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文恐怕难逃一死,现在就等着判轻判重,来决定他的家人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一切算是告一段落,只不过,如意酒楼的灾难因为万荏弥的锲而不舍,依然持续着。
午后,雪花徐徐飘落,直到入夜,积雪已经漫过脚踝。
钟府里,一道鬼祟的身影就着暗夜、冒着风雪,悄悄的往西厢的方向而去。
「奇怪,那天明明看见他放在这里……」鬼祟的人低喃着,蹲在酒窖的入口旁,在数个花盆间摸索着。
「妳在找这个?」一只大大的钥匙挂着长长的绳索,「掉」在她的面前。
「啊,就是它!」鬼祟的人欢喜的一呼,伸手要抓,钥匙却被快速的抽走。
「万荏弥,这三更半夜的,妳不睡觉跑到酒窖找钥匙做什么?」钟其扬明知故问,早料到被他禁酒之后,她一定会走这一步。
「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话好说。」万荏弥站起身,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你想怎样?」
他好笑的看着她夸张的表情。
「我没想怎样啊!」
「那好,钥匙给我。」标准的得寸进尺。
「不。」他笑着拒绝。
「钟其扬,你别太过分喔,你凭什么不许我喝酒?」
「如果我说,凭妳要喝的那些酒都是我的,妳觉得可以吗?」这女人真的很嚣张,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般直率无伪。
「你、你食言而肥,明明答应要每天给我一壶酒的,结果竟然言而无信。」
「我说过,只要妳别再搞破坏,我就一天给妳一壶酒。」再继续下去,别说等到年宴,如意酒楼现在就差不多要关门啦!
「不行,我已经答应我娘一定要完成任务。」她猛摇头,心里挂着美人娇。不成功,美人娇就要成仁啦!
「那我也莫可奈何。」钟其扬耸肩。
可恶啊!万荏弥心里交战着,美人娇和各家名酒在她心里衡量着。啊,两个都无法放弃。
好吧,硬的不行,她不会来软的吗?
于是她拉着他的手臂开始又摇又晃的撒娇,「你不能这么残忍啦,没酒喝,日子很难过耶,全身都不对劲了,你瞧瞧,我的脸色是不是又蜡又黄,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你忍心见我这么一个大美人香消玉殒吗?」
钟其扬失笑,「妳放心,祸害遗千年,妳会长命百岁的。」轻轻攫住她的下巴,低头给她一个吻,趁她怔愣的时候笑道:「考虑清楚再来找我,美酒随时候着。」说完,便笑着离去。
「可恶,钟其扬,你又偷吻我!」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的万荏弥发现人早已经离开,只能懊恼的大喊。
「哈哈哈!」黑暗中传来大笑,让她气得直跳脚。
「可恶,你别走。」她恼怒的追了上去,一纵跳上他的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哈哈,再左边一点,对对对,那儿正酸呢,嗯……很舒服。」他当她是在帮他搥背。
厚!这家伙。
她忍无可忍,一拳往他后脑勺给搥了下去。
「哎呀!弥儿,妳是打算谋杀亲夫啊?」钟其扬不正经的调侃。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亲夫,谁要嫁给你啊!」万荏弥倏地红了脸。
「不是妳吗?妳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难不成不打算认帐啊?」
「钟其扬,你再胡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又抱又亲的,是你才对。」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像他们初见面时的模样。
「好好好,是我对妳又抱又亲的。」他笑。
「你……我不理你了啦!」滑下他的背,转身就打算奔离。
「等一下。」他及时抓住她。
「放手,我不理你了。」她娇嗔。
「不行,妳不可以不理我。」
「哼!谁规定我一定得理你?」
「娘子怎么可以不理相公呢?」
「谁是你娘子,你少胡说。」她羞红了脸。
「弥儿,我有个主意,妳听不听?」他牵着她的手,在她推就之下进入她的卧房。
「什么主意?」
「这一次的年宴,我们两家干脆合为一家,一起参与,如何?」这件事他已经考虑了几天,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既可以解了吉祥酒楼的燃眉之急,也可以让如意酒楼免除现今的「灾难」。最主要的,就是他已经决定,她将是他的伴侣。
「两家合为一家?你的意思是……」万荏弥有点怀疑。
「反正我是主厨,妳是助手,我代表如意酒楼,妳当然代表吉祥酒楼,两家合为一家已经是定局了,不是吗?」
「是有道理,可是……你真的愿意?」他没必要这样做的,因为从中得到好处的只有吉祥酒楼而已。
「是我提出来的,不是吗?」钟其扬微笑。
「可是……为什么?你没必要这样做啊!」
「妳不知道吗?」他深凝着她。
「我不想胡猜。」若会错意,太难堪。
「那么我就直言了。」钟其扬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因为如意酒楼的小老板打算迎娶吉祥酒楼的大小姐,所以两家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一起参加年宴,一起在年宴上大展身手,很正常,不是吗?」
「所以……你打算娶我?」万荏弥问。
「没错,妳有意见吗?」他瞅着她。
「只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心,冒着快乐的泡泡。
「什么疑问?」他笑问。
「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答应嫁给你?」
「因为如果妳答应嫁给我,成亲之后,我就将这把钥匙交给妳保管。」将酒窖的钥匙拿出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好!成交。」豪气万千的应允。
她终于为了酒,把自己卖了。
第十章
完了,她好像答应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事过多日,万荏弥才渐渐发现到,事情严重了!
她蹲在花圃旁,烦躁地扯着头发。
天啊,她竟然和钟其扬私订终身,这要是让娘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尤其如果娘又得知她是被一把钥匙给冲昏头,那她肯定会被狠狠的揍一顿,然后被罚跪在老爹灵前三天三夜。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她只顾着烦恼,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悄悄的靠近她……
钟其扬本来在厨房忙着,如意酒楼重新招揽客人,举办免费试吃,让客人知道如意酒楼的水准已经回来了,因此这几日生意又回复往常的兴隆。
由于他将吴名昆调到吉祥酒楼去帮忙,因此他也暂时将年宴的事搁下,回到厨房主厨,反正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生鲜食材得等到年宴前一天才能处理。
「阿弥呢?」整个中午忙得没时间休息,直到午膳时间过了,客人少了,他才有时间询问他那个新上任未婚妻的下落。
「阿弥啊,我在一个半时辰前看见她往后院去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苏旺说。
「佑源、协平,厨房交给你们。」他交代完后,往后院找人去了。
绕了一圈,不见人影,正纳闷的时候,眼角瞄到花圃旁一个物体……
「咦!这不是弥儿的鞋吗?怎么会掉一只在这里?」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可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里抓走她呢?
心下忍不住一阵慌,如果她真的是被抓走的,那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小老板。」高勇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小老板,左宰相大人差人送信给你。」
钟其扬立即接过拆阅,原来判决已下,何清文判斩立决,何茵茵、何梦梦,以及宋贞琴依其罪责判为官妓。
这些判决与他意料中的差别不大,令他意外的是宋贞琴,没想到她竟是何清文的私生女,为了让她娘亲能得正名,进入何氏祠堂接受何氏子孙的香火祭拜,所以和何清文条件交换,没想到却也因此赔上自己,和何氏两姊妹一样,成为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