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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段文庆一时怔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采花寂寥的道:「你还知道你爹娘是谁,我从小就被卖出,连记忆也模模糊糊的,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打小是住在哪里,只知道要讨主子欢心,千万别犯了大错,让主人生气把我给赶出府去,你说,真要比惨,真要比不幸,你比得过我们这些奴仆吗?」

  他无话可说,她则双手用力的捏紧他的脸。

  「所以你是个男子汉吧,既然是个男子汉,就该振作一点,你娘冤情无法洗刷,但是可喜的是你至少记起这一切,没有被那个坏女人给利用,那你就更该立志成就大业,寻回你娘的尸骨,做一番大事业来光荣你爹娘才对。」

  犹如一杖打醒梦中人,这些日子的混沌跟失意霎时云收日出,采花不只说得有道理,更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异彩,没错,他怎能这么没志气的沦落下去,他应该要做一番大事业才行。

  忽然低头一看,自己满手黑污,身上更是传来一阵阵的异味,拿起床边的水盆照着自己的样子,才知自己真的是狼狈到了极点。

  采花捏着鼻子比着他,「拜托你先去洗澡好不好?你这么臭,跟你同个屋子很痛苦耶。」

  她厌弃的话,却让这些日子几乎没笑过的段文庆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举起手臂,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连他自己都受不了的直摇头。

  「真的好臭,怪不得路人都距离我三尺之外。」

  「你这臭味,我看十尺内都闻得到。」采花嫌弃的扬眉道。

  他也不生气她的话,只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叹了口气,「要洗澡可以,可是没衣服可换,洗完澡,穿这身臭衣,有洗跟没洗还不是一样,偏偏这里荒僻,没地方可买衣服。」

  她顺口道:「你洗澡时把衣服脱下,我帮你洗洗晾干,你这夜就先睡在棉被里头,第二天早上衣服应该就干了,到时你再穿。」

  段文庆看了采花一眼,令她脸色有点红,于是出言威胁,以免他自己乱想,以为她要陪他。

  「你不穿衣服睡觉,可不准乱想什么,这床我们一人睡一边,明天我还要赶路,得要好好睡,所以我一定要睡床,而银两是你出的,没让你睡床似乎也不对,所以我们一人睡一边。」

  段文庆没说什么的点头,他抬了一桶冷水浴身,一等衣服脱下后,她就帮他洗净。

  只不过她一边洗,一边碎念,「脏死了,真不知道怎么会穿得这么脏,味道比喂猪吃的东西还要臭。」

  他淋了一身湿,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觉得洗掉了那种脏污味道,他裸身钻进被中睡觉,采花则睡在另一角。

  「采花?」

  「啥事啦,我要睡觉了。」

  她口气不好,但是全然没影响到段文庆。

  「今天真谢谢妳。」

  幸好夜够黑,遮掉了她脸上的红晕,她知道了他现在的际遇,想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展,她关心的询问。

  「那你既然被赶出家门,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事?」

  他沉寂了一会,才低声回答,「我当时离开段家的时候,只觉得万念俱灰,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我能做什么?」

  「那你以前当少爷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采花的问题让段文庆思考后,才回话,因为他这几年所做的事有限,大多段家要做的事,还是要请示段老夫人,他这少爷只是推出去好看的。

  「就是出外跟人谈生意,或是收田租,大部份是收租,因为段家田地众多,不过段家的生意做得少,几乎只靠田租过活,若是饥荒之年,租地的人连生活都过不下去,更何况是缴租。」

  「你现在又没有田地好收租,所以不用烦恼这个吧。」

  「我之前就想拓展段家的生意,把生意做大,以后就不必靠不稳定的租金过活,更何况那些租田的佃农,有些过得很苦,让人看了不忍,我有提议过要帮他们改善生活,只可惜当时老夫人只为收租,并不同意,她又认为做生意买卖的风险较高,也不肯往这方面拓展。」

  采花理所当然的道:「那现在不就是一条路吗?你想做生意,那就去做生意,还没那碍事的人阻止你呢。」

  段文庆仔细思考着,做生意有种种条件,本钱就是一样,他身上虽有些碎银,但是若要做大生意,这笔银两根本就不够,只怕要从小的人手。

  「嗯,这也对,我得想想看我要做什么生意。」

  「你想你的,我先睡了。」

  「嗯,妳快些睡吧。」

  采花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睡着,而他左思右想,并没有想到什么,他翻过身,向着她的方向。

  她睡得很熟,竟连他翻身都不晓得,看来她赶路真的是累坏了。

  他望着窗外的新月:心里还有太多的事情,以致无法成眠,不只是他要做何生意困扰着他,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该拿采花怎么办才好。

  是要放弃她,还是追求她?

  想起自己现在身无长物,又不能保证自己现在的心态,一定能跟她长相左右,段文庆忽然难以决断。

  第九章

  「你走快点好不好?」

  「不是走快就好,而是要问到底有没有走错啊,妳别急着乱走,等会走错路,又白白耗费了一日的时间。」

  他言之有理,让采花坐了下来,自从他们在客栈不期而遇后,段文庆说他也暂且想不出要做什么,不如就陪着她一个弱女子往山西而去,以免她遭遇危险。

  而且段文庆真的很厉害,自从他陪她赶路之后,他们都没走错路过,比她所想的更早到达山西,只不过山西城镇甚大,她也不知于水荷的姨母嫁给谁,只知道她姨母的闺名叫珍美,姓陈。

  但闺名大多只有亲属知晓,所以实在很难找人,连段文庆也在询问时碰了不少软钉子。

  「只有陈珍美这名字的线索吗?有没有她的夫姓?」

  「我哪知啊,小姐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我怎么会搞得清楚。」

  她说这是实话,于水荷恐怕自己都搞下清楚,她还是听别的奴仆闲谈时说的,要不然她也不知小姐在山西有个姨母。

  「况且她亲娘过世后,后娘进门,有次她姨母来,都闹得彼此很不开心,后来她姨母就渐渐不爱来。」她解释着自己为何也搞不清楚,「她们闹得不开心,是小姐很小的时候,我还没当小姐的婢女,自然就更不清楚,一切都是听别人说的。」

  段文庆似乎头痛起来,他望着她无奈一叹,「这样很难找。」

  「反正她姨母似乎嫁得很好,应该是嫁给这里的富豪吧,我们专找些大户人家问问。」

  似乎也别无他法,他只好去问这里的居民,问了一会,才知这里的富豪以梁员外最有钱,再来是陈员外。

  既然她姨母姓陈,料想不可能嫁给同姓,只好硬着头皮,问了梁家的路,往梁家那里去。

  走到了人家指路的地方,采花最先发出惊呼声,「哇,他家门在哪里啊?好长的墙。」

  「听说山西以经商的商人闻名,料想这位梁姓商人很会做生意,才能日进斗金,拥有这样的房子。」

  房子宽阔,并且有人看守,看起来倒像个官府,而不像民家,可想而知梁家的势力在这一带应该不小。

  走到了门前,段文庆要采花先在一边待着歇脚,他先去探消息,便自行走向守卫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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