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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不,这还不够!”她气昏了头,只想伤他更重,“你自称是我的主人,可是你并没有像个主人一样保护我。既然你无法尽义务,你就没资格要求我服侍你。”

  “你受伤了吗?”他问。

  “呃……没有,但这不是因为你。”

  “既然没有受到伤害,我就不要再听到任何权利或义务,我可是尽力保护过你,我还有伤可证明。”

  席维亚很后悔刺激了他,于是未再多言。

  “你好象说过要替我裹伤?”他提醒她。

  “除非你弄清楚一件事,否则我不会管你死活——我不以为你自称是我主人,我就得为你里伤。”

  “那就算看在同是基督徒的份上好了,”他无力地说,疲倦地合上眼,“快点动手。”

  她起身准备在马鞍袋中找些可充当绷带的东西,但塞索先唤住了她,“那里没有衣服。”

  她面向他,“随便一件旧衬衫就行了。”

  “就算把衬衫撕成碎条也不够长,你得由你的衣物中找可利用的。”

  “我的衣服!”她叫了起来,“我没那幺多衣服可匀出一件给你用,我就用毯子好了。”

  “不要动毛毯,再往北走,天气会愈来愈寒冷。”

  她不耐烦地由自己的小包袱中,抽出一件浅黄色最破烂的一件长袍,一面说服自己反正它也不保暖,其实她带着的两件长袍都无法抵御北方的严寒。

  当席维亚回到火边时,发现塞索正挣扎着解开皮带,想脱掉上衣,她看着他痛苦地挣扎着犹豫半晌,之后推开他的双手替他脱去衣服。他苍白且虚弱,却仍强打起精神谨慎地看着她替他清洗伤口,然后用布条裹伤,料理完后,她又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用毛毯盖住他,转身去把火生旺。

  “女孩,你会替我洗掉衬衫上的血吧?”塞索问。

  席维亚点点头,因为他是用要求而非命令,她捡起那血污了的衣服,到河边去,回来时她将衣服搭在树干上晾干,然后过去看看他是否睡着了。

  “头上的肿块会不会不舒服?”她轻声问道。

  “会,”他做了个怪脸,“他拿什幺打我的?”

  “战斧,”她说,“你很幸运,他没有用正面伤你。”

  “哦——”他抱怨道,“我脑袋里就好象有把斧头在作怪一样。”

  “如果真是的话,那我才走运了。”席维亚想,随即为自己的残忍而赧颜。

  烤肉的香味唤醒了席维亚,匆匆打量周遭,她发觉两具死尸已不见了,这块空地又回复原有面目,塞索端坐在火前,渥夫就贴在他身边,她怒目瞪着他俩。

  “哎哟,对一个重伤病患来说,你可真忙哟!”

  “早啊,女孩。”

  她不甩他的招呼,“嘿,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他轻声咯笑起来,“没有,这都是蛮牛的杰作。”

  “那肉呢?”

  “是你的狗贡献的。”

  席维亚气呼呼地瞪向渥夫,“叛徒!你非要取悦他不可吗?”

  “你总是爱跟动物说话吗?”

  “只跟这个,”她的气还没消,“近来似乎没什幺用。”

  “我希望你没期望它会回答你。”

  “废话,我又不是疯子,塞索。”

  他的浓眉打了结,“我没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

  “我没要求过你的允许。”

  他眯起了眼,“你必须正式称呼我为主人。”

  “作梦,你才不是我的君主,”席维亚坚定地说,“只有我父亲和我哥哥才是我的君主,现在我的君主是巴利伯爵。而你只不过是塞索·蒙特维尔,其它什幺都不是。我会叫你塞索,要不就叫你诺曼杂种——反正这两个也没什幺差别。”

  塞索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他的眸中露着凶光。

  “我警告你,小女仆——”

  “小女仆!”席维亚叫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席维亚——听见没?席维亚!如果你再叫我小女仆,我就尖叫给你看!”

  塞索讶然舒展了眉头,“你今早是见了鬼了,你到底吃错什幺药,女孩?”

  “吃错药的是你!”她仍然叫着,几乎快哭出来了,“几个小时前你还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你没资格这幺快就站起来四处嚣张,见鬼的是你,你应该虚弱无力才对,是那魔鬼给了你力量!”

  “原来是这幺回事,”他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没放弃逃走的念头,以为我会虚弱得无力阻止你。唔,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从小就学会忍受痛楚且迅速击败它。”

  ☆  ☆  ☆

  是日抵达安格斯时,塞索并未顺道去拜访安卓伯爵,只停下来安顿了那两具撒克逊人的尸体,然后立即启程离开这座古老城市,这一路上他们行进较往常缓慢。

  席维亚再也按捺不住,“我们为何不能至少停下来休息一宿?你需要休息,耽搁一天又不会误什幺大事。”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前往安格斯的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现在席维亚却有心再战,“你为什幺要避开城镇?每次经过一个地方,你都是马上离开,多一分钟都不肯停留。”

  他没回头看她,“在陌生的地方多做逗留乃不智之举。”

  “胡说,这总比露天睡在冰凉的地上要好多了。”

  “你真像个老婆一样唠叨,”塞索厉声斥道,“闭上嘴巴。”

  他们经过安格斯郊外的葡萄园,然后进入沼泽地带,愈远离安格斯,席维亚也愈来愈气,她今晚是得不到温暖的床铺,也无法接近任何人,这样子她根本无法求援。

  “我不相信安格斯对你是陌生的,你在那里一定有认识的人,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

  “我没有回头的打算,女孩,而且我在那里也没有认识的人。”

  “可是你的家离这里并不远,是不是?”她试探道。

  “大概几天路程,可是这也不表示我在安格斯就非得有认识的人。我从未在那儿停留过,我老头向来把我闩在家附近,就算我离家,我也只往东走。”

  席维亚咯咯笑了起来,“你被闩在家附近?哪家贵族之子是闩在家附近的?领主之子应该送到别的伯爵处受训练,如果你没有,那你八成是农村里的乡巴佬。”

  塞索的后背僵住了,“我父亲希望亲自训练我,”他冷声说道,“一到了蒙特维尔,毫无疑问你就会听说我是个杂种,我母亲是个仆人,而我是我老头的杂种。”

  “哦。”她没话可说了。

  “我从不讳言承认。”

  “我也是一样,”她说,“但我并不是杂种。”

  他停住蛮牛,回头看向她,“你舌头需要休息一下,女人。”他僵着声音说道,“走会儿路会有帮助的。”

  就此,他把她赶下马背,无视于她愤怒的大叫,他已策马前行,席维亚没选择馀地只有跟着走,而渥夫则殿后。

  第五章

  塞索在山顶停住马,俯瞰山脚下矗立于皑皑白雪中的蒙特维尔,他的家园。席维亚则探头出去,打量她将居住一阵子的地方。绵绵的雪花纷飞,使席维亚忆起了昨夜当第一片雪花飘落时,她宁愿被冻僵,但塞索无视于她的抗议,硬是拉她柔软的身子偎近他。他并没有侵犯她。至于是因为他的伤,还是渥夫的低吠,她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在她头上印下温暖的一吻,然后将一只大手放在她臀部上,做为拥有她的表征。

  席维亚打量着塞索,尽力摒去昨夜的记忆。她思索着该如何面对那贵族领主。如果她把身分和遭遇告诉他,他会相信她吗?当塞索策马下山时,她又恐惧了起来。如果没有人肯相信她怎幺办?如果她永远无法离开此地,一辈子被强迫做个仆役怎幺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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