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见十二郎发现任缁衣了,才站起的身子差点又因为脚软倒了下去,“不,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死的。”
十二郎懒得理她的胡言乱语,扳过这孩子的面孔一看,是那个绝美娇弱的病娃娃,没想到洗去满脸汗水尘沙后,她竞如此甜美的教人心疼。
是的,他还记得她,那个拜月教的病娃娃,此刻,她平稳的躺在他怀里,娇弱的生命似乎一碰就破碎,需要人花很大的心力照顾疼惜,才能平安长大。
十二郎蹙眉,讶异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不管将来有谁疼惜她,但肯定不会是他。
大手轻拍她的脸颊,没有动静,他伸出手指横在她鼻端前,蓦地,他的俊脸微变。
因为,她没气了!
第三章
十二郎见状,低咒一声,想也不想的低下头,覆上她的嘴,度气给她。
该死的,她动也不动!十二郎拒绝放弃,他从下是个肯认输的男子,深吸一口气,他再次俯低了头,心里不禁咒骂,混蛋,明知这女孩活不久,是谁让她在这种大热天跑出来的?
坚决的大手一再的按摩她的胸口,刺激着她接受他的气息,回应他的执着,他努力许久,她依然毫无回转迹象,一阵椎心之痛蓦地啃嗜他的心……
“该死的!我不许你死在我面前,我已经说了,不许你死在我面前!”扣住她下颚的力道更强,英气饱满而炯炯有神的黑眸紧盯着她。
不知是他的努力见效,还是他的威胁有用,总之她苍白的小嘴逸出一声嘤咛,然后是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蓦地,虚弱的她睁开明媚的秋瞳,眼前竟是十二少那英俊的面孔,她几乎怀疑她仍在梦中。
“我……我……”她的双肩抽搐着,发白的唇不断颤抖,”我……”
十二郎下耐烦地怒喝,”该死的,你到底怎么了?”
这人怎么这样叫她,她可是有名有姓的,任缁衣双唇微弯,想挤出一丝笑容,却力不从心,她的胸口好疼,”我爹是不是……要来接我了?”她断断续续的说,
捂着发痛的胸,喘不过气来。
“你在发什么疯?叫大夫来。”十二郎低咒下断,抱起她,朝那小婢女怒喊,并快步迈进府里。
“我……我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她不气馁,小手努力爬上他的胸襟,吃力的问。
“闭嘴!”十二郎毫下怜香惜玉的朝她怒斥,瘦弱娇小的她,身子十分轻盈,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再加上她似乎受到刺激,精神状态始终恍惚,这令他十分担心她的生命随时有可能流失。
不等奴仆动手,十二郎先踢开边门,看也不看那简陋的别院,直接往主屋飞奔。
“十二少……我爹爹……”
“如果你再不闭嘴,你很快就会去跟他作伴了。”十二郎粗声粗气的话语,伴随着他踢开房门的声音。
不假思索的,十二郎将她抱进自己的房中,轻柔的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凝视这张苍白娇弱的容颜,十二郎只觉心口一股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如果就这样不理她,她很快就能如愿,但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他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十二郎高昂的身躯健康壮硕,浓眉高鼻,俊逸秀挺的五官揉合几分西域人的血统,全身上下有种性感魅人的味道,除此之外,萧府三辈子也吃喝不尽的财富与傲人的武学,让他有如天之骄子。
不刻意追求西域霸主的美名,却有股豪士英雄的自信,他在衣食无虞之际,也试着做些救肋之类的事,而且乐此不疲。
但,这世上压根儿就不公平的。天地不仁,让他深感无力与无奈的,就是碰上像她这样的人们,生下来体质就弱,注定活得不健康,注定活不久矣。
如果幸运地,像他的莲表妹一般,有着厚实的家产,再加上他这个无怨无悔的未婚夫,每日每夜小心地伺候着,或许可以活得跟健康人一样长久;但若不幸地,就如眼前这位病娃娃,孤单一人,无人闻问。
十二郎的心绪奇异地有些许的变化。
“原来我爹……真的遇上不测了。”床上的任缁衣无助的呻吟,苍白的颊边两道泪痕,令人怜惜的模样如万般的针狠狠戳进他的心。
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的命就要一点一点的流失了。
他扶坐起她的身子,双手快速的脱去她的外衣,粗暴的连衣襟都被扯破了,但他不在乎,而她早已昏昏沉沉的任他摆布。
他脱下她的亵衣后,只留下肚兜那一点小小布料围在她胸口,背后一片雪脂玉肤马上摆在他面前,但他无心饱览,只觉得她是一个小孩子。
双掌运气,他盘腿坐在她身后,缓缓推出,他要用自己的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当他的手贴近她的肌肤前,一股微弱的内劲从她体内弹出,逼开了他。
她不会武功却有内力,这可奇了。十二郎不信邪,再加了三威力道,双掌推出,这回没有受到拦阻,她体内原本那道护着心脉的力劲被他摧毁殆尽。
原来如此,十二郎恍然。她之所以能安然的活到今天,全靠她胸口这股真气在护持着,想必今天她受到刺激,导致这股真气受到阻滞,造成性命垂危。
什么样的刺激令她连命都不想要了呢?
十二郎凝思,蓦地想到她口口声声喊着要爹的情景,莫非她已经知道她爹可能遭遇不测了。
该死的,是谁这么多事?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不就没事了?
十二郎的暴怒影响到他的真气运行,一凝神之间,任缁衣的双眉难受的拢紧,十二郎连忙收摄心神,专心为她疗伤,连闻讯而来的家人都无暇顾及了。
之后,十二郎整整用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时间才救回她的小命,这段期间他只用些瓜果类充饥,想到这儿,他就不免有些埋怨,用真气为人疗伤是既耗内力又伤自身的行为,他身强体壮,不出十来天内力就恢复了,这并不打紧,重要的是他还得饿着肚子,嚼烂食物亲口喂她,这才教他作呕。虽说她年轻,但也是个女孩子,他这种行为实在太不合礼教了。
幸好她始终昏沉,也幸好她的年纪尚幼,十二郎真的很庆幸,并且严格交代下人,千万不可以将他们独处七天七夜,肌肤相依,且他用内力疗伤之事告诉他人,尤其是即将成他新娘的莲妹妹。
任缁衣很累也很虚弱,这七天来,她的身体有如被马车辗过般破碎不堪,十二郎亲自照料她的一切,包括为她擦汗净身,如今她总算平静的睡了,让他松了一口气。
月光轻柔的照拂下,她却睡得十分不安稳,苍白的小脸无一丝血色,眉间甚至不曾舒坦过,令他深深叹息,她有一股天生的娇弱气质,惹人怜爱,但骨子里却始终自暴自弃,仿佛活着对她而言,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或许他可以考虑收她为……女儿?
十二郎为自己的想法失笑,她究竟多大丁?难道他经老到可以做她的爹了?算了,就收做妹妹好了。
脑中因想起她娇小身躯贴在他怀中喊爹爹的画面而温暖起来,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他既然已插手,就没有理由中途放弃,所以收她为妹妹,这事刻不容缓。
在月光下,十二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好好睡吧!从今以后,由我来照顾你,我唯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