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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他有本事就这样扣着不动吧,若是有人打这儿经过……不成!若是教人瞧见,那她的清白……

  「花问柳!」

  她死命地吼着,突然又想到若是她的嗓音太大,吸引了下人前来察看,岂不是又坏了自个儿清白。

  范洋想到这儿,不禁收敛音量,小小声地道:「喂-—」

  她摇着肩膀,小力挣扎,却听到耳边传来花问柳均匀的呼吸声。

  她一愣,反过身抬眼瞧见他浓密如扇的长睫微颤,掩住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看似熟寐。

  他的脸带着几分沧桑和憔悴,唇角却勾着满足的微笑,教她不由得看傻了眼。

  可恶啊--

  罢了、罢了,反正四下无人,他也早已经昏睡了,没人会知道他坏了她的清白的,她就大人大量地不同他计较了。

  第三章

  几抹灿白的光线照射在花问柳的脸上,热得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张开沉重的眼皮。

  他疲惫地探向光源处,却只看见一抹背光的身影,他不由得瞇起迷人的桃花眼,长臂一探,将站在床榻前的身影给捞进怀里。

  「洋儿。」

  不是梦啊,他真的来到了苏州,将这名教他魂牵梦萦的女子给搂进怀里了。

  这感觉是如此真实,不若梦中的空虚。

  「花二哥,我不是二姐啊。」

  「咦?」他一愣,连忙松开手定睛一瞧,才发现教他搂在怀里的人是范涛不是范洋,赶紧放开她,「真是对不住,我以为妳是……」

  「不打紧,没人瞧见。」范涛倒也不怎么在意,随即起身替他倒了杯茶,「花二哥,喝茶吧。」

  「多谢。」他接过手,笑得有些腼腆,轻声问道:「呃……洋儿呢?」

  唉,他怎会这般猴急?未将来人瞧清楚便一把抱过来,若是教洋儿给瞧见,往后肯定都不理睬他了。

  「花二哥,你不先问问现下是什么时候、这儿是哪儿,反倒问起二姐在哪里?」范涛掩嘴偷笑。

  「呃……」花问柳干笑两声,喝了口茶,微润干涩的喉咙,梢梢环顾了四周,柔声道:「这儿该是妳们的新住所了,是不?只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只记得……」

  他记得范洋在巷子里数人调戏,然后一眨眼,她飞也似地逃了,他赶忙急起直追,赶到铺子里见着她;而后……他好似做了个梦,梦见他搂着她睡……

  唉,原来是梦啊!

  「是二姐扛你回来的;不过,二姐现下不在这儿,许是到铺子去了吧。」

  「她扛我回来的?」他惊道。

  「二姐说的。」她没瞧见。

  「是哦……」老天,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他居然教她给扛回这儿。他探了探外头的天色,「现下看起来似乎也不早了。」外头的日头赤辣,该是晌午时分了吧。

  莫非他一晕倒,就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唉,只怪他连夜赶路,眼都未合,一心只想着要早些见着她,岂料一见着她之后,他居然无力地昏厥在地。

  不知道洋儿会不会生他的气?会不会又躲着他……

  「确实不早了,我是拿午膳来给你的。」

  闻言,他轻笑道:「真是多谢妳了。」唉,想要洋儿伺候他……可有得磨了。

  范涛偏着头瞅他,微弯的眉眼带着笑意,「近一年不见,怎么会觉得花二哥变得斯文不少?真是教人不习惯。」她记得他以前极为放肆不羁,而且人前人后有所差距耶。

  「很怪吗?」难道是他佯装得不够彻底?

  倘若连涛儿这迷糊的小姑娘都瞧得出端倪,那么精明如洋儿会瞧不透吗?

  「倒不是很怪,只是……」她很认真地偏着螓首,思忖了半晌才道:「总觉得和二姐好像啊。」

  「嗄?」难不成她是指夫妻脸?

