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绮丽偎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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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盈的身躯依旧乏力,眼神仓皇凌乱,不安的神色不曾稍减,一只手紧紧抓住他腰围的

  衣裳,娇小柔软的身子几乎全靠在他身上。终于,体力不支的新娘晕倒在婚礼上……

  “不!”他不想再回忆她的软玉温香。

  这一声叫喊,让他从无数次同样的梦境中惊醒,对着满室的寂静流汗、喘息。

  四周依然漆黑,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他就是挥不去她的影子——

  在寒夜温暖的一刻,那娇小的人影随着烟雨飘散,像是透着亘古无言

  的怜爱,静静地漫过他心中的荒漠。他想张开双臂,给她护翼的温暖;但恍然间,执意的温情守候,竟慢慢远离……

  石纋磊在漆黑的室内搜寻,没有任何异样闯入属于他的空间,梦境里的真

  实并不代表现实里的拥有,她像是幻影一般,只存在梦的国度里,梦醒后,他还是独自一人品尝寂寞。

  他缓慢地伸出手,看着似曾搂过她的手臂,想起她柔软的身躯,心中竟然泛起淡淡的遗憾,那似真似假的感觉困扰着他,明知道是梦,但却又那么的真实。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忘了那张楚楚可怜的容颜,他不该对她存有任何非分之想,应该千方百计设法淡化对她的思念,不能让一个不存在的人左右了他的思想、生活,那只会让他的日子更难过。

  只是,他试了许久,依然无法将她忘怀。从开始梦见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倩影始终纠缠着他。

  如果真有个她,她应该已经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了吧!

  两年来他不敢接近、或探听任何有关她的一切,像是怕知道真有了她这个人之后,他会控制不住情绪,不顾一切的追求她,像个疯子一样的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他以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会听不见任何声音;以为蒙着双眼,她的影子就不会在他心中盘旋,但他完全错了,她依然无孔不入地纠缠着他,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石纋磊裸露着上身滑下床沿,略显不安的步伐显得颠簸,优雅的动作在她

  的骚扰下不复存在,此刻的他毫无平日的野性威胁,内敛的性子也因为脆弱无助而荡然无存。

  他缓缓地拉开窗帘,深邃的黑眸盯着窗外沉静的夜空,黑色如丝绒般的夜空缀满了如钻晶亮的星辰。柔和的月色下,她是否安好?如果有个她的话……

  第二章

  两年前,她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中晕倒。

  范劭菁在痛苦的呻吟声中醒来,绷紧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

  她双目半睁半闭地仰卧在皇后式的四柱床上,盯着鹅黄的螺旋纹天花板,思绪不断翻涌,感慨人生的际遇无常……

  和石纶琥相识是一件偶遇。

  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何以尊贵的石纶琥会舍舒适的私家轿车而搭乘火车?

  体弱多病的他,又为何会单独一人到台北去?而她又何其有幸与他相遇,进而得到他的帮助?

  她出生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庭。

  从她懂事之后,父亲这个名词仅是一个装饰的门面,免于被人戏称为野孩子的防护罩。别人的父亲是一家之主,是镇日辛苦工作、养家活口,是蹒跚而行、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是盘石、避风港,随时张开宽阔的臂膀安慰、收留受挫的子女,但她的父亲不然。

  工人出身的父亲嗜赌如命,每一年总要输个几十万的赌债,以他们家的经济能力根本无力偿还。

  父亲不只没有责任感、好赌成性,而且还恶劣到出手殴打他们母女,极尽所能地盗取母亲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不得已,范劭菁在受完九年国民教育之后,便北上桃园,在一家工厂当童工。

  五年来,她竭尽所能,拼命加班,寄回每一分血汗钱,但是五年下来,家里的经济情况未见改善,反而因为多了一份收入,让父亲变本加厉地豪赌,最后欠下无力偿还的债务。

  范劭菁始终对这个家有一分使命感,最后,甚至答应父亲的要求,出卖灵肉挽救濒临死路的家。

  在平快车上,石纶琥始终注视满脸忧郁的范劭菁。

  原本他不该在这列火车上,更不该舍弃私家轿车而搭乘火车。他的手里还拿着自强号列车的车票,却因为瞥见她眼中的忧伤、心痛……还有他不认识的种种情绪。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的随着她坐上这列平快火车。

  过山洞时的废气,让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浑浊而烟雾弥漫的空气呛得他难受。

  一双纤细的手捧着一杯水。

  “喝了会舒服一点。”

  石纶琥接过范劭菁的好意。

  那是一种有奇怪味道的水,不过很好喝。

  “能不能再喝一杯?”石纶琥眷恋甘霖的滋味。

  范劭菁打开自备的水壶,替他再倒了一杯。

  “这是什么?这么好喝。”石纶琥眼中透着求知欲。

  “很平常的东西,几颗红枣加冰糖水煮。”范劭菁淡淡地不带笑意。

  石纶琥的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你好,我是石纶琥。”

  “你好。”

  范劭菁无意介绍自己,她只是动了恻隐之心而已。

  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老爷式的火车。而她为了省下几十元的车资,总是忍受颠簸之苦,谁教她出身不好;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火车里大多数是学生,还有一些带着农产品到台北贩卖准备回程的老农,再来就是像她这样的旅客。

  而石纶琥一身西装笔挺,实在不像是这车厢里的旅客。

  当查票员来查票的时候,真相就大白了。

  他拿出自强号列车的车票,查票员惊愕了一下,可是当他看见坐在石纶琥身旁的范劭菁,又会意地笑了笑。暧昧的表情让人很不舒服。

  “我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石纶琥对她充满好奇。

  接触到石纶琥眸中自然散发出的真诚,有那么一瞬,范劭菁想一吐为快地说出烦忧。继而一想,不过萍水相逢,人家何其无辜,没事当垃圾桶听她倾吐?

  “谢谢你,我没事。”

  “你在哪一站下车?”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范劭菁拿着名片,犹豫了一下。

  “罗东。”

  他满意地准备在宜兰下车,在火车靠站时,她叫住他。

  “范劭菁,我的名字。”

  他露出迷人的笑容。

  “我记住了,希望你很快会来找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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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范劭菁来到石家的门外徘徊。

  在这座豪宅前,她觉得自己十分渺小,难怪石纶琥会强调经济上的问题,区区几十万当然难不倒他,问题是她拿什么偿还?

  以她一个月万把块的薪水,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年才还得完,人家凭什么帮她?

  想想还是放弃这种念头。

  干脆答应爸爸的提议,下海去捞吧!虽然必须过着生张熟魏的日子,但起码不必欠他一分人情。

  心意已定,她静静地走回公车站牌边,等待一个小时后的公车来到。

  石纶琥缓慢地从潭边散步回来,瞥见一个熟悉的落寞身影,坐在站牌边垂泪,呆愣愣地仿佛有人宣判她下地狱……

  “嗨!来找我吗?”石纶琥神情愉快地坐在她身旁。

  既然她决定下海,就无须在他面前自贬身价。

  “不,我来找工作。”有三家工厂在这附近,成了她最好的借口。

  “哦,顺利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范劭菁凄然一笑。

  “不必麻烦,环境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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