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双脚发抖地倒在床上,浑身无法克制地颤抖。
他怎么可以不爱她呢?他怎么可以说变心就变心?
难道他真的相信她不爱他了?他真是个大蠢蛋,他难道不知道她是心口不一吗?
或许她真的是一语成谶?他们的缘分果真已尽?
懊恼、后悔都来不及了,是吗?
今天他和中山友惠就要举行婚礼,过了今天,他跟她真的就成了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叮当!叮当!」
她不知道是谁在按门铃,也不想知道。
此时的她,谁也不想见!
「叮当!叮当!」
门铃还是不断地响着,对方似乎不肯善罢干休。
她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如果不是怕吵醒了儿子,她真的不想开门。
门一打开,竟是当初为她和汪德凯办离婚的律师。
「安小姐,对不起,我有件紧急的事要通知你。」律师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
有什么事这么紧张?安安让他进屋里。
律师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封信放到她面前。
「这是汪先生要给你的。」他很谨慎的的说:「汪先生决定在他结婚后,争取儿子的监护权。」
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巴掌,血色迅速地从安安的脸上褪去。
「他不是已经放弃监护权了吗?」这是当初他们离婚时的协议,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的确有权重新争取孩子的监护权,尤其他现在又结婚了,他获得监护权的胜算相当大。」
律师的一席话令她几乎发狂。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会失去小俊?」
「也不尽然,可能会变成两人共同监护。」律师委婉的说。
「不,我不会把小俊的监护权让给他的!」
「那你最好跟他谈谈。」律师建议她。
她当然要找他谈,而且是马上就去!
*****
虽然廖玉惠极力反对婚礼办得如此匆促简单,但是,为了怕夜长梦多,好面子的她还是妥协了。
中山友惠特别要求在教堂内举行婚礼,而这间教堂也是当初汪德凯和安安举行婚礼的地方。
今天中山友惠虽然是新娘子,但她的眉宇间却有着新娘子不该有的淡淡哀愁,哪怕她的嘴角挂着笑,却仍掩藏不了她眼神中的忧郁。
汪德凯的情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完全不像个要结婚的人,倒像是要上断头台的犯人。
「你这孩子老绷着一张脸,别人看了会怎么想?」廖玉惠不满的责备道。「这婚事是你自己提的,你可不能反悔。」
「我没有反悔。」只有懊恼。如果那天他没有喝醉、没有意气用事、不胡言乱语,也不会陷入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
「没有反悔最好,我可是先把话挑明了,你婚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友惠,两人要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别教我操心知道吗?」
「干妈,您别再为难干哥哥了。」一旁的中山友惠体贴的说。
「还叫干妈、干哥?该改口了,」廖玉惠笑眯咪的牵着她的手,「你注定是汪家的媳妇,上天安排的好姻缘,始终是不会错过的。」
「干妈,我……我要谢谢您这么疼爱我……」她欲言又止。
「你快替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就是最好的回报,才不枉我这么疼你。」
看到廖玉惠这么开心,中山友惠心中的愧疚感愈发深重,如果让廖玉惠知道了她的计划,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但是,为了汪德凯的幸福着想,她也只好等到事后才向廖玉惠赔罪。
*****
看着面前愁容满面的一双璧人,牧师的表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清了清嗓音,「今天是汪德凯先生和中山友惠小姐的婚礼,在他们两人未许下誓言之前,有件事我要先问清楚,今天的婚事有没有人反对?」
他话一出口,所有的人莫不议论纷纷,好面子的廖玉惠脸色更差了,但碍于宾客众多,她只好忍了下来。
「有没有人反对?」牧师再问一次。
在没有人回应下,牧师对中山友惠露出为难的眼神。
「牧师,你可以开始证婚了!」廖玉惠再也捺不住性子的低喊。
无视于廖玉惠的怒视,牧师再度问:「有没有人反对?」
「我反对!」
安安像阵龙卷风似的扫了进来,她一个箭步冲到汪德凯面前。
「安安。」汪德凯对于她的出现又惊又喜。
「汪德凯,你结你的婚,为什么要跟我争小俊的监护权?」她对着他怒吼。
「安安,你说什么?」他一头雾水。
「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她气得口不择言。儿子是她的,谁敢跟她抢,她就跟谁拚了!
「放肆!」廖玉惠也走上前。「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你这个粗俗的女人来搅什么局?你还不快点走,这儿不欢迎你!」
「我把话说清楚了,自然就会走!」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汪德凯,「你说过不跟我争小俊的,小俊是我的儿子!」
「我是说过不跟你争小俊。」他也动了肝火,「可是,你别忘了,小俊也是我的儿子!」
「我是小俊的妈妈!」
「我是小俊的爸爸!」
他们像是在争夺心爱玩具的两个大孩子,谁也不肯让谁。
就在两人对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山友惠终于开口了。
「你是小俊的妈妈。」她指指安安,再指指汪德凯,「你是小俊的爸爸,那你们就应该在一起不分开,你们曾经在这圣坛前许下彼此相爱、要相互扶持的誓言,如今你们却违背誓言分开了,上帝也会为你们没有信守承诺而哭泣。」
「是他先违背誓言的!」
「我没有!」
「那为何说了爱我又要变心?」她哽咽地说。
「我对你的爱始终不曾改变!」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我还是爱你的。」
「你说爱我,那你今天怎么会在这儿?」
「还不是被你逼的!」他气炸了,「我也许有错,但是,我已经想法子弥补了,但你始终不肯原谅我,你要教我怎么做?」
「你就不会多哄哄我吗?」
「我哄了不下万遍了,还哄得不够多吗?」他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这辈子要受她这样折磨?
「不够!」
「你--」
「你们别再吵了,既然相爱,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中山友惠取下头纱替安安戴上,一并把手上的新娘捧花交给她。「不要再呕气了,否则,我可就要跟你争到底了。你别怪干哥,争取监护权一事,全是我一手策划的,干哥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安感到好奇。
「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如果我不撒这个谎,你会来吗?」
「可是,你……你不是一直爱着他吗?」
中山友惠的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但她随即以微笑作为掩饰。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他,如果他可以拥有幸福,我也会觉得开心。」她将安安的手放到汪德凯的手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然你们曾在这儿许下爱的承诺,今天你们就不该忘记。」
「友惠,谢谢你。」汪德凯感激的说。
「真要谢我,就好好地相爱,别再呕气,别再折磨彼此了。」中山友惠看着牧师,「牧师,现在请您为他们证婚吧!」
「好的。」牧师清清嗓子,「汪德凯先生--」
「等一下!」廖玉惠大声喊停。「我反对他们结婚,我不答应!」
「干妈,您就别再固执了。」中山友惠连忙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