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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等!”家琪睁大眼打断明娟的话,说道:“你写这是什么东西啊!别想要我哥有半点感动了!”

  欣然也笑得捧腹说道:“写日记也不是让你记流水帐啊!”

  “而且这那有半点情书的味道啊!你吃什么菜跟他有什么关系?”

  明娟想了想,委屈地说:“那要不然,后面加一句‘我吃甜点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你’。”

  欣然苦笑著摇头,家琪转头一径地皱眉看她。欣然一看得很不安,突地意会说道:“看什么?别打我的主意!”

  家琪邪笑说著:“嘿嘿嘿,你逃不掉?戚戚戚? 中午十二点,家树在朋友家聊著天。“家树,回台湾发展算了,机会挺多的。”范成安喝了口茶说。

  “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尤其这次回来,发现我爸妈真的老了,我应该──”话未说完,传真电话忽地响起,家树一怔,想起欣然的叮咛,连忙起身去传真机旁看个究竟。

  成安赶紧说:“忙什么,我待会儿再看就好了!”

  传真信逐行出现眼帘,家树笑著说道:“是传给我的。”

  家树:

  有个朋友昨天来看我,她从小就是这样:喜欢扮家家酒,喜欢结婚,喜欢抱著布娃娃又拍又哄,喜欢楞头楞脑的男生,叫他“先生”;她现在就拥有著梦想中的婚姻,幸福得要命!……可是,有人也说过,当我们品尝了爱情的甘蔗汁以后,还得苦苦咽下婚姻的甘蔗渣,咽一辈子。你说,婚姻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正在困惑的明媚家树不自觉地微微一笑,突地,他感到这感觉既新鲜又熟悉。……到底是怎么了呢?

  晚上,欣然伏案写信,不时支颐看看手中家树送的钥匙环。

  “欣然!”家琪蹦蹦跳跳地进了卧房,来到她身边。

  “公司忙完啦?”欣然间,姿势变也没变。

  家琪靠近她耳畔说:“明娟给我看了你让她抄的信,真不是盖的,你写得还真好耶!”

  “真的吗?”欣然微笑地看著玻璃瓶中的小鱼。

  “乱真情流露的。那是不是你心里想对志源讲的话?”

  “乱讲!”欣然啐了她一口。

  铃──电话响了,家琪在房内的分机接起。

  “喂?……”

  她微笑著,转头把话筒交给欣然。

  “说曹操,曹操就到。”

  欣然疑惑地接过。

  “喂?”

  “是我。”那端传来志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消沉。

  “……上次对不起,我太冲了。”

  沉默了一会儿,欣然才道:“已经太习惯了。”接著两边又是一阵沉默。

  “你还好吧?”欣然开口问道。

  “不好,见不到你。”

  欣然登时心软,什么话也说不出。

  “该回来了吧?”志源恳求著说:“我去接你好吗?”

  “不用了!你工作忙。不要来接啦!”

  家琪看著欣然的神色,忍不住笑了。

  挂上电话,欣然陷入莫名的情绪中。

  家琪拍拍她的肩膀,老练地说:“会好的,都那么久了!”

  欣然无奈地说:“算了!不想它。先把明娟的功课做完再说。对了!万一他们日后发现还是合不来,当初是被假象骗了,结果又得分开,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你想太多了!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我们只是给明娟加点调味料,让她先能吸引我大哥,将来他们能不能在一起,靠的不是调味料,而是营养!什么是营养?就是个性、习惯、情份嘛!像你跟志源,恐怕也没有共同的兴趣和嗜好吧?为什么还能在一起?就靠营养啊!所以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什么责任问题的啦!”

  “你呀!欲‘脱’之罪,何患无辞!”欣然轻打了她一下。

  范成安家中,家树正在看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钟。“十二点整。”他在心中雀跃地默念。果然,传真机马上准时响起。

  家树:

  今天我在店里,一下午都在看门外走来走去的行人。很多看起来像是夫妻和情侣。我在想,他们是怎么相遇、怎么相爱的呢?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缘份呢?

  缘份是一种机率,在几十亿人中要遇见一个,这机率真是小啊!……更难的是,缘份那么捉摸不定,有时出其不意地来,有时稍纵即逝地走。来的时候要掌握,走的时候要放手。……家树,你觉不觉得人生当中很需要这样洒脱的姿态?

  正在祝福你的明娟欣然独自在街上走著,经过上次与家树去过的乐器行,店内正巧传出“往日情怀”的歌声,她停住脚步,聆听著也陷入回忆中……

  经过一刻钟之久,她才举步,慢慢地走向不远处──明娟的店。

  才刚进门,就被店里混乱的场面震住了。许多客人正围绕著明娟,聒噪地讨论质料、设计、价钱,欣然只好在一旁等。

  十一点五十分了,明娟还在与客人周旋,忙得不可开交,欣然等得十分焦急,上前拉一拉明娟。

  “再不抄就夹不及了!”她焦急地提醒著。

  “我现在那走得开?”明娟翻找著架上的衣服边说道:“都是熟客带来的,不能不给面子呀!店员生病请假,我也没办法。而且,晚一、两个钟头再传不要紧吧?”

  “你以为是交作业、传公文啊?谈恋爱就要这样嘛!迟了就破坏了!”

  明娟犹豫著,客人却在此时大声唤她:“李小姐,这件要算多少啊?”

  “我马上来!”明娟也喊著。一边把欣然拉到柜台,提笔在欣然的信稿后面写几个字后说:“喏!好了,就这样传了!”

  “好……好了?”欣然尚未回过神来,明娟已迎向客人而去了。

  她看著信稿上多加的字,摇头苦笑著。

  PS:这封信是我用左手写的,厉害吧?

  明娟语句从传真机中一行行出现,家树迫不及待地读著,微笑起来。

  “哦?用左手写的?”

  家树:

  今天很孤单,在这个台北城。我常觉得台北提供了很多方便,为了享受这些方便,我们得忍受很多不方便。以前觉得孤单,我总是怀念起早晨的海;

  你知道吗?早晨的海,其像一个刚洗完脸的小孩。……今天觉得孤单,不知为什么,却怀念起一个人,怀念起一个人……

  正在孤单的明娟家树的心酸痛了起来。一种愈想愈难过的情绪,正在他的心中无止境地蔓延开来……

  “怎么了?”成安觉得他表情有些怪。

  “我……我想现在就回台北!”

  华灯初上,家树背著简单行李走出机场,想起上衣口袋中的三封传真信,拿出来看了又看,微笑起来。脚步轻快地坐上出租车。

  真是很奇妙,不是吗?明娟和初次见面时差了十万八干里,听家琪说她是被逼来相亲,才会故意那样表现的。他咧嘴不停地笑,自己对婚姻的要求,不过是种“相知”的感觉,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就是这个人了……

  脑海忽地涌现另一名女子──欣然,但他甩甩头,把此念头打住。

  不一会儿,家树已然来到明娟的店门口。

  中午才因做成了三、四笔大生意,索性暂时打烊休息,和朋友去KTV大唱大醉,高喊今年一定要把自己嫁掉的明娟,此时止因微醺而精神不振,在柜台边频频打呵欠。

  她才刚打完一个呵欠,抬头就见家树立在门口。背著行李、倚著墙,微笑地看著她。

  她一惊,愣住了,以为是在作梦。半晌,才缓缓走向门口。

  家树含笑等她,明娟不自觉地靠近,与他互相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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