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史杰辟神情僵硬的回应,「那个我……」
「你很紧张对吧?」许爱雅轻轻吐气,伸手拍拍胸脯,「其实我也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相亲,史先生应该……不会给我难看吧?」
「难看?」史杰辟俊秀的面容出现疑问。
「就是……」许爱雅咬咬下唇,精心妆点过的脸庞透出小女人的羞怯。「你知道……如果第一次相亲就被对方拒绝……思,你也知道……难免会脸上无光。」
史杰辟受教的点点头,没想到相亲的规则还不少。「原来如此。」
岳母真是的,怎么不顾他的意愿硬是帮他安排相亲,而且还是与乐乐同时进行相亲,让他欢欣的情绪急转直下,荡到了谷底。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岳母的葫芦裏究竟在卖什么药?这样下去……到何时才能挽回乐乐?
思及此,一股冷意窜过心房,让他更显低落。
就在这时,向来迟钝的神经突然感受到一道尖锐视线从右侧射来,他狐疑的偏过脸,恰好对上钱乐乐眯起的质疑眼神。
当下,他像是被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举起手无措的解释:「乐乐,你听我说……我不是来……那个的,我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钱乐乐嘴一噘,不领情的别过头。
男人全都是一个样!没想到口口声声说想念她的史杰辟也是个没节操的男人,看到美女魂都没了!
钱乐乐噘著嘴,胸口烦闷,永情也随之低落下来。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乎起史杰辟的态度,她脸色丕变。
这怎么可能?她早已把这份感情放下,对他不再有任何情感存在才对!
然而,为何当她这么想时,心会阵阵紧缩,还传来些许疼痛的感受呢?
见她小脸紧绷,史杰辟也跟著紧张担忧起来,唯恐她从此再也不理他。
如果再一次失去乐乐……
天啊!光是想像就让他双腿发抖不已,他根本无法忍受再次失去她!
拳头紧握,史杰辟知道自己该有所行动,於是猛地起身。
「史先生,你要上哪儿去?」对座的许爱雅张大眼,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他看了看一脸气闷的钱乐乐,又转头看她,「许小姐,我想——」
许爱雅抿唇一笑,「想说什么就坐下来说吧!等等餐点就会送上了,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对了,不知道你平常有什么兴趣?」
面对许爱雅落落大方的态度,史杰辟反而有些犹豫,「许小姐,我——」
许爱雅眨眨眼,「史先生你是想到外面走走吗?也好,那我陪你吧!」
见她欲起身,史杰辟忙不迭地坐下,「没有、没有,我没有要去外面……」
见她露出笑容,史杰辟苦恼的暗叹口气。
若不是因为这场相亲是岳母一手安排,他怕把场面弄拧,惹恼了岳母,一气之下不愿帮他追回老婆,他早已对许爱雅说出实情了。
忽然,右侧传来钱乐乐银铃般的愉悦笑声,引起史杰辟的极度紧张,立即转过去观看发生何事。
只见钱乐乐与对座男子互动频繁,男子不知说了什么,让她不断发出笑声。
「你真会说笑话。」钱乐乐止住笑意,对眼前相貌端正的男子另眼相看。
男子有些腼覥,「是你不嫌弃。同事们都说我是冷笑话高手,说出来的笑话可以让室温瞬间降到冰点。」
「怎么会?」钱乐乐不赞同的轻呼,「我觉得你说的笑话都很好笑啊!像刚刚你说的那个世界上最热的水果是……梨子!这答案就妙透了,不过你还没说为什么答案是梨子?」
「因为梨子(离子)烫啊!」
钱乐乐眨眨眼,会意过来後又是一阵大笑,「原来如此,好有意思喔!」
「你喜欢就好。」男子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钱小姐,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我……我姓李,李至宝,今年三十二岁,是电子公司的工程师,很高兴……认识你。」
他因为过度紧张而一直盯著桌面看,吞吐的言谈让钱乐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初识史杰辟,他也是笨拙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开了头却不知该怎么结尾,一紧张起来就开始结巴,连眼神都害羞得不敢与她交会。
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就只是单纯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天真的以为这份感情可以维系到永远……
没想到,一句离婚打碎了她的梦、她的爱恋,结束了短短五个月的婚姻。
蹙了下眉,钱乐乐暗暗啧了声。为什么她的心思总绕著无情无义的史杰辟打转?他们之间不可能重来,而现在……他正在离她不远处进行另一场相亲。
眼角余光往史杰辟的方向瞄过去,只见他脸上笑容僵硬,面对开朗热情的女方,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偶尔会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然後又继续以僵笑回应对方。
看见这样的他,她心裏无端涌出浓浓的担忧,不懂为什么向来我行我素的他,竟勉强自己去应付相亲对象?
他的眼明显浮动著无奈,却仍勉强自己展现笑颜。
钱乐乐不禁有些气闷,低语埋怨起来,「笨蛋!既然讨厌,为什么不乾脆说清楚?」
「我知道这场相亲不是出於钱小姐自己的意愿,如果你真的讨厌……」李至宝尴尬的顿了下,「你可以跟我说清楚,我不会介意的。」
没想到自己的低语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钱乐乐窘困的笑了笑,愧疚油然而生。
「李先生,真的很抱歉,诚如你所说的,这场相亲非我所愿,很抱歉浪费你的时间。」
「没关系,你母亲之前就把话说得很明白,她说想让她女儿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才安排这场相亲。」
钱乐乐傻眼,「我要什么?」
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左侧瞟过去,只见史杰辟正襟危坐,脸上保持著淡笑,配合著对方的话题而点头。
看来母亲帮他安排了一个主动又健谈的对象,以他对女性的被动态度,确实比较适合这种对象,至於她与他……或许缘分已经尽了。
经过这场相亲後,他就没理由来纠缠她了,她的生活将恢复平静,也不会收到他心血来潮送来的花束,更不会再听见他乐乐长、乐乐短的……
明明该开心,为何有股浓浓的酸涩从喉间不断涌出,苦涩得让她无法开口言语?心又为何隐隐作痛?
她要的是什么?
脑子开始变得昏沉,过往的种种如走马灯般不断播放,从初识到交往,从纯纯的初吻到後来的密切约会,最後冲动的走进礼堂。
她天真的以为他就是今生的唯一,结婚後,她更是努力想当一个好妻子,从不拿手的烹饪到洒扫清洁,她都努力做到最好。
头痛越来越剧烈,有些奇怪的画面从记忆深处钻出,画面中有个女人指著她一直在说话,那女人穿著严谨的套装,脸色严肃、口吻严厉,教人不敢违背……
她想听清楚那女人在讲什么,声音却越来越远,女人的影像也渐渐消失,接著出现的是史杰辟递出离婚协议书的场景,轻吐一句——离婚吧!
为什么他可以轻易的说离婚就离婚?!
尽管两年後的现在,她仍可以感觉到那股好似血液倒流的震惊,及从头凉到脚底的寒意,眼泪的味道是那样的咸涩,永痛到让她无法呼吸……
见她迟迟没答话,李至宝抬头看她,只见她小手抓住胸前的衣服,像在拚命隐忍什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