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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眼泪汪汪,他颓着肩退进人群。

  年有路见他的脸色像吃了两条大苦瓜,闷蹲在地上,她赶紧安抚地拍拍他的肩。

  秦大人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微有打量,嘴里却说:

  「县太爷,快把女工们带出来,银二少你快瞧瞧,有没有能让你生灵感的?」

  县太爷见状,连忙插嘴道:

  「大人,那岁君常的罪……」昨晚不是说好了,为防百姓反他这县太爷,由秦大人定岁君常的罪刑,以严刑拷打逼问岁君常挖掘银矿的秘密后,岁家银矿两人对分,他负责在此坐收银矿,京师官员回京之后,每年有一笔丰厚银量,同时接收银饰,全数送进宫中打点关系,这都是事先谈好的了啊。

  秦大人摆了摆手,脸色不悦:

  「岁君常之罪,不急于一时,税收官之死,还需详查。银二少,你瞧,这些个姑娘是都不怎么美,不过,灵感这事很难说,是不?」他很亲热地拉过银二少的手臂,走向排排站好的女工们。

  县太爷瞇起眼,有随从听见方才人群的窃窃私语,赶紧附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真的?昨晚其他县的矿产主子私下跟秦大人见面?」县太爷难掩惊诧。

  「你不知道吗?」不知何时,年有图忽然出现在县太爷身边,神态有些冷漠。「我也瞧见了,连偏南方的赵家金矿都密会他了,你可要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将大好银矿拱手让给那些矿业主子啊。」

  「胡扯!大人跟他们共谋有何好处?」县太爷压低声音,又往秦大人觑去。

  「怎么会没有好处?这些矿业主人比你还懂得如何采矿,你呢?谋杀了税收官后,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小心过河拆桥啊。」

  「有图,你企图分化我跟大人?你到这时候还想帮岁君常?」

  年有图嗤笑一声,看着自己的爹。「县太爷,你为我取的名字,我可不会忘记,是有利就图、有所图谋,我去为一个已经失去权势的人着想,对我有什么好处?不管岁家矿场最后是谁抢到手了,都已经不关岁君常的事,不是吗?」语毕,垂下的眸闪过一抹羞耻与坚决。

  县太爷闻言,心头更加不安,瞧着曾与他共谋害死税收官,嫁祸岁君常的京师秦大人。

  当初看中岁家银矿,所以他、税收官与这大人共谋,想共吞银矿,但三人分矿,总是不如两人合图来得好,于是一石二鸟,在税收官前来常平县途中杀了他,顺道嫁祸岁君常……会不会现在,这秦大人认为两人合图不如一人独吞好?

  那方秦大人热心地问:

  「怎样?二少,瞧见了吗?」

  银二少缓缓走过横排的女工们,到万家福面前时停下。

  「就是她?」秦大人讶异问,看着这个可以跟他争「弥勒佛」的女子;只是他争的是弥勒肚,这女人争的是弥勒脸。

  万家福也诧异地瞪着银二少,就连他突然摸上她的嫩脸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烧啊烧的,她垂下眼,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

  银二少见状,脸色一沉,冷冷地瞪向矿夫的某一处。

  「我就要她了。」

  「找着了吗?就是她?她……适合吗?要不要试看看?来人,把银二少的银饰拿过来。」怎么看都不适合吧。

  「那些东西只适合丢茅厕,怎么会适合她?」银二少拉起她的手,十分不悦:「双手微粗,脸蛋虽嫩却被阳光晒伤,头发……」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长发,稍感满意。「没有盘过?」

  她暗叹口气,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还好没有。

  「那很好。真不象话!是谁让妳在这种地方干粗活的?没有人替妳受罪吗?」冷眼扫射人群。

  人群里的万少七已经开始在猛挖土了。

  「万哥哥,你在做什么?」年有路小声问,也跟着蹲下陪他挖掘泥土。

  「我要钻地洞了,快帮我挖,不然今天晚上我会死在乱葬岗上。」万少七闷声说道。

  年有路闻言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努力挖。

  银二少拉过万家福,让她脱离女工的行列,道:

  「我就要她了。」

  「她一人就好?」

  「就她一人。」银二少没有什么表情,拉着她走向马车。「有她在,我灵感不绝,过去几年的设计全作废,我不要了。」抱起她的腰,逼她上了马车,银二少头也不回地说:「对了,我设计银饰时一向不喜欢有人闯进来。」

  那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秦大人诧异,连忙问:「二少,总得让本官瞧瞧啊。」

  「不,她戴银饰不能让人看见。」

  「什么?」

  银二少终于回头,难得露出苍白的笑:「饰品这种玩意,戴在女人身上不过是增色而已,但有一种人天生能与银饰共存,没有足够的设计能力,在她身上只会成废铁而已。我要的,就是这种人。」语毕,他跟着进了马车,而后关上车门,摆明不让任何人再进来。

  也无人胆敢敲车门,由此可见秦大人对他的看重。

  马车内,两人对视一眼,万家福难得有些讨好的笑:

  「我没有想到是你啊。」

  「哼,这世上也只有我配得上动用岁家的银矿。」银二少阴恻恻地,抿着嘴道:「如果我知道我要帮的,是妳喜欢的男人,我连来都不来。」

  万家福闻言,暗自笑叹,主动地拉起他柔软的男子掌心。

  「你别这样嘛,二哥……还有,你千万别揍小七,他很尽力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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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向,悄悄地变化了。

  自那日多疑的种子深埋之后,县太爷果然注意到各方颇负名望的矿主都曾与秦大人密会过。

  不仅如此,银二少与京师秦大人似乎称兄道弟,而开始疏远起他来,有利的筹码全数从他手里丧失。论官位,他只是小小县官,远不及朝官的重要性,再加上当日就是看中这名官员的贪性,才会合谋害人

  岁君常的罪罚始终未有结果,他也曾各自宴请过矿主,探探口风,但个个不若当初的热络,反而言语间闪避不断。

  「如果秦大人同意放人,我倒是愿意重金买下岁君常,他探矿的能力非常人所及,如果有他在,我名下矿业必定日进千里。」

  「岁家银矿尚未彻底挖空,至少还有好几年的纯银,秦大人已私自允我加入岁家银,分一杯羹,不,分一份力为大人尽力!」

  在七、八分醉意下,宴请的矿主不小心说溜嘴。虽然很快地掩饰盖过,但已经让县太爷心里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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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有路半夜醒来,东张四望,看见女工都睡得很熟。自从姐姐离开后,很少人陪她,她跳下床,乖乖穿鞋子走出通铺。

  「哥!」她吓了一跳。

  年有图看见她,也愣了下。「有路,妳睡不着么?」

  「我尿急。」

  年有图摇头,牵起她的小手,往茅厕走去。「姑娘家这样讲话不好听,要说解手。」

  「喔,解手。哥,你来找我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有路,等过几天,哥带妳离开常平县,好不好?」

  她仰头看他一眼。「要去哪儿?」

  「暂时没个定论。也许往南走吧。」

  「那可以去姐姐家。她说她家很好玩,跟矿场不一样。我没进过矿场以外的屋子,哥,你有住在县太爷那里,那儿是不是跟矿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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