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秦昭,她该选择离开,或是去京城,那是唯一的退路了。
只要她走了,这件编派的谎言也将石沉大海,不会再被提起。
下定了决心,她从袖口掏出了那封迟疑着是否该寄出的家书。
「柳神医,这封家书就麻烦您帮我送了,我不知还有谁能付托,就唯有您值得信赖了。」
柳亦虽不明白她为何看起来如此悲伤,但对她的寄望也慎重不予以辜负。
「没问题的,交在我身上,我必定会将姑娘的信托人转交至您家人手中的。」他慈蔼道,收下了信。「还有没有其它老朽帮得上忙的事?」
他见她这模样,必定有难以释怀的心事。
云飞望望那头的楚秦昭,默默地垂下了头,淡淡回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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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途中,柳亦坐在轿子里,忽而想起,那时匆匆收下云飞的信,却未来得及看清要送往何处。
他从袖口小心翼翼掏出那封信,这一看,他震惊得差点将那封信失手掉到地上去。
他揉揉眼,一遍、两遍……他反复读着上头以拉苏文写上的属名。
「云飞,卡萨亚……」
卡萨亚……卡萨亚王族?!云飞是位公主,拉苏国的公主!
他几乎要大叫出声,情绪激动得难以控制。
这一路上听闻拉苏国王进贡的消息,但怎会扯出了个拉苏国公主?
而她又为何不在京城,流落到此地。
不成!这件事他得搞清楚再说,他对她身上一些特殊行头没有怀疑,但对她一点长得也不似拉苏人的黝黑、粗犷,反倒是标准中原人的长相起疑。
他忽而记起了什么,忍不住摊开信函来看。
顿时,柳亦的眼睛睁得两倍大,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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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苏
拉苏国的宫廷上上下下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氛。
云飞公主走失了一个多月,偏偏从国王那传来的消息,证明了她并不在国王身边。
那么,若依照木拉的说法,云飞肯定是在半途走失了。也不知是生是死,也许是流落在深山峻谷,给野兽吃了也不一定。
其中最是伤心欲绝的,当属安祖王妃了。云飞是她唯一的爱女,她深深懊悔当时不该怂恿女儿随她父王一道到中原去,她原是要她央求国王准许她同行,哪知女儿却是想到了「偷渡」呢!
从木拉拎着虎皮而来的一刻,她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躲在那口连四肢都难以伸展的箱子里,怎能挨得过如此长途的跋涉呢?
国王那头,在抵达中原宫殿时,才接获云飞失踪的消息,正加紧寻找公主的踪迹,而唯一查出的是进贡的那口摆虎皮的箱子丢失了,而负责搬运箱子的仆佣也早已畏罪潜逃。
安祖王妃得此消息更加绝望,每日以泪洗面,就怕女儿遭遇不测。
皇宫里,也因为少了云飞公主调皮爱捉弄人的身影,而显得寂寥许多。
就连以前,常被作弄得头大的大总管达志,都不禁怀念起这个特殊的小公主来。自小看着她长大,从没一刻安静下来过,她的活泼的确给他制造过许多麻烦,但是她的天真、可爱,却也是她讨人喜欢的地方,好一段时间,耳朵静了下来,他还挺不惯的,更何况,他们很可能永远失去了这位小公主了……
一想到这,平日爱呼东唤西的大总管,不再气势凌人,很久都不见他开口骂人了。
皇宫里显得死气沉沉。
「王妃,让木拉到中原去找公主吧!」
木拉不只一次请求着王妃。
然而安祖王妃却重重叹了口气,木拉的心她是明白,可是……
「这中原地广人稠,飞儿不知流落在何方,你去有如大海捞针,这怎成呢?我知你在这宫里和云飞比任何的兄弟姊妹都亲,本宫了解你思念飞儿的心,这就够了。」
安祖王妃的心早死了大半,她对女儿的存活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她忧伤的双颊凹陷,两眼黑了一圈布满红丝,少了她人生唯一的寄托,她已活得如同幽灵一般没了生气。
「不!王妃,您不能放弃,木拉也不会放弃。木拉相信云飞公主一定在中原的某一角落活得好好的,等着我们去接她回来呢!」
木拉含着泪,无论如何就是不死心。以他和云飞公主的情谊,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他都要去把她找回来。
「孩子,真难得你有这份心意。」
拗不过木拉第一百零一次请求,安祖王妃终于点下了头。
「这一去路途遥远,能不能回来还端看你的造化了。我会吩咐下人多给你些盘缠带在身边。答应本宫,如果一个月内找不着飞儿就放弃的回拉苏吧!」
「王妃,请相信木拉,无论如何,木拉都一定会找着公主回乡的。」
木拉抱着绝大的信心。
找不着云飞,他誓不回拉苏,他心底暗暗发誓。
于是,木拉出发了,就在柳神医把信送出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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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想到京城的打算,是想与到京城进贡的父王会合,只希望能来得及。
这齐府,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为着楚秦昭,她已是进退无路,那些的浓情蜜意只能当作场美梦。
她为着即将的别离而消沉,落寞地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想见。
而楚秦昭自游湖回来,知云飞避着他,数日来情绪亦是低落。
几番欲见她,却被她阻在门外,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禁怀疑,粱玉儿说是要向云飞劝说,她究竟是说了些什么,让云飞变得这般。
这日,王爷召人唤他,说是有事相商。
当楚秦昭来到大厅发现齐安也在,只见他笑脸相迎,似乎相当春风得意。
「王爷特意召见秦昭,不知有何贵事?」楚秦昭见到王爷,先是恭敬地行礼问候。
他知道齐王爷不问府内的事已久,会突然有事相谈,必定是有特别的问题。
「秦昭,」齐朝天严肃地开了口,态度显得慎重,「你自小住进齐府,本王与你父亲有着深厚的交情,所以一向拿你当自己的儿子看待。」
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楚秦昭。
楚秦昭知道他的话背后,必定有其它意思。连忙先行一步道:「王爷对秦昭的厚爱,秦昭没齿难忘。」
「嗯。」齐朝天满意地吭了声,点了下头。「所以,我放任让你和安儿走得近,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就像一家子的感情,一方面也是你自小身手灵活,安儿若出了什么事,你也好多帮助。但是,听闻那日在山中害安儿被劫持,差点送了性命是吗?」
楚秦昭精神紧绷。他没想到这事已传至王爷耳中,赶忙请罪道:「是秦昭疏忽,差点铸成大错,愿受其罚。」
齐朝天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抚着胡须,半天才又说:「秦昭,我拿你当自己的儿子看待,怎么会想罚你呢,况且你现在是皇上身边重要的大臣,要罚你,还得看皇上答不答应呢?」他的口气不愠不火。分明是挑出了楚秦昭的不满,却又装着仁慈大方。
楚秦昭心中有了防备。
果然,齐朝天接下道:「既然我们是自己人,那就把话说开了。安儿今日接到圣旨,将在月底前调往京城。」
「是啊!秦昭,我一直希望能回京去,毕竟在京城为官,才是大展鸿图的机会啊!」齐安喜上眉梢地对他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