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芸姐,你别想太多,我们现在过的日子不也很好吗?你就别理会我在做什么了。”单蔚眼波流转!深谙见好就收的艺术。“现实总是残酷的。想想我们过去穷到没有白米饭吃的时候,你的线装书要退还给书铺,小薇的云彩绸绢要退还给布庄,想想……”
“我不要!”原本单薇只旁观不表意见的超然地位,因为一块绝美的布料而产生动摇。“我要我的云彩绸绢。”
单芸缓缓摇着头,“我也不要,那些书可是我的宝贝。”
“呵呵,所以!想要留下那些东西,总要有人出面攒银两吧?那个担子我就自告奋勇的担下了,你们要抢也没有机会。”
“可是……”单芸开始挣扎了。
“不必同情我了,因为我挺爱那些白花花的银两,就这样了,有事明天再议吧!”单蔚挥挥红色的衣袖,漾着一脸淡笑,在自家姐妹的例行会议里,又再次的赢了一仗。
单芸和单薇呆望着那抹红得过分自信的身影,只能深深的长叹一口气。
“蔚姐真的能应付得了吗?”单薇的小脸上满是忧郁。
“希望她能。”单芸低叹了一声。
“当初爹要是不教蔚姐武功就好了。”单薇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单芸沉默了一会儿。“我记得蔚并不是自愿要学武功的。”她顿了一下,“她都是为了我们才去学的。”
勉强不喜欢武功的自己去练武,勉强不是男人的自己飞檐走壁、夜夜冒险,勉强明明是黄花大闺女的自己在街上抛头露脸……
单芸和单薇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又是一叹,在两人清澈有神的瞳眸里,又浮现出浓浓的希望。
明天她们一定要再度提起这件事,这回非要说服单蔚把摊子收了不可。
???
“二姑娘,今天卖些什么?”
单家唯一的小长工庆元才把推车推到城中央,而单蔚还没就定位,就已经跟多位邻居叔叔、伯伯打过招呼了。
“您自个儿看吧!一单蔚以红袖拭去颊上的薄汗,心中暗自诅咒着今天酷热的天气。
“没二姑娘介绍,怎么看得仔细呢?”做粗工的莽汉丁强,右臂一张就想将单蔚的身子揽住。
只见红影一闪,单蔚已经迅速的退到推车的另一旁,她的凤眼微眯,含嗔却软甜的嗓音淡淡地扬起,“怕是介绍也会有问题呢!丁强,你想吃本姑娘的豆腐啊?”
“嘿嘿!想是想,可也没成功过嘛!”丁强望着她不断地傻笑。
单家二姑娘的娇媚是这座城远近驰名的,谁要是能搭上她,就能独得今年最富厚的赌金,看在钱的份上,他好歹也得硬着头皮试一试,搞不好真有好运降在他身上呢!
“凭你?”
单蔚微眯起眼,看着街上的男人越聚越多,正围着他俩身旁准备看好戏,她伸手拢拢老是会滑下几绺发丝的云鬓,心中已经了然几分。
“我身强体健,而且还没娶妻呢!”丁强边说还边用力的拍拍两下胸膛以资证明。
“就这样?”单蔚不以为意的挑挑右眉。
“单二姑娘问得这么详细,可是真要下嫁给我?”
你这只猪猡!谁要嫁给你了?单蔚蹙眉问道:“丁强!你们这回下的赌注是多少?”
“呃……”丁强舌头紧张得打结,在一旁看好戏的众人也垮下原先得意洋洋的脸。
单蔚凤眼微挑,原本笑盈盈的神情开始转为薄怒。“说!下的注有多少?庄家是谁?怎么分帐?”
“二楼……”丁强嗫嚅了好一会儿,看到单蔚叉起了腰,他不禁侧头往人群里找救兵。“喂!你不要走啊,小铁锤,是你要我赌上一把的!”
被点到名的小铁锤连忙喊冤。“你不要害我,我也只是下个注而已,真正作庄的人是白剥皮啊,”
“嗯,原来是白剥皮呀!”
