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没有侍卫跟着,不准私自出门。」
「三哥哥,这不公平。」
「我有责任照顾妳。」
「可是,也没有必要如此严厉啊!」
「今儿个若是出了事,妳还可以站在这儿讨价还价吗?」
「我……」
「妳是金枝玉叶,若出了事,妳的丫头就得受罪,难道妳希望祸及无辜吗?」
这一点,她真的没有想到,否则她也不敢任意支开小月。
「妳应该感到庆幸,今儿个妳遇见的是怡王府的人,而不是强盗恶徒,否则,妳还想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吗?」
虽然想反驳,可是兰儿知道他并非危言耸听,怡王府的人清楚她的身份,他们顶多害她耳根没办法安宁,根本不敢伤她一根寒毛。
「妳回去自个儿好好反省。」玄祯朝铁汉手一摆,「送郡主回房。」
「是,郡主请。」
自知理亏,兰儿不敢有任何异议,乖乖的告退回房。
严厉的眼神直直瞅住秦绸儿,玄祯淡漠的口气带了那么点质问的含意,「妳知道自个儿的行为有多么莽撞吗?」
微微怔了一下,她不敢妄想得到他的赞许,但是也没想到会得到责难,「当时见到郡主有难,奴婢只想着如何替郡主解围,并未深思自个儿的举动是否不妥。」
「这儿每个人都比妳还清楚京城的凶恶可怕,妳只要照顾好自个儿就够了。」
不可否认,她是个外地人,根本不属于这里。
「以后没有侍卫跟着,妳也不准擅自出门。」
「我只是个奴婢……」
「妳这次多管闲事,妳还以为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想起那位大汉临走前的要挟,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妳最好记住自个儿的身份,认清楚自个儿有多大的本事,别惹是非,否则沾上麻烦,我也不会保妳。」
她只是个卑微的奴婢,他当然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可是,他冷酷的言词还是深深伤了她的心。「奴婢但求问心无愧,若因此遭逢不幸,奴婢也心无怨言。」
顿了顿,玄祯像在规劝似的道:「妳太过刚毅了,迟早会吃大亏。」
「奴婢谨记王爷的教训。」
对她恭敬的态度,他冷然的眉一挑,「是吗?我还以为妳会左耳进右耳出。」
沉默不予响应,她觉得自己老是触犯他,而这并非她的本意。
「妳最好真的把我的话搁在心上,妳可以回房里歇着了。」
「是。」秦绸儿立刻行礼告退。
玄祯眼神一沉。自从意识到她的存在很可能危及他,他的心头就隐隐浮动着一股不安的风暴,她会是他的劫难吗?
「秦姑娘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三爷不应该苛责她。」飞天从装饰的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主子,企图窥探他面具下的心思意念。
「她不该认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吗?」
一笑,飞天反过来一问:「三爷好像很担心她?」
「我有责任保护她直到她安然返乡,不是吗?」
「是。」但是飞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绝非如此单纯。难道三爷已经意识到秦姑娘将是他的致命伤吗?若是如此,这就表示三爷已经对秦姑娘动了心……这下子真的越来越不好玩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折寿好几年?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秦姑娘,妳还不快点过去用膳,午膳都快凉了。」三催四请,还是不见秦绸儿离开窗边,小喜干脆亲自过来拉她。
「我吃不下。」自从昨儿个在王爷那儿得了一顿教训,她就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打哪时候开始,她就变得很在乎他的态度……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的心正在迷失方向。
微皱着眉,小喜关心的打量她的脸色,「秦姑娘是不是生病了?」
「妳别瞎操心,我很好。」
「早膳吃不下,这会儿也吃不下,怎么会好呢?」双手合十,小喜摆出哀求的低姿态,「妳多少吃一点,要不然病倒了,李总管会怪我没把妳照顾好。」
「好,我吃就是了。」像抹游魂似的离开窗边,她绕过屏风入座,拿起碗筷,闷闷的扒了几口饭,又搁了下来。
「秦姑娘,妳怎么又不吃了?」
「我真的吃不下。」
「是不是今儿个的膳食不合秦姑娘的口味?」
「不是。」
伤脑筋的搔着头,小喜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这同时,兰儿带着贴身丫头小月走了进来,小月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吓了一跳,秦绸儿忙不迭的起身准备行礼,兰儿率性的伸手打断她,「妳就别忙了……小月,东西放在这儿。」
「是。」小月把食盒摆上桌,接着打开食盒,里头放的是桂糖糕。
「妳们两个先出去,我想跟秦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两个丫头应声退了出去,兰儿腼觍的一笑,「我是特地来谢谢妳。」
「小事一件,郡主毋需挂念。」
「别站着,坐呗!」兰儿率先落坐,等到秦绸儿也坐下,她指着食盒道:「这是我一点点小小的心意,请妳收下。」
「奴婢怎么承受得起?」
板起面孔,兰儿故意恶声恶气的道:「妳不收下,我可是会生气哦!」
「奴婢谢谢郡主赏赐。」
「这就对了嘛!」她总算眉开眼笑,「妳别以为我是个郡主,对膳房的事一窍不通,其实,我对这事还真有点兴趣,尤其是做糕点,妳赶快尝尝看。」
「是。」秦绸儿拿起一块桂糖糕咬了一口,桂花的香味瞬间溢满唇齿。
「好吃吗?」
「又香又好吃。」
兰儿松了一口气的笑了,等她把手中的桂糖糕吃完,又羞答答的道出今天来这儿的另外一个目的,「对不起,我对妳的态度一直不太友善。」
「奴婢不记得有这回事,也请郡主别搁在心上。」
顿了一下,兰儿很真诚的道来,「我很喜欢三哥哥,从小,我就确定自个儿要当他的新娘子,我不能失去三哥哥,妳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吗?」
「奴婢明白。」
咬着下唇,她沉思了半晌,怯怯的问:「我可以跟妳当朋友吗?」
秦绸儿的心微微一震。这是多珍贵的恩赐──友谊,在南京,她有过这样的一份情谊,可惜时间太过匆促,她连感受一下那种幸福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上苍再度眷顾她,可是……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不可以忘了,她们之间隔着悬殊的距离。
「谢谢郡主的厚爱,奴婢不配。」
「妳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郡主天真热情,谁会不喜欢郡主?」
「妳别讨好我,我还会不清楚自个儿的性子吗?我是个娇贵的金枝玉叶,当我的朋友想必是一件苦差事。」贵为郡主,她理所当然拥有别人的喜爱,可是,她并非真的如此无知,她知道自个儿很娇气、很任性,大伙儿对她的迁就全是因为她的身份,就像三哥哥说的,她只要告个御状就有办法教人吃不完兜着走。
「郡主误会奴婢了,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郡主。」
「朋友是不分贵贱的,若是妳认为我不值得当妳的朋友,妳再拒绝我。」
「这……奴婢有个主意,不如郡主回去再三思,三天后,若是郡主依然不嫌奴婢的出身,奴婢就当郡主的朋友。」
「好,我们一言为定!」
送走了郡主,秦绸儿还如梦似幻的看着食盒中的桂糖糕。她盼着朝夕共事的绣女们当她的朋友,她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她看郡主如天边的星辰,她们却在转眼之间跨越了天与地,人世间的事总是教人无法预料,她,真能得到这份友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