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石壁下面,从容不迫的拿起半湿的衣裳,一件件的往身上套。
哗——哗——
雨中夹着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虽然雨声吵杂,但以一个习武者应有的敏锐听觉,他不难察觉在身后应该有什么东西正向他逼近。
他猛然回头一看。果然在不远处,有一个蹒跚的小人影正朝他走来。
眼见那小人儿摇摇晃晃地迈了几小步,便一酥骨地扑倒在路旁。
忽见此状,欧阳剑修也顾不得太多,便仓卒的将外袍往身上一罩,胡乱绑了腰带后便向前奔去。
一股恻隐之心催促他往这个小人儿身旁曲身一探。
“原来,是个穿了僧袍的小孩儿,该是附近庙中的小沙弥吧。他一定是迷路了,才会昏倒在路旁。”他恍然大悟地自语着。
倒在地上的小人儿身子微微地颤动着,似乎还有呼息,欧阳剑修不忍心弃他于此地,不多作考虑,便扛起那个小沙弥,快步奔回“靖庐小筑”他与师父严国煌所栖居的那间木屋。
***
一路上大雨滂沱,耽误了不少时间,纵使欧阳剑修的脚程再快,等他到达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师父师父——快出来呀……救命啊!”欧阳剑修一进门就像屁股着火般慌乱地嚷嚷着。
这种异于平日的惊叫声,叫严国师急忙放下手边的炊具,从后院赶来前厅。
他一见欧阳剑修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前,肩上还扛了一个人,便往椅子上一坐,一脸不悦地先数落道:
“修儿,为何不懂礼貌地大呼小叫?连衣裳也没穿好。”
“师父,我是……”
欧阳剑修放下肩上的小孩,正急着想开口解释时,严国师又冷冷地说道:
“你是不是又捡了什么阿猫、阿狗的回来了?”
虽然欧阳剑修生性好动贪玩,但对受伤的小动物却有股怜爱之情。
“师父!才不是小猫小狗呢,而是一个人呀!”他心急地辩解着。
“修儿,你平时没事就专捡些受伤的小动物回来让我‘磨练’医术,现在愈来愈离谱了,连人都弄了回来。”严国师带着责备的口气骂道。
“师父,您平日都只医些小动物,根本无法展现您高超的医术,加上我又不常生病,所以徒儿这次找个大一点的回来,让您……”
话还挂在嘴上,就听见严国师一脸怒气地吼叫:
“你是不是认为师父的医术退步了?”
“不!师父,徒儿绝无此意。所有的人都知道师父的医术是全天下第一的,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与您相提并论。”
欧阳剑修猛挑些好话谄媚的说着,希望平息师父的不悦,好快点救治这个可怜的小和尚。
严国师听他这么一奉承,骄傲地瞧了趴在桌上的人一眼,才慢慢伸手按了一下这小孩耳后的脉膊,徐徐问道:
“修儿,这个野孩子是打哪儿捡来的?”
“禀告师父,傍晚徒儿去游水时,这个小沙弥昏倒在路边,我看他还有一息尚存,才未顾及衣装就急着带他回来,希望师父能大发仁心,救他一条小命。”
严国师仔细看了那个小孩儿一眼,只见他身穿南瑞国的僧袍,又戴了一顶奇怪的帽子,几乎遮住整个头部,无法辨认出是男是女。
“唉!修儿,你随随便便地捡了一个人回来,又这样毛毛躁躁的,怎么成为一国的……”
“师父!你先别责怪徒儿的不是了,救人要紧,他快没气了。”
欧阳剑修最怕严国师这种一开口就会连着三天三夜数落个没完没了的个性,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经欧阳剑修这么一说,严国师再为那个小孩儿把了手脉。
“这小和尚只是身体虚弱了些,又受了点风寒,待会儿我去熬些汤药给他喝,过两天就没事了。现在,你带他回房换掉那一身又湿又脏的破衣服,顺便帮他清洗一下,免得病情加重。”
严国师故意找些仆役的工作来刁难他。
欧阳剑修不解严国师的话。
“回房?回谁的房?我们这里又没有客房。”
“当然是‘你’的房间,难道会是我的吗?”严国师很正经地说着:“还有,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就要负责照顾他。”
“师父,你不是常说徒儿乃一国之储君,怎能做这些卑微低下的工作?”欧阳剑修立刻反驳。
严国师哼了一声,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语带威胁道:“人是你带回来的,爱救不救随你高兴。万一他死了,绝不会在半夜来找我算帐。”
话才说完,突然一股焦味从后院飘来,就见严国师跳了起来。
“糟了!我的腌肉完蛋了。”
说着说着便冲往后院去了。
望着严国师的背影消失后,欧阳剑修只好很无奈地再扛起比一袋米还轻的小沙弥回房。
***
一进房,欧阳剑修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往床上一丢后,才点起桌上的油灯,并顺手将房门用力地关上。
啪!
老旧的木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似乎在无言地抗议着,叫他不解的回头望了一下。
打从他住进来后,这扇门就没关过,他跟师父两人都曾嫌这道门碍眼挡路,还想拆下它当柴烧呢!
现在,这道门竟然能顺利地关上,令他觉得奇怪,不过他也没想太多,迳自往床边走。
眼前这个小沙弥的病情不重,所以,他并末急着帮“他”更衣,而先换掉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衣裳。
待他打理好自己的衣着后,才蹲在床边,很不甘心地脱去那小沙弥的鞋袜。
当白袜褪去时,一双雪白的小脚露了出来,他惊讶叫道:
“这小和尚的脚那么小,哪里像个男人?!”
他轻轻扯下“他”头上的小头帽,一缕半湿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如丝绸般地散落在他掌中。
他不禁又纳闷道:“出家人不是都要剃光头的吗?还是他们南瑞国的和尚与众不同?”
他又胡乱抓起一块布,往“他”那已经脏兮兮的小花脸上乱抹一通。
虽在昏暗的灯光下,亦可瞧出“他”的眉清目秀。
“小和尚,你在寺里一定混得不错哦!一脸细皮嫩内的,比女人更像女人。”
他带着嫉妒的眼神轻轻拍打着“他”柔嫩的粉颊?
拍着拍着,他的手慢了下来,停留在“他”的脸上来回地动着,像是在轻抚“他”的脸颊似的。
还好,四下无人,否则一定会认为他在轻薄“他”。
“唉!我是怎么了,太久没看到女人吗?连男人也感到兴趣了?”他为自己异常的举止而摇头叹息。
他又很不耐烦地解开“他”前襟的扣子,除去腰带,卸下“他”的外袍,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和尚,这是你平日烧香拜佛修来的好福气,才有这种荣幸让小王我帮你更衣。”他又嘀咕着:“以前在皇宫里,每天总有十来个宫女服侍我穿衣,今日算你前辈子烧了好香,走了狗屎运,才能遇到我……”
话还挂在嘴边,就看见小和尚的内袍里,露出一件肚兜,鲜红的织锦上还绣着几朵含苞的蓓蕾。
他不自觉地将眼睛移向她双肩白皙娇嫩的雪肤,及肚兜下起伏的曲线。
突然心跳莫名加速,一股情欲的悸动仿佛快要爆发出来似的。
这个惊人的发现,令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他”居然是——“她”!
难怪她那么轻瘦。
难怪——她有一双小巧的玉足。
难怪——她有一头那么亮丽轻柔的青丝。
难怪——她有吹弹可破的皙白雪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