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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鸢,你回来了?我派去接你的人说你半路失踪,把我吓坏了……」安胥兴匆匆地嚷着,一进门就直走到舞鸢面前拉起她的手,若不是周遭都站了人,他简直就准备拥抱她了。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舞鸢呐呐地说着,下意识猛将手从安胥的掌握中抽回来。

  安胥这才发现了她的别扭,以及四周过于静肃诡异的氛围,他微微一惊,转头却跟棠靖翾打了个照面,他倏地怔住了。

  屋内像被罩了一片冷空气,没人敢说半句话,沉默安静得彷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安胥轮流从棠靖翾身上瞪到舞鸢的脸,心里开始明白了一些事,却又彷佛不肯相信,然而他的脸色却不由自主地愈变愈白,愈变愈阴鸷……

  安胥脸上可怕的变化,让棠靖翾下意识地将舞鸢往自己身后一拉,想要保护她似的,而舞鸢竟也依顺地靠了过去,像只温柔依偎的小鸟。

  这么亲昵明白的举动,安胥似乎再不懂都不行了;嫉妒的火焰在胸中狂燃,恼怒地焚烧了一切。舞鸢为什么在回楼兰的路上失踪?他一下子全清楚了!

  「安胥……」不说不行了。舞鸢鼓起了勇气,从棠靖翾身后走出,终于吐出话来。

  「我……抱歉,我这次回楼兰,就是要当面跟你道歉,我爱的不是你,不能嫁给你……」

  安胥虽然已经猜到,却还是被这些无情的话震得血气上冲。他狠狠地逼问舞鸢:「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我你要回来?你觉得这很好玩吗?你耍我吗?」

  「我没有耍你。」舞鸢咽了咽口水,费力地维持语气中的诚意。

  「我道歉,真的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我跟靖翾有些误会,我原本以为跟他的一切都结束了,而你又正巧在那时候要我跟你回来……」

  事实永远是残酷的,安胥不敢置信地听着舞鸢的道歉,却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原谅她?不,他不原谅她!

  「所以我就成了你的替代品是吗?」安胥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来,又阴又冷。

  「哦,你打的如意算盘真好!反正你想我安胥是顺从、是好说话的,到时候万一这小子又要你了,你就说两句抱歉,我就没事了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被冤枉的舞鸢又气又急,话里带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我从来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我真的很抱歉,安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当不成夫妻,也像是兄妹一样的,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这就可以解决事情了?」安胥冷笑着,狰狞的眼神直逼到她眼前来。

  「以前我好说话、顺从,是因为我没权力,你当我永远都是那么任人宰割的人?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楼兰王,不一样了!」

  舞鸢被安胥吓住了,他这么狂妄骄纵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知道他一向深沉,然而这会是他的本性吗?还是有了权力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好她没嫁给安胥,舞鸢更坚定自己的意念了,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诚心诚意地想回来向安胥请求原谅,他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弹?安胥对她可能爱到这么深吗?可是他当初甚至愿意把她让给匈奴啊!

  然而舞鸢不知,安胥此时不仅由爱生恨,这事更关系到他的自尊与颜面,堂堂楼兰王岂能任人如此耍弄?

  他伸出手来狠狠捏住舞鸢的下巴,「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最恨我没担待的个性?好,我今天就拿出脾气来,你想离开楼兰,想跟这小子走?休想!」

  舞鸢被安胥捏得下巴都快碎了,泪水不由得滚落脸颊。

  棠靖翾哪容得安胥如此对待舞鸢?他立刻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护着她,冷冷地开口:「你当真错怪了舞鸢,舞鸢是真心知错,才会想回楼兰来当面向你请罪,否则我们俩大可不用回来,就此留在汉土是不?」

  「住口!这里哪有你开口的余地!」这样的话,安胥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话只是火上加油罢了。他暴怒如狂,眼珠子燃着火般红焰,烧光了他的理智。

  「来人!把这家伙拖出去,立刻斩首!」

  「你疯了」舞鸢惊怒地大喊,飞奔过去狠命拦住安胥身边的侍卫,朝着他们身上就是一阵乱扑乱打,无奈安胥的人手众多,要制服棠靖翾跟舞鸢,根本不是难事,倏然间棠靖翾已被侍卫们捆绑了起来。

  「他是汉人!」舞鸢情急之下朝安胥大嚷:「你没有权利杀他!」

  「我当然有权利。」安胥冷笑着,舞鸢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狰狞的表情。

  「他现在是在我楼兰的领土上,我当然制得住他。」

  「好,」舞鸢一咬牙,「你要他死,我就跟他一块儿死!」

  生不能同裘,死也要死在一块儿吗?安胥心中更恨了,恨舞鸢原来对他没有情意,她的情都给了这个男人;他从小爱她疼她,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安胥的手狂怒一挥,桌上的杯盏全被他扫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震吓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成全你!你跟他一起死吧,都拖出去斩了!」

  「王子!」

  在场所有人都被安胥的命令给吓住了,没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样不受控制的地步,不约而同地全都跪了下来,华嫽和舞羚更是吓得泣不成声。

  归耆救女心切,把老命豁了出去,斗胆陈辞:「王子请三思!现今正与汉室交好之际,就这样随意处决汉人,若让汉室知道了,必不善罢甘休,且王子即将即位为王,民众对新王期盼甚大,倘若王子只为一己私怨处决这两人,必将令民众认为王子只是一名粗率独裁的昏君。王子,治国之事大,儿女私情事小,还请三思!」

  安胥心中一凛,神情肃穆,直直瞪着归耆,理智在他有条有理的陈辞中,一点一滴的回来。

  是了,他贵为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乎舞鸢一个,她算得了什么,是不?不值得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毁了他君国的大业。

  然而瞪着坚决凛然的棠靖翾,瞪着柔媚倔强的舞鸢,安胥心中的怒火仍无法尽释,他忽然抬起手,狠狠给了舞鸢一耳光!

  舞鸢被打得头都晕了,她脚步踉跄,差点摔倒,感觉自己的耳里嗡嗡作响,嘴里咸咸的,是血?

  「鸢」棠靖翾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受此折磨,心碎裂成片,狂怒地想挣脱侍卫的箝制,却只是徒然,他紧紧咬着唇,咬得唇都破了。

  「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安胥冷冷地盯着脸颊红肿的舞鸢。

  「当时你恨我负你,给了我一巴掌,然而现在事实证明,我没娶舞羚,更没负你,你理当欠我这一掌。」

  舞鸢咬牙认了,安胥说得没错,是自己欠他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没想到安胥扬起手,又给了舞鸢一巴掌。这掌打得更重更狠,打得她跌坐在地,眼冒金星,浑身冷汗,唇边溢出血来。

  「现在,负我的人是你,我打了你,我们之间算是谁也不欠谁了!你听好,我以楼兰王储的身分,下令你永远不得再回楼兰!你懂吗?你被驱逐了,只要你再踏上楼兰一步,立刻问斩!」

  「安胥!」舞鸢的家人全都长跪不起,女眷们流着泪,只希望他收回这断人天伦的成命。

  「放了他!」安胥烦躁地向侍卫挥挥手,再也不看众人一眼,也不顾众人的跪求,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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