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以彩绘阳台著名的威佛里街区,这一带的房子,阳台上的欐杆皆漆成红、黄、绿三种颜色为主,形成另一种不同风味,不过现在太晚了看不太清楚。”
“你说的天后宫在哪里?”左瞧右看,在这古色古香的街道中,完全看不到最具中国特色代表的庙宇。
“跟我来。”贝晓路带著他走进一间看似一般房舍的屋子拾级而上,爬上三层楼,映入眼帘中的是挤得水泄不通的拥挤人潮,将他们挡在阶梯口,
“人好多呀!”
突然有个人拿著香,被人群挤往他们这边,温惟竣担心她被撞到,让香给烫到了,于是一个转身,将她护在自己怀中。紧接似乎有一股强大力量,如浪涛般全往他们俩挤过来,将他们两人紧紧挤靠在一起,
贝晓路的唇,却不经意的轻轻刷过他的脸颊,仿佛一湖平静的湖水上,突然丢进一颗石头,激起圈圈涟漪。
“你没被撞到吧?”温惟竣关心的问她。
她的柔唇虽然只是轻轻一刷,但他怎么可能没感觉到,只不过为了不想造成彼此之间的尴尬,他故意装著没感觉。
“嗯,谢谢。”她的笑容有些僵,直到后面推挤的力量散了,才离开他的怀里,对于自己短暂的意乱情迷感到荒唐可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饭店休息吧!”
这一晚,贝晓路再度收留了他,两张单人床上,蜷缩著两个人,背对著背,各怀著心事入睡。
第四章
贝晓路一直到近中午时才醒过来,眼一张开,就看见温惟竣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这是一句最好的开场白。
温惟竣一听见她的声音,转了过来,笑著对她说:“新年快乐。”
“你起来很久了吗?”贝晓路坐了起来,却依然不打算下床,曲起脚,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有一段时间了。”
“喔!”她点点头。
“谢谢你,昨天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大年夜。”
“我也该谢谢你,让我不用一个人吃年夜饭,还让我有机会玩鞭炮玩得很尽兴。”
“我——”
“如果你不在乎我这种完全没有计昼的旅行,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玩。”一向独来独往习惯的贝晓路,这两天有他的相陪,突然感觉两个人的旅游也是不错的感觉。
“贝小姐——”温惟竣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你若有其他的计昼也没关系,你就按照你原来的计昼走。”
“计画!我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又怎么会有其他计画。”
“那先说好,房租费你要负担一半,”
“那是当然的。”温惟竣高兴得真想大叫。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他就能这么样Lucky,相信他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一年,
“等一下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贝晓路拿著换洗衣物进浴室更换,刷牙洗脸,让自己神清气爽。
“贝小姐——”
“未来的几天我们会二十四小时相处在一起,叫贝小姐听起来乱不顺耳的,你就叫我晓路吧!”
“好,晓路。”的确,这样感觉距离比较不那么遥远。“你对旧金山还有和这饭店里的每个人都好像很熟悉。”
“我曾在这里念过两年书,这间玫瑰饭店是我研究所一个同学的父亲开的,那两年我就在这里打工。”
“原来如此。”难怪他怎么觉得她在这里,就好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轻松。
“走吧!”贝晓路穿上外套,戴上帽子,率先走出房间。
中午,她先带著他在中国城内一家浙江小馆,吃了顿江浙菜,吃完午餐后,搭著车直接来到离中国城最近的北滩。
“我们就随意走、随意看。’她不喜欢有目地的旅行,旅行之于她来说,喜欢自在、惬意,有时候就算只是坐在一问路边咖啡店外,点一杯拿铁咖啡,看著人来人往的人潮,那感觉也是很舒服的。
温惟竣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当初决定出国,也只是为了想省下那一大笔红包费,并没有特定的目地,只因为刚好于右任尾牙抽中了旧金山的来回机票,而他又恰巧有点良心,就送了他一张,所以他就来了。
“这里是北滩?”
“嗯。”
“既然叫北滩,怎么不靠海?”
“这里原来也有海滩的,只不过在一八七O年代时都填平了。后来义大利人逐渐外栘,北滩就留下一些空地,房租便宜,便吸引了一些不受世俗束缚的文化人的到来。所以在这里,你会看到很多人感觉起来带著点颓废、不修边幅,却又充满著文人艺街家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贝晓路瞟见他眼中透出崇拜的眼神,忍不住大笑出来。“书上写的。”
“喔!”
走著走著,他们来到了一家书店前。“这间城市之光书店是全美最早的平装书专卖店,也是颓废派最喜欢流连的地方。”
“我们进去看看。”
“那就进去呀!”
一进到书店后,两人便分开,各自寻找著喜欢的书籍,这么一晃,再碰头已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两人又逛了一个小时,找了家街头咖啡店坐下来暍咖啡休息。
贝晓路端起咖啡暍了口,笑笑的说:“很无聊吧!”
“怎么会。”
“你不是个诚实的人,没有几个人像我一样,搭十几个小时飞机,飞越太平洋,只为了压马路、逛书店、暍咖啡、数人头,将宝贵时间都给浪费掉了。”
“旅行真正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放松身心吗?”
“你不是为了配合我,才故意这么讲的吧!”
“有这个必要吗?”
贝晓路耸耸肩膀。
“我有个好朋友,个性和我完全两极化,他常笑我把钱打成二十四个结,认为我的人生没有意义,生活太过枯燥乏味,而我则不懂他为什么总能毫无顾忌的花钱。”
“那是每个人对生活的要求不一样,对人生的规画也不同,当然就会对金钱的分配有所差别。也许你是为了提早退休在做准备,对于金钱才会比较有所计画。”
温惟竣有些惊愕的看著她,不敢相信她竟能一语道破他心里的计昼。
于右任和他认识有十年的时间,竟比不上他认识只有短短几天的人!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她被他怪异的眼神看得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温惟竣笑著摇摇头,“我朋友却认为每个人过完今天,绝对不知道明天会如何,时间会停留在哪一分,哪一秒,又何必虐待自己。”
“他说的也没有错。”
“他的这句话不禁让我受到强烈震撼。”
“其实你不必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去改变自己。”
他点点头。“你呢?”
“我什么?金钱观吗?”
“嗯。”
“该花的就花,不该乱花的就别乱花。”
“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要做起来却是不容易。”要不就不会有很多年轻人,就算欠了一大堆信用卡债,债台高筑还是拚命的办现金卡借钱买名牌了。
两人就这么聊著聊著,天空开始飘下了毛毛细雨,微弱的雨丝虽不伤人,淋久了,却也足以让人淋成落汤鸡,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也容易让人感冒。
贝晓路张开手,动作有些傻气的接著雨,此时若是让她的同事看到了,绝无法相信这会是平时在公司一板一眼,做事严谨的贝晓路。
“下雨了!”
“每到过年,总是特别容易下雨,没想到来到美国,还是一样。”温惟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