众人只听到单蔚以诱人的磁性嗓音低喃了一句,接着红影又闪了一下,就见到职业赌徒白剥皮落到单蔚的手里。
“哎哟!我的好姑奶奶,拜托你轻点!我这只手是脱过臼的,可大力不得啊!”
单蔚冷哼了一声,“原来这只手脱过臼啊!那我直接把它废了,免得你成天得小心翼翼的,你意下如何?”
“不行啊!”单蔚还没使劲,白剥皮就开始鬼吼鬼叫了起来。
“还不快说!”
“说什么啊?”
“你打算从本姑娘身上赚多少银两?”单蔚怒狠狠的瞪着他。
“不敢、不敢,不能赚、不能赚啊!”老天!这女人是怎么出力的?看她的手也没比别的女人大多少,为什么才两个指头一捏,他就痛得眼泪、鼻涕都快要掉下来了?
单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不能赚?本姑娘不值钱吗?”
“值钱,当然值钱啊!”白剥皮突然意会到这语法有问题,连忙哀声讨饶。“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时愚昧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谁让你说这些的?”
“那……我该说哪些啊?”白剥皮眨眨眼,不明白她的葫芦里卖些什么膏药。
“你的赌金怎么算?”
“一赔二十。”
喝,真多啊!“赌什么?”
“赌二姑娘你……”白剥皮小心翼翼的瞧了她一眼,碍于她正在气头上,不得不照实回答。“赌二姑娘你会不会在今年底把自己嫁出去。”
单蔚呆了半晌,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也拿来赌,真是无聊。”
咦?这似笑非笑的神情代表什么意思?白剥皮机伶的说道:“其实二姑娘也别生气,大伙儿只是一时好玩的嘛!反正城里每个人都知道二姑娘风采迷人、大方豪爽,一定不会让大家扫兴的,是吧?”
“多谢美言,单蔚心领了。”就在白剥皮稍感松了一口气之际,她又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现在下注的情形如何?”
“啊……赌二姑娘嫁不出去的人多。”
“赔率是多少?”
“现在是一赔一百。”白剥皮讪讪的笑了笑。
“那好,我给你一两。”
“啊?”他当场傻了眼。
“我赌我嫁得出去。”单蔚笑眯了凤眼,她眉眼弯弯,可小嘴里吐出的话却令白剥皮软了脚。“另外我再出十两买断你的庄家权利,这样不管我嫁不嫁得出去,庄家绝对通杀,最后赢的人还是我。”
哪有人这样玩的?“我没说要卖啊!”
“我也没问你啊!”单蔚的纤纤玉指猛地一捏,白剥皮的脸色顿时大变。
“天啊!娘啊!你不能这么狠,哎哟!痛死我了……”他全身的筋骨像是重重被人敲打般的痛苦。
“卖不卖?”
“卖……”白剥皮声泪俱下,他乖乖的掏出怀中刚收到的赌银,双手奉上。
单蔚开心的收下赌银,再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两锭碎银。“喏!这一锭是买断钱,另一锭是下注的钱,你收好,别说我欺负你。”
白剥皮掂掂碎银,“这样根本连五两都不到啊!”
“喂!我替你解开穴道不用收费的吗?我什么时候这么好心来着?”她的凤眼笑盈盈的弯起,双手一摊,若要她什么都不管,她也乐得轻松。
白剥皮暗自咬牙,“是,多谢姑奶奶手下留情。”
听他道了谢,单蔚这才解开他的穴。她笑嘻嘻的数着手中的银两,乖乖,赌金还真不少,竟然有数十两的巨额,没想到她的婚事有这么多人关心,想想也怪可怕的。
众人见没好戏看了,于是三三两两的作鸟兽散,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为了嘲笑单蔚而故意参加这个赌注的,只因为豪爽大方的单蔚是大家的姑奶奶,偶尔看她发发飙、整整人,心里还真的挺爽的,尤其她那眼角含春、唇畔带媚的神情,可不是未出嫁的大闺女或家里的黄脸婆所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