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车子直接驶回舒宝琳在河滨公园畔的社区大厦。
下了车,关震伦走过来正要扶住摇摇晃晃的胡黎晶,却被舒宝琳挡住。
「我来就好,反正她已经吐了我整身,别把你也弄脏了。」唉,无端端把他拖下水搅和,已经够惨的了。
她拉来胡黎晶的一只手臂搭在肩上,吃力扛着,冲着他歉然微笑,「你的车,我等一会儿再下来帮你清理。」
关震伦面无表情地瞪了她三秒,跟着,两只强而有力的臂膀不容抗拒的探去,把挂在她身上的胡黎晶倒?回来,像扛面粉袋般轻轻松松顶上宽肩,径自往电梯方向去。
舒宝琳微怔,赶紧追上,「震伦,会弄脏衣服的……」
「弄脏就弄脏。」
她心一跳,吶吶又说:「那你的车……」
「别管那辆车!」他有些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可是……」
「我自己会处理。」
「……喔。」
进入电梯,里头三面墙都是镜子,舒宝琳轻咬下唇,悄悄从镜里打量他此刻的神情。男人眉目淡敛,她瞧不清楚那瞳底的情绪,却不由自主地猜测--
他是在生气吗?
她知道自己卑鄙。
他不爱她时,她苦恼失意,如今他都清楚地表明心意,两人关系面临转折点,而她明明已那么、那么的喜爱他,却只敢将答案藏在心里,以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式爱着他。
今晚在PUB里聊开了,黎晶还边喝酒边骂人,指责她是彻头彻尾的胆小鬼,骂她没心、没肺又没肝,自私自利,骂她玩弄人家的感情,是爱情的骗子……她怀疑,黎晶最后可能把她当成另一个人了,唉!
可是,她确实是胆小鬼,她承认。
「震伦……我其实……」「叮咚」一声,电梯门在此时打开,她突然发怔,不晓得到底想对他解释什么。
关震伦在镜中瞥见她局促又为难的模样,内心不禁叹气,声音持平道:「我不喜欢妳对我这么见外。」
「什、什么?」她在镜中对上他的深眸,一瞬间,似乎捕捉到些许的无奈和忧郁,那拧痛了她的胸口。
「出去吧!」他压住open键,催促着。
「嗯……喔。」她如梦初醒,记起他肩上还扛着人,连忙走出电梯,拿起钥匙开门。
睛震伦跟在她身后进入,本要将胡黎晶放在客厅沙发上,舒宝琳却要他帮忙将人扛进浴室,丢在大浴缸里。
他照做了,可是高大身躯还在浴室里逗留,两手扠在臀后,抿唇瞅着横躺在浴缸里的、活色生香的醉美人,彷佛有什么事委实难以决定。
「你先出去,我要帮黎晶脱衣服。」
,她荒谬的发现,她竟然有股冲动想遮住他的眼,只因为黎晶是天生尤物,婀娜的身材能轻易让男人们喷鼻血,虽已知黎晶是女同性恋者,对男人没兴趣,但美丽的东西,人人都爱的,他也觉得黎晶很漂亮、很性感吧?咬咬唇,她心中升起自卑的念头,暗自苦笑着,明白自己在外型上怎么也比不过黎晶。
「震伦……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啊!」
他蓦地转过身来,她因为靠得太近,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妳……要帮她洗澡?要……脱她衣服?」他略微迟疑地问,浓眉打结。
她大眼睛眨也没眨,点点头,「洗澡当然要脱衣服啊!」
他双臂改而抱在胸前,端正的下颚绷了绷,深吸了口气,「那么,妳也要跟着她一起,把衣服脱掉,然后洗澡?」
这话问得有点无厘头,舒宝琳一时间抓不到他的重点,表情迷惑,「有什么不对吗?」
关震伦知道自己想太多,可就是感到不安。
她们两个虽然都是女人,但在胡黎晶眼里,应该是对女性雪白柔软的身体才会产生遐想和欲望吧?宝琳在她面前脱光光,让她大饱眼福已经很「伤」了,还要帮她清洗身体,把泡泡往她身上推抹,这……这、这这不就跟色情按摩差不多吗?即使她醉了,肯定还能感觉得到。
太危险了!
