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气?」她故意轻松一笑,「王爷何出此言?我没有呀!」
「傻丫头,不要装了,我都知道了。」他的脸磨蹭着她,腮边的胡碴扎着她,引得她倒吸一口气。
「知、知道什么?」
「还装呀!」捏了捏她的鼻子,「橘衣都告诉我了--妳曾经去见过庄夫人,是吗?」
「她……」她终于微愕地回眸,对上他寒星般的眼睛,「她统统都说了?」
玄熠点了点头,淡淡地笑。
「橘衣这个死丫头!」翩翩骂,「叫她不要说,她偏要说,哼,看我怎么整治她。」
「妳还要整治别人呀?」他摇头,「先看看我如何整治妳吧……」
说着,身子一压,将她压到卧榻上,暖暖的气息呵到她的脖间。
他就那样对着她微张的小嘴吻下去,不同于酒醉那日的狂疯,这个吻,却是轻盈的,像蜂停留在花间。
卧榻柔软而温暖,也不同于那日地上的冰冷,翩翩第一次发觉,原来男女之间的亲密并非像她从前经历的那样酸涩痛楚,原来,还可以如此甜蜜而舒缓的。
她闭上眼睛,任凭他轻抚着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他粗糙的大掌探入她的衣内,刮着她敏感的地带,引起她一阵兴奋的抽搐……
她回抱他,学着他的样子回吻他、摩挲他,撕扯他的衣衫,露出他光洁如玉的背脊,逼出他喉间兽般的嘶吼……良久良久,这嘶吼声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两人的粗喘。
喜欢他这么久,直到今日,才真正体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翩翩躺在他的怀里,有一种欲泣的冲动。
「傻丫头,妳哭什么?」他发现了她眼中的泪花,「是不是我弄疼妳了?」
「不是疼……」她附在他耳边悄悄说:「是因为……我感到幸福。」
然而这样的幸福却被一块巨石压着,无法自由地飞翔,它终究会被压得枯萎,像一株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弱草。
她和他的快乐,命中注定是短暂的。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半晌,他问道。
「瞒着你什么?」她趴在他胸口上,指尖玩耍般在结实的胸肌上划圈圈,装傻地问。
「如果妳早一点告诉我,妳去见了庄夫人……我就不会误会妳了。」他捉住她顽皮的小手,很严肃地盯着她。
「你那么狡猾,我怎么敢告诉你?」她嘟着嘴,「人家是第一次做这种引诱男人的事,当时紧张得不得了,生怕不成功,何况你还那么迟钝!」
「我迟钝?」一会儿说他狡猾,一会儿又说他迟钝?
「对呀,又要人家下药,又要人家跳脱衣舞,你才肯对人家动心……」她害羞的脸涨红着,「不是迟钝是什么?」
「那我现在迟钝吗?」他张口含住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阵燥热,咯咯地笑起来。
他也笑了,但笑容很快淡去,眸子幽暗下来。
「翩翩,妳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我呢?」他沙哑地道。
「阻止你?」她一怔。
「如果妳阻止我,或许……我可以放弃报仇的念头。」搂紧她,他道出心中所想。
其实,报仇是一件很累的事,如果她用自己的眼泪挽回他,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妥协。
有时候曾想,或许他们可以不再去追究前尘往事,也不去面对自己现实的处境,他们可以携手一并逃出宫去,逃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开辟一处桃花源,过着忘忧的日子。
他有野心,也有仇恨,然而同样有对她的深邃爱意。
如果她试着说服他,说不定他就甘心成为她的俘虏,弃械投降……
「不,」翩翩缓缓地摇了摇头,「玄熠哥哥,我不能那样做,那样太自私了。」
二十年前,她的父皇的确对他全家做了惨绝人寰的事,这种罪过并不会因为父皇成为了一代明君而消失,也并不会因为收养了他而减轻。
她没有权力阻止他心中的仇恨,也阻止不了。
虽然,她很希望他和父皇能够握手言欢,但下希望那是看在她的份上。
如果她苦苦哀求,他或许真的会被她的眼泪打动,真的会吞下心中的怨气……可如果真的如此,她岂不是太无耻了?
她有什么资格仗着他的喜爱,就逼迫他原谅杀父仇人,逼迫他放弃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她们一大家子在宫中快快活活过了二十年,而他一直如此孤寂可怜,她有什么资格奢求他再为她的家人隐忍退让?
她对他的爱,不应该成为他的负担,不应该成为牵绊他的枷锁,否则有朝一日,仇恨和野心淤积于胸的他,终究会恨她……
「可妳知道,如果妳不阻止我,会有怎样的后果吗?」他再次轻声问。
她点点头。
知道,当然知道。要嘛他起事失败,成为父皇的阶下囚;要嘛父皇输给了他,成为他献给亡父的祭品。
两种结果,她都不愿意见,但她又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他俩的命。
如果他失败了,她希望父皇能看在她的份上,饶了他;反之,亦然。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没有护国攻城的计谋,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她只能献出自己清白的身体,让这两个厮杀的男人不至于沦落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答应我,如果你成功了,不要伤我父皇性命。」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地恳求他,抓紧他的肩,像得不到承诺不肯松手。
「这还用说吗?」玄熠涩涩地笑,「就算他不是妳的父亲,也毕竟是我的养父,我不会那么绝情的。倒是妳呀,如果到时候我失败,妳父皇执意要杀我,妳该怎么办?」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坚定地回答,「倘若你被流放,我跟你到天涯海角:倘若……他不饶你性命,我就跟着你下地狱!」
这一刻,他哽咽了,只是重新将她揽入怀中,与她的身体死死纠缠。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良久,良久,她又问道。
但未待他回答,她便捂住了他的嘴,笑话自己。
「欸,不要说,如果你告诉了我,说不定我就忍不住会马上跑去告诉父皇,一切的一切,你都要对我保密才好。」
他凝视着她的眸,感激地轻啄她的额。
「玄熠哥哥,我要到城外的尼姑庵住几天,等一切平息了,我再回来。」
眼不见,心不烦。
两个至亲至爱的人在争斗,她又无能为力,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开。
远远,远远的,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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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最后一个晚上,玄熠奉召进宫与南桓帝下棋。
自从正式成为南桓帝的女婿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跟他这样单独的面对面。他知道,南桓帝一定有话要对他说,而他,今夜也有事要做。
黑白的棋子在两人的手中运筹帷幄,灯花在闪烁,一队乐者在旁奏着琴瑟钟鼓为他俩助兴。
今晚的太和殿,一片太平景象。
「呵呵,」一局已定,南桓帝捏着须笑道:「熠儿,你的棋艺大有长进。」
「皇上,何以见得呢?」他恭敬地答。
「还叫皇上?傻孩子,应该改口称父皇了吧?」南桓帝打趣道,「你从前跟朕下棋总是输,今晚第一局便大获全胜,难道不是棋艺有长进吗?」
「是臣侥幸。」
「侥幸?或许现在才是真正的你吧?从前,你一直在掩藏着自己的棋艺,让着朕。」南桓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