  彷若瞧穿了他的心思,范涛不禁掩嘴笑道:「不是长得像,而是佯装的感觉很像。」真是忍不住想说他们两人是天生一对。

  「佯装?」有那般明显吗?

  「唉,就不知道二姐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老爱在铺子里搔首弄姿、卖弄风情,还不忘假扮温柔婉约,在他人面前隐藏自个儿的真性情。」有时候她真会怀疑她不是她二姐呢。

  「是吗?」他不禁苦笑。

  洋儿在想什么他岂会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洋儿扮娴雅温顺,连带的,他也把自个儿折腾得这般难受。

  「花二哥又不是什么温文之辈,老是扮斯文,倒没了以往的落拓飒爽的感觉,总觉得……」她欲言又止地睇着他。

  范涛那双看似迷糊却又偶生精光的水眸子,好似要把花问柳给瞧穿似的,教他有点难堪。

  「觉得如何?」他艰涩的开口。

  「觉得你不像是你了。」

  以往的花二哥风趣又潇洒,压根儿不会这般客气,感觉还比现下亲切了一些;而他现下给人的感觉,就和二姐如出一辙。

  「不像是我?」他不由得一愣。

  不像吗?可洋儿爱的是斯文有礼的男人啊!

  要他出口成章、内敛温文,对他而言是有几分难度,但他已经绞尽脑汁地揣摩学习了,谁知道却还是落个没了本性的下场。

  犹若学步邯郸,曾末得其彷佛,又复失其故步……

  见他敛眼思忖:心魂不知道飞到哪儿去,范涛不禁开口提醒道:「花二哥,先别想了,去沐浴吧,你身上的味道,可是熏得我都快要晕了。」接着伸手取回他递过来的茶杯。

  花问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不由得干笑两声。

  「现在正值酷暑,我又忙着赶路,连觉都舍不得睡,更别说要沐浴了。」他一刻不歇地朝苏州迈进,就只为了早一刻看见洋儿。

  唉,阔别近一年的相逢,该是可歌可泣的,可现下他只想哭泣……

  洋儿一瞧见他便逃,她逃他就追,他追她再逃,这一来一去的,到底要追逐到什么时候?

  是因为他追,她才逃的吗?倘若他不追了,她也毋需再逃;可就算不逃了,她也不会是属于他的,这真是难解的问题。

  「别想了,我带你去浴间吧。」范涛一边催促他,一边不忘捂住口鼻。

  花问柳搔了搔头,方要跳下床,却蓦地发觉浑身疼得好似教人狠狠毒打了一顿。

  「怎么了?」站在门口的范涛不解地望着他。

  「呃,不知道是连夜赶路还是怎么着,我只觉得浑身发疼。」尤其是双腿……

  该不是因为他又骑马又奔跑的关系吧?

  范涛抿唇轻笑道:「八成是二姐干的。」

  「咦?」

  「我一早端早膳来时,就见着二姐教你给搂在怀里,二姐一见我入内,二话不说就对你又踢又踹,只差没抓起你的手猛啃一顿。」若不是她及早制止,此刻他的伤势恐怕不只如此。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梦啊!他笑得有点傻,双手不断地抚着教她狠狠踢踹过的双腿,唇角不自觉漾出笑意。

  范涛瞪着他傻笑的脸,不禁摇头苦笑,暗叹两人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追一个跑,一个打一个挨,旁人能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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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去一身的汗臭油腻,花问柳换上一袭范洋最爱的月牙白薄衫,外头罩了件绣有银线花样的半臂,头上束发缀以玉冠柳缚,腰间革带轻系,再悬以绶环和扇套,就连脚上的锦靴也都精心挑选了月牙白;这一身清透的白,在炎炎夏日里头显得舒服而顺眼。

  他站在铜镜前仔细瞧个分明,只觉一身简衣便服不华而素,穿戴在他身上,更为他俊俏的脸庞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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