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事找你。」她不敢抬眼看怒气冲天的长正东。
「我不是跟妳说了有事就打电话给我?」难道她就非得要晃到秘书室不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她这么做,说她是到这里招蜂引蝶的还差不多。
明知道秘书室里全都是男人,明知道这一干男人没安什么好心眼,她偏是要往这里走;怎么,是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不成?
心里直发恼,不管她到底要说什么,他径自推着她。「回助理室去。」
「可……」她还没讲耶。
「回去!」他恼声低吼着。
张柏瑄无辜地眨了眨眼,快步跑回助理室。呜呜,他果然在生气,她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事教他这么气怒的?
她好想问,可眼前面对他这般气势,教她实在问不出口。
目送着张柏瑄可怜的背影离去,徐慕庸转头悄悄审视着身旁长正东一脸恼怒、错愕、又有点心疼……等等古怪又复杂的表情,他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好象快哭了。」他试探性地说。
长正东回神,微愠地瞪着他,「那又怎样?」话落,他快步地走回秘书室。
徐慕庸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当然不会觉得怎样,但是对长正东而言呢?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章
他没有错,是张柏瑄不该跑到秘书室招蜂引蝶的,他明明对她耳提面命过,可她竟不把他当一回事,是她不对!
但是……他好象也不需要因此对她发脾气。
不,像那种对男人没有心防的女人,要是不跟她说个明白,难不成真要等到哪天出事了,再听她哭诉?
那个笨女人,笨到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黑眸瞪向一旁的时钟,长正东恼火地将烟捻熄,站起身推开客厅后方的落地窗走到外头的阳台,让弥漫一屋子的烟雾顺着外头微微的风,缓缓地流淌到外头,消散在黑夜里。
两点了,凌晨两点了。
长正东倚在栏杆边直盯着楼下,蓦地发觉自从张柏瑄出现在他的周遭之后,他常常做这种古怪的举动。
她回不回来,与他何干?
她要是不回来,他反倒是有利,然而心里是这么想,但实际行为却是大相径庭。
两点了,他老早该上床睡觉,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正等着他去忙,他不该站在这儿看着深黑的夜景,等着那个不知道何时才要回来的女人;原以为今天在公司对她吼得太大声,自觉有些理亏,所以想跟她口头道歉,可谁知道她提早下班,直到现在都还见不到人影。
亏他还替她准备晚餐,她却没回来……这是什么滋味?闷透了。
他走进里头再点起一根烟,直觉天气闷透了,闷得浑身不对劲,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心浮气躁地静不下心,更无暇思考明天的公事,脑海里尽是挥之下去的带泪神情。
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把自己搞得这般心神不宁,放任着她影响着他的生活?
事情不该再这样下去,非得再想个法子不可,绝对不能再让张柏瑄住在这儿,最好连工作都辞掉,完完全全地将她丢出他的生活之外。
或许这么一来,他便会觉得舒服一些。
是这样子吗?真是这样子吗?
为何他向来善于分析和计算的脑袋却在这当头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就连问题出在哪儿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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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的一声,扭开门把的声音传来,长正东瞬间收回心神,等着门外的人蹑手蹑脚、鬼祟地踮起脚尖走来。
张柏瑄一见着长正东便冲着他一笑,笑容有点腼腆,但看在他的眼里,还带了些许的心虚。
「你还没睡?」她干笑着。
她以为拖晚一点再回家,应该就不会遇见长正东的,可……已经两点多了,他怎么还没去睡?
据她了解,他可是不参与任何应酬的,下班之后便是待在家里,时问一到立即上床:他常说每天的公事都必须要众精会神,要是没睡好就集中不了精神,很容易搞砸公事。
所以照道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睡了,难道是在等她吗?
「妳上哪儿了?」话抢先一步说出口,长正东随即微恼地气自己怎会用这等门吻问这种白痴话。
她都多大的人了,她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她想上哪儿便上哪儿,他凭什么约束她,甚至是询问她?那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我……」
「和颜序弘出去了?」他脱口问着。
他不假思索地问出自己的疑问已经不像他的作风了,但是不像又如何呢?话已经问出口了。
「嗄?」她呆愣住,「我为什么要跟他出去?还有,你怎么会知道他?」
听他说话的口吻,好象知道颜序弘是她的前男友,她曾经提起过吗?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种话,除非是……
长正东撇了撇嘴道:「妳昨天喝醉时说的。」
果然……
「那你知道他是我的前男友啰。」他冷淡地别开眼,但张柏瑄懂他的意思,便白顾自的说:「既然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已经跟他分手,就不可能再跟他见面的。」
「是吗?」他敛下眼,不想再追问他们的关系,然而却忍不住想追问她的行踪。「那妳今天是和谁出去?」
该死!这口吻岂不像极了等老婆回家的老公正恼火地要她交代行程吗?他凭什么这样追问她?
他们不就是房东跟房客吗?
一个称职的房东是不会追问一个房客的行程,而一个称职的机要干部,是不会擅用私权调动人事的,他的原则和底限全都跑去哪了?
「那个……」
「难道是徐慕庸?」长正东推想着。
可不是吗?她能接触的只有秘书室的人,而里头就属徐慕庸对她展现最大的兴致,他今天还亲眼见到他们两个打情骂俏;难道她不知道她到公司上班的职责是什么,居然跟同事玩起恋爱游戏,她这么做对得起特别引荐她的自己吗?
「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张柏瑄顿时哭笑不得地回答,真是不懂他怎会把她和徐慕庸给扣在一起。
要不是他昨天有来过家里,要不是今天有和他聊一下子,否则她跟他根本不会有交集。
「要不然到底是谁?」长正东沉着声问。
那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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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方志杰出去了。」张柏瑄吶吶地回答,不懂长正东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看来他的心情还是不太好,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方志杰又是谁?」
该不会是最近刚在交往的男友吧?她昨晚不是还哭得死去活来的,怎么今天马上找到替补人选了?
她是上哪里找的?她要不是待在家里便是在公司,她要上哪里找个他不认识的人交往?所以他可以肯定的是,方志杰绝对不是公司员工。
「就是那天撞到我的那个人。」她有说过吧。
「妳和他出去做什么?」长正东双手环胸,带着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味。
「谈赔偿事宜。」她缓步走入客厅,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去哪里谈?」
「去一家法式餐厅。」她不禁怀疑长正东如此询问的姿态是否代表着他的担心,他是没有明说,但是感觉上挺像的。
「哪一家法式餐厅营业到凌晨两点的?」他阴沉着脸问。
她在骗他,她居然随便找个说法就打算要搪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