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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页

 

  她回到家后,意外地发现家里的灯是亮的,桌上一张大纸条摆着,她拿起纸条,眼泪终于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掉落,她大声地哭了起来。

  依萱:一切有我,没有人知道的。

  爱你在心坎的祐明

  她不断地抽噎着,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掉过伤心的泪了?她一直不认为哭是解决事情的方式,这承袭了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母亲也是个不轻易掉泪的人。即使父亲用着极难听的字眼对她破口大骂,母亲仍只是冷着一张脸。她最恨母亲这副模样,但偏偏她最像她的就是这一点。

  她环视祐明送给她的房子,她向上天祷告,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千万不要让她失去了祐明。

  ???

  她没有再到“无色彩”跳舞了。她告诉欣欣她的脚疾复发,没办法再跳了。

  她知道祐明又离开台湾了,虽然他在上飞机前曾跟她联络,但这次的分离跟以往的感觉完全不同,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侵袭着她。

  火突然烧了起来,熊熊的烈火瞬间包围了房子,她陷入高烫的火海中,她呼吸不了,她吸进的全是浓烈的火苗,她想喊救命,但一张开嘴,又喷出火焰,她痛苦地挣扎,还好祐明来了,祐明伸出手要救她,但火热太猛,又阻断了她,整个屋顶塌了下来,依萱大叫着,她就要葬身火窟……。

  依萱惊醒过来,满身的冷汗让她打了几个寒颤。她已经连着好几天作这个噩梦了。她的手交叉在胸前,呜咽地叫着:“祐明,我好想你。”

  今晚要陪欣欣去相亲,依萱再如何沮丧,也要打起精神来,毕竟欣欣是她的患难之交。

  “你确定要让依萱去吗?”沈姐在帮欣欣画眉时,仍不放心地问,她担心男主角会看错人。

  “我确定,你已经问好几次了。”欣欣不耐烦地说。

  “我只是担心……。”

  “担心看错人对不对?”欣欣把沈姐不好意思说的话接了下去。

  “你知道就好。”沈姐也没好气地说。

  “不会的,欣欣打扮起来也美得很。”依萱有气无力地说,她最近的精神很差。

  “看上她我也没话说,就是要依萱在身旁,人家还看上我,那才叫缘份嘛,对不对?”更何况我们是好朋友,总有一天会碰面的,还是事先防范的好。”欣欣上完了口红说。“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心胸多宽大呢。”沈姐笑笑说。

  依萱只顾着喝咖啡,偶尔看一眼欣欣充满喜悦的眼神,还有她满布甜蜜的脸。正常的爱情总是得到祝福的。像她的爱情,是走在轨道之外的,只能自己努力去寻找轨迹了。

  这次的相亲很成功,对方是个超商的老板,三十岁,是个忠厚老实型的男人,名叫永财。

  依萱和沈姐都对他们的组合非常乐观,接下来就看月下老人如何对待他们了。

  也许是沾了欣欣的喜气,今晚依萱的心情稍微和缓些。她回到家后,还放了音乐,自己跳着舞。

  她顺手按下答录机,机器中先传来吵杂的声音,她赶紧关上了音乐。

  “萱,后天我回台湾,只有一天的时间,我在萱明园等你。”祐明在答录机中说着。

  依萱高兴地喊了一声!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祐明,她的心又暖烘烘的。

  连日来悒郁的心情终于柳暗花明般舒畅了起来。

  ???

  女人真是超情绪动物,有了祐明的约定,今天依萱的工作情绪特别高,两个一直在她手中结不了案的设计,都在今天完成了。

  一个是有淡淡檀香的香水,她取名为“风月”;另一个是勾不破的丝袜,她最后决定用“网”为名字。

  她越来越热爱自己的工作,因为她可以把心情、感觉抒发在她的作品中。

  外线闪着,是她的电话。

  “喂,依萱吗?”

  “是我。阿迪,找我有事吗?”依萱正在喝咖啡,她知道阿迪一定是为她没过去学舞而打电话给她。

  “……。”阿迪没有回答。

  “阿迪,抱歉,我没有亲自跟你请假,我的脚痛得跳不了。”依萱还自顾自地解释着。

  “严重吗?”阿迪问。

  “还好,如果没有做剧烈的运动,应该就没事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

  “谢谢你,阿迪,你总是那么关心我。”依萱很少对别的男人说话如此温柔,除了祐明。

  “再见。”阿迪的声音闷闷的。

  “再见。”依萱轻轻地放下电话,谁都感觉得出她的好心情。

  ???

  今天依萱请了假,她要赶到萱明园。

  她穿了套三宅一生的休闲服。这件衣服是祐明送她的,是情人装。

  她开着祐明送给她的车子,这部车子只有祐明回来时她才开,平常她还是搭公车。她总是不断地提醒自己:祐明是个平凡的男人,他的财富跟她的感情永远也扯不上关系。

  停好车子后,趁着等祐明的空档,她随手捡起园中的落叶,也顺手除去萱明园上的灰尘。

  初秋的午后,天气有着微微的凉意,风吹起渐黄的菩提树,片片飘摇的菩提叶,让她先闻到了秋天的气息。

  依萱看了看表,打扫中竟已过了两个小时,祐明还没到。

  她又开始想着各种迟到的状况,像每次等祐明时的假想,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已见不到他了。

  她取出了钥匙,想进房子里等祐明,也许还可以再整理一下客厅。她想着,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用力旋转,但却打不开。她心想拿错了钥匙,这幢别墅里里外外十几支钥匙,每枝钥匙又长得差不多的样子,下次应该用个标签注明清楚才对。

  她又试了第二支、第三支……。她试完了所有钥匙,竟没有一支可以开得了门。

  “不可能啊。”她自言自语地仔细看着手上这串钥匙,大门都开得了,她不会拿错啊。

  “算了。”她叹口气说。

  她又走回园中,拿起了竹竿,捞起了莲池中片片的落叶。

  她竟然挖了个洞把所有的落叶及花瓣都埋进了土里。这倒没有什么“黛玉葬花”那么美的意境,她只是无聊得发慌。

  说真的,如果祐明真的出了什么事,依萱还不知怎么联络他呢。除了见第一次面时他留给她的那张名片外,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络到他的资料。

  交往的这些年中,依萱已被宠得不知怎么去找祐明了。人在太幸福的时候,往往会忘了许多该去学习的事。

  天空的云迅速变化着;朵朵流动的云,已由她刚到时的清蓝变成了暗暗淡淡的蓝,远山的颜色也随着光线的移动而起了变化。她打了个寒颤,心紧抽着,一种潜伏的惶恐不安,终于进驻了她的心。

  已经一个下午了,再怎么塞车,怎么被耽搁,也不会迟到这么久啊,他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一群飞鸟吱吱喳喳地飞出,又成群结队地归来了,偏偏祐明还不出现。她的耳朵好痒、好痒,难道他真的出了事?

  夜深了,秋天的山上已有冬天的感觉。依萱瑟缩在阶梯的一角,苦苦地等着。山中的大树被风吹起而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从未一个人在别墅的依萱,此时此刻心已纠成一个又一个死结。

  她希望是祐明忘记了今天的约定,那她顶多白等了一天,她的祐明还是会哄着她、怜着她,他们还有千百个日子可以约定。

  但若出事了呢?她猛地摇摇头。她不敢再想下去,咬着嘴唇,教泪给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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