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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蕊觉得她的肩膀垮了下来,这是多么令人丧气的单调房子。她不敢想象她的卧室会是什么样子,她打开那扇门,找不到一样她喜欢的东西。很快地走到另一间卧室,这个房间更可怕,黑暗的色调,床没有铺,衣柜打开着,门上挂着脏的衣服,其它的东西散得到处都是,一定是他的房间没错。

  她静静关上门,然后她突然想到这就是全部的房间,没有佣人房,那意谓着……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默可提着她的行李走进来时问。

  夏蕊无法回答,至少在她想到将只有他们两个人睡在这个屋子里时,“你没有……没有仆人吧?”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需要一个妻子。”

  “雇一个仆人不是简单得多吗?”

  “简单得多,但是我不能指望一个仆人和我共享一张床,不是吗?”

  他说得那么轻松,夏蕊觉得小腹窜过一阵痉挛,是害怕吗?

  他把行李放到她的房间,走回她呆呆站立的地方,鲜明的绿色眼睛刺探着她片刻,“你在这里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你是我的责任所在,就不会受到伤害。”

  没有什么好害怕?如果她可以逃离这种状况就好了,但是她没有回转的余地,纵使马上给她妹妹写信,也要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她是被卡在这个地方了,而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 * * * *

  夏蕊张开眼睛,立刻迎上一道刺眼的亮光,她很快的坐了起来,原来那道光线来自她竖在梳妆台上镜子的反射,阳光已经很快的把屋子烤热了起来。

  套上薄薄的丝质睡袍,她走到窗前,太阳正斜斜的从巨大的仙人掌后面照了过来,她可以看见部分围马的栅栏,而她这才惊慌的发现窗户开得很低,任何经过的人都可以看见她躺在床上。

  她一把拉上窗帘,脸涨红了起来,只有一个人可能看进来,她很快也拉上另一扇窗户的帘子,走回床边坐下,想使自己镇静下来。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使她想起默可,昨天搬来的大澡盆仍然装满着冷水,角落里躺着她无法自己脱下来而只有一把撕裂当作泄愤工具的上衣。

  夏蕊慢慢的更衣,想尽量拖延无可避免要与默可碰面的时间。原以为会住在某个古雅的村庄里,她所带来的东西实在可笑,早上穿的亚麻袍子,白天的衣服,外出的衣服,相配的手套、帽子与鞋子,正式的晚礼服……

  发现外面房间里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肚子饿了,桌上却没有食物,炉灶上也没有东西,甚至连一壶咖啡也没有。

  她朝后门走去,但是在她尚未伸手去开它时,门已经被打开了,默可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相遇后交缠了片刻,然后默可上下打量她的全身。

  “你要到那里去吗?”他望着她灰褐色的长袍,前襟与后背都镶着白色的蕾丝花边,高高的领子,长长的袖子,腰上与颈部各有一个褐色的蝴蝶结。

  夏蕊觉得很惊讦,“我并没有打算外出,这是我早上的家居服。”

  他大笑了起来,“蜜糖,你所穿的比钮镇任何女人星期天上教堂的最好衣服都要好,而这不是外出服?”

  她很愤怒,“恐怕除了我的旅行装之外,我没有比这更简单的衣服。”

  “那一套太厚重了。”默可摇着头说,“看来我必须替你弄几套新的衣服。”

  夏蕊脸红了起来,“我会自己设法。”

  “是吗?你打算穿那种漂亮的袍子做家务事吗?”

  家务事?“如……如果有必要的话。”

  “随你的意思,”他不想与地争论,“早餐在那里?”

  “没有早餐啊。”

  “我看得出来,”他耐心的回答,“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做呢?”

  “我?”她发出惊叫,“但是我不会烹饪!”

  “不会?好吧,我想你必须很快就学会。”

  “可是以前是谁煮饭的呢?”

  “我、马克,有时候杨柳可怜我们,替我们弄一顿大餐。”

  “杨柳?”

  “比利的妻子。”

  “你是说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当然,她马上就要生产了,”他以不是开玩笑的话气发出警告,“她要照顾比利和她自己,已经有够多的工作要做,所以别想要她帮忙。我这一辈子一直自己照顾自己,夏蕊,但是现在既然你来了……”

  她的眼睛惊慌的睁得老大,“但是我真的不会烹饪,我从来没做过,家里总有那么多仆人……”她停下来,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同情,“我想我可以学……”

  “我可以要比利今天到镇上去替你买一本食谱。”

  “对不起,贺先生。”她觉她自己不得不这么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上了第一堂的烹饪课,虽然遵照默可的吩咐穿上了围裙,还是弄脏了她的好衣服。

  早餐过后,默可又出去了,夏蕊坐在桌旁又喝了一杯她所喝过最恐怖的咖啡。等到查理跳到炉灶上研究撒得到处都是的面粉时,她才想到她应该清理这一团混乱。

  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把所有的碗盘洗好,她立刻想回到她的避难所──房间里去,她朝那个方向转身,然后因为一个半裸的男子站在后门里面的景象而尖叫了起来,长长的黑发垂在他的肩膀上,前额上一大道褪色的疤痕,上身一件小皮背心,裸露的部分比遮起来的部分要多,长及膝盖的软靴掩盖了大部分的腿部。

  在那一剎那间,很难说出是谁比较惊愕,夏蕊,面对一个野蛮人,而比利,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哑口无言,原以为会看见一个尖叫着奔向默可的娇小金发女郎,想不到,他居然面对着比他还高的亚马逊红发女战士,当然她是尖叫了,但是她一步也没移动。

  默可从前门冲了进来,“到底是什么──”他来回的看着他们,衡量着情势,然后厌恶的给了比利一个难看的脸色,“你多少在她习惯你之前应该穿上一条长裤吧?”

  “太热了,”他说,仿佛这个解释就已经足够,“那个金头发的呢?”

  “她不是那一个。”

  “但是你把照片拿给我看的时候,你说──”

  “那是误会──”默可咆哮的警告说,“现在你们两个人打算互相认识,或者只想站在那里瞪着对方?”

  他们彼此都觉得很尴尬。

  “我是野狼比利,小姐,贺史瑞的好朋友,现在是默可的。”他骄傲的说。

  “哈夏蕊。”她回答,声音有点趾高气扬的。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为了默可的幸福,他说,“我要到镇上去,我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什么。”

  “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有一封信要寄,我现在就去拿。”

  夏蕊走回来把信递给比利时,默可从她手中夺了过去,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贝茹蒂?”默可大声的念出信封上的名字,疑问的看着地。

  “茹蒂是我妹妹的朋友,贺先生,我妹妹芬妮才只有十七岁,仍然和我父亲住在家里,我已经向你解释过我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我把信寄到她朋友家里。”

  她不知道自己何以必须对一封信做出解释,她一直屏息等待着,终于,他耸耸肩把它交给比利。

  “把它寄了,比利,而且别忘了我告诉你的食谱。”

  比利以信敬礼,轻快的走了出去。

  夏蕊一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默可,讶异的发现他温驯的笑着,“我相当没礼貌,我道歉,恐怕我的好奇心太强了一点,我没料到你会写信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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