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华夏有条不紊的将公文及资料夹分门别类。
史杰辟将钢笔盖盖上,伸了个懒腰,「总算都弄完了,接下来就是开会了。华夏,会议时间到了吗?」
「还有丰小时的空闲时间,经理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连续三个小时都专注在批阅公文上,换成常人早就精神分裂了,也只有经理有超人般的意志力可以办到。
「休息不好。」史杰辟摇摇头,「只要一休息,我的脑子就会开始乱想,乾脆——」
「经理,男厕的马桶都光洁如新,不需要再刷洗了。」深怕经理又会跑去刷马桶,华夏努力阻止,「我马上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他迅速转身离开办公室,再进来时,怀中多了一个小竹篮,竹篮裏摆放了一团黑灰色的毛线及一组毛线钩针。
「经理,你可以趁打毛线的这段时间尽情思考。」要一个喜欢动脑的人停止胡思乱想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他得找个方式来替代,只要经理别再去刷马桶就好。
史杰辟看了他一眼,缓缓露出一抹笑,然後打开抽屉,拿出乳胶手套戴上,又接过竹篮,开始熟稔的将毛线绕上指尖,编织起来。
他脑海裏不自觉浮现钱乐乐的甜美笑脸,双手也加速地勾起毛线来,「趁冬天还没到,帮乐乐勾个毛线帽吧!她总是嫌自己戴帽子不好看,所以冬天常常被冷风吹到头痛。」
见他兴致勃勃的编织起来,华夏忍不住推了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
尽管成为经理秘书已有一段时间,也渐渐习惯他的工作模式及洁癖程度,不过自从陪同经理参加钱家的婚礼後,他对这位上司再度改观。
谁想得到洁癖过头、工作严谨的史经理竟是个痴情种子?
面对前妻,不但露出讨好的笑脸,就连肉麻情话都情不自禁地冒出口,与他在公事上果决明快的形象不符。
经理与妻子离异这件事在公司不是秘密,只是任谁也想不到前经理夫人竟生得如此甜美可爱、娇媚动人,根本与流言中的丑八怪完全搭不上边。
难怪经理面对美女时总坐怀不乱,甚至连多瞄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原来他不是外头所传的性向成谜、偏好男色,相反的,他是太执著於一个女人,所以无法将情感投注在其他女人身上。
前经理夫人究竟有何魅力,竟可以让一个男人对她如此念念不忘?更令人好奇的是,如此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为何会走上离婚一途?
「经理,我去帮你泡杯咖啡。」将心头的疑问压下,华夏不打算做探人隐私的狗仔队。
史杰辟抬头看了他一眼,从他轻蹙的眉宇读出他的心思。「我不想暍咖啡。倒是你有事想问就问吧。」
华夏露出些微惊讶的神情,又飞快的敛起。「经理怎么知道我……」
史杰辟指指自己眉间,「你遇上困扰的事时总会皱眉。」
既然被看穿心思,华夏也不扭捏,坦言直问:「经理既然对夫人仍有情,为什么你们要离婚?对不起,这是经理的私事,我没资格过问——」
「因为我太懦弱了。」史杰辟漾出一抹苦笑,眼底浮动著浓浓哀伤,「我太软弱,保护不了她,所以只能离婚。」
华夏不语,未经历过恋爱、结婚过程的他,无法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於是他选择静默。
「曾经,我以为失去她一样可以过日子……後来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像失去了色彩。」他边勾毛线边说,眸底透出坚定不栘的光芒,「我的人生不能没有她,所以……我决定要不计任何代价——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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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毫无预警地,钱乐乐在半梦半醒间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头後,翻身又继续睡。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快起来!」钱丽月砰的一声进门,不客气的掀开女儿身上的被子,扯开喉咙吼著。
钱乐乐恋恋不舍的抱著薄被,「太阳又没晒到我屁股……」
「钱乐乐!」钱丽月直接打了下她的屁股。
「哎哟!妈,我会痛耶!」钱乐乐伸手揉搓无辜的臀部,依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你不是为了庆祝姊姊结婚而放员工大假?假期都还没结束,这么早起床做什么?」
「放你的大头鬼!」钱丽月戳了她的额头一下,「一星期的蜜月假早放完了,还不起来努力工作赚钱!」
钱乐乐睁开一只眼,无法相信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假期这么快就没啦?我还以为可以再轻松个几天。」
「再轻松下去就会饿死!」钱丽月索性将薄被拉开,逼女儿面对现实,「快起来工作,多跟你妈我好好学学,做个努力勤奋工作的小蚂蚁。」
钱乐乐咕哝一声,「是垂死的蚂蚁吧!」
钱丽月双眼立时眯起,进射出欲置人於死地的刀光。 「钱、乐、乐,你说什么?」
「没有!」她赶紧从床上爬起,露出讨好的笑,「我刚刚是说……我该起床了。妈,你教训得好,我要向你学习,当个奋发向上的小蚂蚁。」
「你能学到我的千分之一就该偷笑了。」钱丽月得意的挺起胸脯、打直腰杆,一副骄傲的模样。
钱乐乐这才注意到母亲睑上的淡妆和枣红色套装,「妈……你……要去约会吗?」
以母亲这个年纪,要再找第二春会不会困难了一点?毕竟已年老色衰、青春不再,浑身又净是市侩气息,应该连色老头都钓不到吧!
钱丽月媚眼一横,「你当我行情越老越看涨吗?不过你没说错,我是要去约会。」
钱乐乐瞠大双眼,好生讶异,忍不住脱口问:「是哪个想找阎罗王报到的男人?」
谁不知道母亲是远近驰名的「钱奴」,要追求她?可以!有钱一切好谈。想要进一步交往?也可以,那就得看看男方的身家够不够丰厚,否则一律出局!
其实也不能怪母亲如此视财如命,自从不负责任的父亲把她们两姊妹丢给母亲,自己跑了之後,母亲吃了很多苦才把她们两姊妹拉拔长大。
从此以後,母亲就深深体悟到靠男人绝对倒,唯有金钱才是忠实的伴侣。
很不幸的,她也被金钱至上的母亲感染到了一些爱钱的气息,唯有在专注於赚钱、算钱上头,永灵才能获得完全的平静自在。
钱丽月清楚听到女儿说的每个字,似笑非笑的扬扬唇,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然後使力往左右拉扯。
「死丫头,狗嘴吐不出象牙!」钱丽月力道忽大忽小的拉扯女儿的双颊,「多亏欢欢的婚礼办得盛大,让我的业务触角伸展到上流社会,我这么一心为公司往後的发展打拚,你竟然把你妈说得像母夜叉一样……说!你妈我是有多丑?」
钱乐乐哇哇惨叫的求饶:「妈——妈——轻一点……我开玩笑的,做人要有幽默感,这样才能吸引异性欣赏,谁人不知钱氏姊妹的妈风韵犹存惹人怜,追求的男人都快踏破我们家的门槛了!」
听了,钱丽月这才满意的点头轻哼一声。
钱乐乐继续狗腿拍马屁,「所以罗!要是我这张遗传自你的细致睑蛋毁了,你就没标致女儿可自豪了。」
钱丽月缩回手,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总让她又气又好笑,「脸蛋标致这话你都会说了,怎么不乾脆让我安个心,像欢欢一样找个好男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