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候鸟居住在寒冷的北方,那是一个时常布满着白雪的森林,每到冬天他就必须随着其它候鸟一起迁移到南方避寒,飞越过湛蓝的大海与旷远的大地。他有着一双坚强的翅膀与漂亮的眼睛,他,直相信这个世界充满着希望与阳光,所以他坚强而勇敢;聪明的他友善而爱笑,总是在广阔无垠的天空里率性飞翔。
在森林的另一方,有着一道漂亮的彩虹,绚丽而沉默的彩虹长年望着阳光,可是他的身体却浸淫在多雨的山边,沐浴在雨水中的祂只能默默凝视着远方的太阳,不敢踏上前去,任由雨水与云雾冰冻了自己的身体与心灵,他不懂得自己的美丽,也不晓得自己的存在有多么光彩夺目,他只懂得沉静与孤寂。
就在某一天,那只勇敢的候鸟经过了森林的边境,不经意看了一眼多雨的森林,却在那一剎那间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看见了美丽而沉默的彩虹,难以自制的他飞到了森林的山边,对着彩虹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彩虹看见了候鸟的身影,在候鸟看见他的同时,他也被候鸟坚强的羽翼所吸引,那是一双足以飞遍世界的羽翼,他还有一双足以克服所有困难的眼神,璀璨而坚定。他回答:「我是被动的彩虹,只能靠着阳光的反射而存在,所以我离不开这里。」
勇敢的候鸟伸出翅膀对他微笑:「让我带着你飞。」
他迟疑而沉默,苍白的双手怎么也伸不出去,只能看着候鸟的羽翼,想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勇气太久,他不晓得自己可不可以得到这样珍贵的自由。
「只要伸出手,跟着我,让我带着你飞。」候鸟的眼睛晶亮带笑,凝视着美丽的彩虹。
「我却连飞翔的勇气都没有。」彩虹拒绝了候鸟的羽翼,闭上双眼与这个世界隔离。
候鸟无奈地飞离,他决心到世界的尽头去找神的帮助,他要对着天上的神许愿:「愿我能带着彩虹看遍这个世界每一吋土地的美丽与辽阔。」
于是候鸟经历过了重重的困难,飞越广阔无垠的火热沙漠,在烈日与焚风的摧残下到达了神居住的地方。
神听见了他的祈祷,被他所感动,于是让森林边境的雨停止了,彩虹化身为斑斓的色彩披上了候鸟的身躯,寂寞的两个灵魂结为一体,开始了飞遍这个世界的旅程,那只勇敢的候鸟就是Gay的始祖,所以后来全世界的同性恋都用彩虹旗当成同志的标志……
「这是什么唬烂童话,我才不相信,一定是骗小孩子的。」刚把整篇绘本故事念完的五年级小男生一把书放下来就开始骂。
「走了啦,走了啦!要练球了!」坐在隔壁的另一个可爱小男生拉着他的衣袖催促他快点收拾好,准备到操场去练棒球。
「蔡睿乔,你发什么呆?快点准备走了啊,迟到要被训育主任罚跑操场十圈!」小男生把书收好,一转头就看到坐在自己后面位置的队友在发呆,大声叫他快一点。
「喔!」被叫蔡睿乔的俊美小男生大梦初醒,赶紧站起来跟着同学兼队友一起走出教室准备练棒球,可是他的脑子里却还一直想着刚刚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着那道没有自信的美丽彩虹,以及勇敢聪明的候鸟……
后来,小男生长大了,他还是会习惯性地在练球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有没有候鸟的身影,努力练投的成果以及俊美的脸孔让他像彩虹一样耀眼,可是他却始终等待着生命中的候鸟出现在他眼前,完成寓言里的梦想。
第一章
「现在是九局上半,T队与F队之争已经进入最后一局,目前T队与F队比数是一:二,F队先攻。究竟T队能不能守住这一局,取得反攻的机会?广大的球迷引颈企盼,睽违金牌已久的T队到底能不能反败为胜?」
广阔的球场,不是他所熟悉的场地,场边加油的球迷喊着各种不同的语言,而他根本听不见。他站在投手丘上注视着对方的打击者,他的世界是一片寂静。
「两人出局,一垒有人,目前在场上的打击者是F队的野原,打击率是三成一二,已经投了七局的T队投手蔡睿乔到底能不能守得住这一局?攸关T队亚运金牌……」
他举起左手手套包住自己的右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前,那庄重的姿态是谁也不明白的仪式;他的右手握住球,藏在手套中。他才二十岁,或许是很年轻,但是他投过的球数不会比别人少,那么多年的努力就等这一刻,他不会退缩。
看着捕手给他的配球,他面无表情,轻点了一下头,他在瞬间展现了惊人的压迫感,抬起腿、拉长身体、往下一蹲,右手习惯性地在出手前微勾一下手腕再出手。
「第一球,偏外角的变化球,没有落入好球带,也没有诱使打者出棒。蔡睿乔这一球投得有些偏了。」
他冷眼凝视着捕手的手势,摇了摇头,到第三次他才点了头,指尖紧捏着手中的球,这一次他依旧维持着独特的投球姿势,运用自己手腕的尾劲与指力投出了手中的球。
事实上他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F队的打击者并不容易出局,他从第二局开始上来投到现在已经投了七局,只被打出两支安打,这样的成绩站出去绝对不丢人,而他的汗水滴在球场上,他的世界只有打击者,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好球!投手投出了一个漂亮的变化球,掉入好球带,场边为T队加油的球迷们欢声雷动,都在为T队的投子蔡睿乔加油!」
第三球,他投了一个在好球带边缘的外角滑球,他以为应该是好球,不过主审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神迟疑了一下,场边有些观众似乎正在鼓噪,他看见捕手的手势,回身给了一垒一个牵制。
「刚刚那一球似乎不得主审的喜爱,判了个坏球,T队总教练起身站到牛棚外,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担心场上的投手,怕这一球会影响蔡睿乔的情绪跟投球节奏。」
那就给更甜的球吧!他耳边似乎听见了以前在树荫下练球时,教练的声音,夏日的蝉鸣声很吵,可是他记得那时候带领着他走入棒球这一途的教练曾经这么对他说过,既然主审不喜欢就给更甜的球,嗯……不过必须是对方打不到的那种甜头。
「好球进垒,打者挥棒打成了一个擦棒界外,目前球数两好两坏。T队总教练似乎是白担心了,主审的判定并没有对蔡睿乔造成影响。」
最后一球。
「打者挥棒落空,三振出局!结束了九局上F队的攻势,留下一垒的残垒,目前比数一:二,T队落后一分,下半局T队进攻,第一个上场打击的是……」
他从投手丘上走下来,他的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靠他的队友,他守住了T队的分数,年纪轻轻的他就这样夺取了所有人的目光,像一道沉默却耀眼的彩虹。
那一年T队只获得银牌,但是面对F队时,没没无闻的第二任投手蔡睿乔在第一局结束后上场,投了八局只被敲出两支安打,一分未失,从那一年的亚运开始,蔡睿乔这个名字深深烙印在球迷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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