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席家兄妹在未得到三彩玉佛的情形下肯轻易离去,原来早已下阴险的后续,“你身上的毒……”
君啸尘痴望她的点漆黑瞳掠过一抹较之肉体所受的折磨更为深刻的伤痛,淡淡一笑,“这条命能不能救,我已经无所谓了,你不肯嫁我为妻,与其留着这条命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去。”
闻言,突来的剧痛立刻夺去了她的呼吸,慕容十九含泪的瞳眸不敢置信的圆睁,一张小脸刷白得近乎透明,一颗心犹如被活生生剜出般,痛得她知觉麻痹。
他不想活了!他居然……为了她要放弃生命!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慕容十九心如槁木死灰的低喃,“难道你死了,我还能够独活吗?”
无尽宠惜爱怜的抚着她冰凉的玉腮,君啸尘笑意凄绝,“你说过,咱们这一世不能结合,但盼来世能够生死相守,十九,我愿生生世世寻你,生生世世与你共偕白首。”
“不,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她泪如雨下,心痛得几乎无法自持,“今世你不肯了结和青霓姐姐的姻缘,来世还是得偿还这分情债,一世不还,轮回来世,永远没完没了的,你知不知道?”
“那么我跟你又算什么?”君啸尘眸中燃烧着悲愤的火焰,“我爱的人是你,我要娶的人是你,老天爷凭什么代我做主?”
慕容十九凄然无语的凝脯他,心中的悲切绝望只能化做泪水宣泄而出。
门外一阵骚动,打乱了空气里流荡的爱与哀。
进来的是展浩晴和菱衣、荷衣,被挟在三人中间的是席家兄妹。
“少主,你醒了!”喜见君啸尘清醒过来,展浩晴激动的趋至他身侧,菱衣、荷衣也跟着站到了床边。
君啸尘虚弱的病体给了席天宝莫大的满足感,只是人在屋檐下,不敢表现得太张狂,但嘴角仍泛出了得意的冷笑,“看来,我那让人瞧不在眼里的小小毒物,君少堡玉已领教过发作时的威力了。”
对于他的叫嚣,君啸尘置若罔闻,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天地间惟一在乎的只有慕容十九一人了。
倒是护主心切的展浩晴恨不得一掌劈了他,“废话少说,把解药交出来。”
而君啸尘恣傲的态度,严重打击席天宝可怜的自尊,再也笑不出来了,冷睨一眼横眉竖目的展浩晴,“解药得用三彩玉佛来换。”
展浩晴帮猛的眼神如利箭射向他,“再拖延下去,我教你兄妹俩有命走进来,没命走出去。”
席天宝脸色铁青,“杀了我兄妹俩,你们永远也别想拿到解药。”
展浩晴一双利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们若敢要什么花样,我要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席天宝有恃无恐的纵声大笑,“你家少主的命就掌握在我手里,要杀要剐也轮不到你来威胁我。”
“你——”
“我劝你们最好别再拖时间了,”席天见阴柔的嗓音阻断了展浩晴的怒吼,“再拖下去,你家少主就算即刻服下解药,只怕一身的修为也救不回来了,还是快快交出三彩玉佛,免得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的话让所有的人脸色大变,怎么也想不到君啸尘所中的毒,毒性如此歹毒,而在场惟一无动于衷的却是当事者。
君啸尘寒霜精眸嫌恶的扫过席家兄妹,冷冷地开口,“想威胁我,你们兄妹的道行还不够,如果想活命,立刻带着你们天杀的解药滚出去。”
席家兄妹阴狠的笑意顿时僵住,不敢相信已沦为俎上肉的他居然还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他冷冽的不透一丝人气的目光下,席天宝再也笑不出来,在他散发的威势下挣扎地道:“君啸尘,你该明白我们不是在空口说白话,你体内的毒只要再发作一次,纵有解药救你一命,可你也将丧失一身的功力,对于练武之人,是比死还可怕,难道你真要为了一块玉牺牲二十多年的苦修?”
