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要离开王府!离开他!
实在是不可原谅,德焱感到满腔的怒火,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皓慈的表哥是个粗人,没见过世面,看见衣着华丽、英姿勃发的德焱,就像老鼠看见猫,吓得猛缩脖子,在虎视眈眈的注目下原形毕露,本有的邪念企图顿时一扫而空。
“我看还是算了。”他识趣的说,忙抽回手,脚向门外快速移动。“我……我回去了。”
皓慈看不见,不知道正发生的事,突然被拒绝不禁大为失望,赶忙追上前去拦阻,忽然重重撞上一堵肉墙。
“表哥,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反悔呢?”她赶紧摸索着,发现他相当高,胸膛结实,身上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也答应过我不离开我,你又怎么可以反悔?”他嗓音低沉,生着闷气。
皓慈一怔。这声音她绝不会认错,是德焱。
“贝……贝勒爷。”她轻喊,心虚之下,不禁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
德焱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气腾腾,冲着她吼叫,“如果没有让我及时发现,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一起走?你早打定主意要离开我,对不对?”
她低着头不说话,本能的向后退。
他猛地一把攫住她,摇晃她的身子。
“是谁给你的胆子?没有我的允许,你竟敢离开我?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快说!”
“没有人。”皓慈激烈的摇着头,“是我自己决定要走的。”
“你……你怎么可以……”他为之气结,两手紧握着她的手臂。“我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好不容易盼到你伤势痊愈,你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些日子的吗?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叫我心惊害怕,而你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难道……你当真看不见我的心?”
她面无表情,幽幽的说:“我是瞎子。”
“别再说自已是瞎子!”他面容紧绷,急促的怒喊,“够了,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对你是不会改变的!”
“一个瞎子还能做什么?”皓慈凄厉的问,“就连服侍人都不能,我还有什么用处?”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抑止的掉落下来。
德焱心中猛地一抽,再无法与她计较,迅速将她紧拥在怀里,依偎着她的面颊,用唇吻去她脸上的泪,疼惜的说:“别这样,大夫也说过失明可能是暂时性的,或许有一天你会恢复视觉。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
“万一永远也看不见……”
“我就永远照顾你。”
“不要!”皓慈推开他,痛楚的喊,“你是堂堂的贝勒爷,我不过是小小的奴才,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我不要。”
他凝视着她,心中一团乱。“这是什么道理?只许你对我好,不许我对你好。”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她用手捂住耳朵,死命的向后退,撞到桌椅险些摔倒。
德焱上前扶住皓慈,不允许她再有反抗,以免她再伤害到自己。
“是,你的眼睛是瞎了,但你的心还在,如果你以为我会因此而嫌弃你,那你未免太看轻我了。”
她凄凉的一笑。“你终于明白了。”
他愣了愣。“什么?”
“我不但眼睛瞎了,就连心也瞎了,过去的我已经死去,现在的我一无是处,你为什么还要容忍这样的我?”
德焱的心一抽,说不出有多痛。
“我该怎么办?又该拿你怎么办?”他无助的轻喃。
她叹口气,幽幽的说:“放我走。”
这话刺痛了他,浑身再度紧绷起来,他定定看着她,蓦然伸手一把攫住她,强拖着她向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她惊恐的问,却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德焱面罩寒霜,一路沉默不语。
他虽然粗鲁蛮横,却没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从回廊走到内院,直入他的寝房,把她甩在床上,转身闩上房门。
皓慈常年服侍德焱,对这里相当熟悉,趁他松手的空档连忙跳下床,谁知脚才落地,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抱起。
“别这样,你吓坏我了。”她惶恐无助的挥舞着双手。
“比起你吓我的,这算得了什么?”他一面说,一面把她放上床。
皓慈想起身,德焱却不允许,伸手用力按住她的双臂。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气自己没用,但实在敌不过他的力气。
“你让我彻底想通了。”他清楚的道:“为防止你再有逃走的念头,我只好提早让你成为我的人。”
皓慈吓得直扭动身子,话还没说出口,德焱壮硕的身躯已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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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聂亲王府举行盛大隆重的婚礼,与将军府顺利联姻。
洞房里,大红蜡烛映照着喜字,新房里喜气洋洋,一对新人坐在新床上,终于等到闹新房的人离去,共享洞房花烛夜。
德焱伸手揭去新娘的盖头,凝视着将要与他共度一生的美人。他恍惚着,竟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他捧起她的手,用脸颊摩擦,然后按在自己的心头上。
“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他觉得安慰,感到心满意足。
皓慈闻言,含羞微笑。
“虽然科尔沁是为了将军府的名誉,才会答应认你为义女,并且完成皇太后的指婚,但我真的很感谢他,没有他的成全,我恐怕真的会失去你。”他将她拉过来,让她依偎在他怀里。
她的睫毛颤动着,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怎么了?为什么你的声音听来是这么的惶恐不安?你在担心什么呢?”
德焱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跟着唇瓣贴在她的额上。“我担心这不是真的,我怕失去你。”
“我就在这里呀!”她柔声说,离开他的胸膛面向他。“难道你忘了吗?是你把我‘吓’醒了,把我牢牢的拴在你身边。”
她的话提醒了他,他笑起来,邪邪的说:“现在就让我们完成那日未完成的事。”
皓慈还来不及抗议,德焱的嘴唇已盖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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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某天清晨,一对恩爱夫妻坐在新贝勒府的楼台上。
“冷吗?”德焱细心的问,身子紧偎着皓慈。
她轻轻摇头,微笑说:“有你在就够了。”
他会心而笑,心头有股暖流掠过。“天快亮了。”
“我知道。”
他看了她半晌,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摇晃,忽然,她举起手一把将他握住,这举动大大震动了他。
“老天,你看得见了,你看见了!”德焱不住惊呼。
“我是看见了,不过我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看。是你教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他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抱歉,搂着她的肩头,亲吻她的脸。
“对不起,我太大惊小怪,但你真的让我误以为你看得见。”
“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失望,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依然看不见。”
德焱立即摇头,真切的说:“我希望你能看见,因为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好,老天不该剥夺属于你的一切,而我只要能够拥有你,就已经够了。以后我们两个天天一起看日出,直到永远,你说好不好?”
“恐怕不行。”皓慈一面说,一面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在他质问前抢先开口,“明年春天,会有个小娃儿要加入。”
“什么?”他大喜过望。“是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做阿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