脑勺,试图从这一点将她的灵体压回体内。
过澄瑄只觉得从后脑勺传来极大的压力,但碰撞身体时的排拒感一点也没有减轻的迹象,来自两边压力的推挤,让她觉得自己快被挤扁了。
「好痛……痛死我了!」过澄瑄终于忍不住尖叫,再这样下去,在回到身体里之前,她会不会先痛死啊?
「妳快放开她,她已经痛成这样了,妳真的要她痛死吗?!」翁梓杰赶忙冲上前喝止张月韵继续动作,完全无暇思考他的行动会不会造成任何意外。
他只知道,过澄瑄哭了,而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怎么会这样?」张月韵百思不得其解。
张月韵终于松了手,过澄瑄已经疼到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般,不断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