君啸尘恍若未闻的闭上了眼,将脸埋入慕容十九的颈间,“浩晴,赶他们出去。”
“少主!”展浩晴满心焦虑,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君啸尘的生命消失而不顾。
君啸尘不言不动,仿佛事不关己,却急坏了一干人。
慕容十九低叹,对展浩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劝他。”
展浩晴闻言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多谢慕容姑娘。”
君啸尘猝然睁眸,眸中精光迸射,无情的对展浩晴下令,“别让他们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也别想再见到我。”
“少主!”展浩晴脸色突然一白,不敢相信他竟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出去。”君啸尘又闭上了眼。
展浩晴怔怔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忍,半晌,一咬牙,“属下领命,少主若是不想活命,属下誓死跟随少主赴黄泉。”
君啸尘一声不吭,对他一番赤胆忠心全然不为所动,可只有与他身体相依的慕容十九感受到他的震动,即使轻微,也足以显示他并不若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铁石心肠。
得不到君啸尘的回应,展浩晴对席家兄妹的一腔恨火更炽,烧红了眼的怒瞪他们,“我家少主的话听清楚了,马上滚离这里,还是……要逼我动手。”
面对君啸尘视生死于无物,席家兄妹的心直往下沉,不甘心到手的宝物最终竟未能手到擒来,两人相视一眼,眼色传递间,同时发难——
两柄长剑一秒不差的齐攻向床榻的君啸尘,可剑尖还未触到目标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铿锵一声,两剑齐落,两人面色死灰的呆立原处,惊骇的望着床上的人,无法相信一个身处体弱的人竟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到底是不是人?
“滚!”
阴森森的语调直比阎王的催命符更教人心颤,席家兄妹像斗败的公鸡,更像身后有拘魂的鬼差般的狼狈逃离。
慕容十九望着怀中的人儿,心中五味杂陈,而怒火明显的凌驾在其他情绪之上。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样懦弱的人。”
她严厉的谴责只是惹来君啸尘讥诮的冷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我这连英雄都称不上的人,惨死在情关下也算死得其所。”
慕容十九心头绞痛欲绝,“如果你是存心折磨我,恭喜你彻底的做到了。”
“我怎么舍得折磨你?”君啸尘抬起手爱怜的轻抚她温润的粉腮,深邃的黑瞳倾注万缕柔情,“我只想爱你,爱你生生世世,可我却连这惟一的心愿都被剥夺,是上苍在折磨我们啊。”
慕容十九心中一阵激荡,难忍悲苦的拥系他,“如果你真舍不得我,就不该想死,你若死了,是害我成为翔鹰堡的罪人……万死难辞其咎的罪人!”
君啸尘无语,紧绷的下颔一阵抽搐。
慕容十九抵着他的头顶乞求的呢喃,“听我一次,好好活下去,君家一脉单传,最难报是父母恩,所以你绝不能死,翔鹰堡是君家历代打下的江山,庞大的基业不能没有传人,所以你这个惟一的继承人更没有轻贱自己性命的权利,若是为了我这一个小小的女子你就不想活,父母生你何用?而你又如何面对君家列祖列宗?”
她一字一血泪的低语,句句命中他的要害,让他无话可反驳,喉头一紧,沙哑低沉的笑声陡然扬起,“原来……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满怀凄楚哀绝的笑声,令人闻之员酸,那因无可宣泄的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刺痛了慕容十九早已鲜血淋漓、千疮百孔的心窝,贴上他冰冷的唇,她无助的想要抚平他灵魂深处的悲痛,想要温暖他冰冻的血液……
一触及她丰润的娇唇,君啸尘紧紧的衔住,犹如濒临死亡一般贪婪的想要吸进最后一口气,他的舌饥渴的吮着她的蜜汁,深深汲取她的芬芳,欲望的火苗在两舌交缠间迅速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