「妳可不可以不要洗澡?」他没经思考,冲着舒宝琳问道。
女子细浓的眉桃了挑,巧颚略偏,「可是黎晶吐了我一身,不洗澡会很臭耶。」
「那妳不要脱衣眼。」
「嗄?!」瞪住眼前怪里怪气的男人,舒宝琳愣了好几秒,在他俊颊上瞥见奇异的红潮,他懊恼地调开脸,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多诡怪的要求。
「唔……算了。」他头一甩,「别理我。」
突然间,她终于弄懂他在担忧什么了。
难道……他以为她和黎晶会迸出什么火花呀?老天!他担心她会喜欢上黎晶吗?噢,她当然喜欢黎晶,只是那样的喜欢单纯得不得了,是真正的好朋友情谊,才不像跟他那样……两人的身和心全搅和在一块,你侬我侬,那么的复杂,又那么容易地相互影响。
她软唇轻颤,竟笑了出来。
关震伦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我出去了。」匆匆忙忙丢下一句,他跨出浴室门口,却被一只小手从身后扯住衬衫。
他顿住,狐疑地调过头,望进她温柔又腼腆的眼瞳。
「我不会喜欢上同性的。我……我喜欢男人,你明明知道的。」说完,她脸也红了。
两对眼相互凝视,在彼此脸上梭巡游移着。
她浅笑着,他抿成一直线的嘴终于松弛,淡淡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他忽然升起想亲吻她的欲望,心动不如马上行动,顺身身躯倏地倾靠过来,舒宝琳却急急往里边退了一大步,躲开吻,一只手却被他握住了。
「我全身发臭,你不要过来啦!」手甩了甩,没能摆脱他。
「是很臭,可是不亲妳,我会很痛苦。」他一扯,轻松地将她揽住,眸子亮晶晶,俯下头来攫住她的小嘴。
「唔……」舒宝琳贴紧他的宽胸,原有的矜持在他的唇下化作轻叹,她松开齿关,让男人的舌深探进来,她学着他的方式,和他纠缠着、相濡以沫,大玩攻防追逐的游戏。
到得最后,不知道谁先放过谁,关震伦收缩臂膀拥紧她,脸颊贴在她耳边,滚烫气息吹动俏丽的柔软黑丝,带着一丝悔过地说:「我错了,妳不臭……妳好甜,尝起来像蜂蜜酒。」又甜又醉人。
舒宝琳的状况没比他好上多少。
他的吻总能唤起潜伏在她体内深处的热情,像一条导火线,任由着发展下去,每每要引爆出惊人的能量,彻底颠覆她的理性与沉静。
埋在男人怀里,她鼻息好重,心跳得好快,要不是靠他撑住腰身,她两条腿软得跟果冻似的,根本站不稳。
好喜欢他。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
数不清有多少个喜欢,对他的感情早就难以衡量。
许久以前的那一段恋情,她急匆匆一头栽进,像个出手豪气的赌徒,把自己输得倾家荡产,弄得浑身是伤,她曾以为这一辈子不能再爱,他却来了,从此以后,变成了她的一部分。
她还是怕,怕对他承认满腔爱意和眷恋之后,她就成了俎上肉,要任人宰割,她会失去唯一的保护色,要伤她易如反掌……
他会伤害她吗?会吗?会吗?她合起眼睫,小手绕在他腰后,好用力地回抱住他。
左胸隐隐作痛着、驱使着,彷佛跟大脑分开运作,她的感情对他呈现一面倒的状态,而这一颗心,也吶喊着想让他读懂。
「震伦……」哑声唤着,她在他胸前抬头,迎面而来又是他炽热的双唇,将她要说的话以最销魂的方法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