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宝的脸孔一阵扭曲,眼中射出阴鸶的邪光,“我想你是搞错了,我的意思是——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可别教慕容姑娘还没当上君少夫人,却先做了寡妇。”
君啸尘闻言,心头一凛,随即暗暗运功,确定周身要穴并无滞碍,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想暗算我,你的道行还不够,别再浪费时间,快把解药拿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你以为我在虚言恫吓?”席天宝仰头大笑三声,笑声一落,他的眼神狰狞可怕的投向他,“我算准了你一回来发觉有异,第一个想到的必是我兄妹俩,所以我在我的房里施下了第一道毒,在贝儿房里施下第二道毒,在这里施下第三道毒,三种毒药已悉数入你体内,潜藏三日后毒发,若没有我的解药,普天之下,也没有人救得了你。”
君啸尘冷睨他,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解药交出来。”
“你——”席天宝眸中冷芒迸射,“好,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三日后我兄妹再来替你收尸。”
话毕,由怀中拿出一罐白瓷瓶抛向君啸尘,反正死到临头,三彩玉佛仍是会回到他手中。
两兄妹大咧咧的离去,行经他的面前,席天贝噙着难得一见的笑容对他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三日后若没有即时服下解药,恐怕你一身傲人的武功修为将毁于一旦,当然,信不信在你,保重了。”
君啸尘眸光闪动,似想出手解决他们兄妹俩,但又顾忌着什么,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他这条命,是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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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醒展浩晴三人后,全部聚集在慕容十九的房里,君啸尘对自己身中剧毒之事只字未提,一来不愿引来惊慌;二来他怀疑席家兄妹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而对此事最受震撼的,莫过于慕容十九,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急欲得知下落的三彩玉佛就在君啸尘身上,事到如今,她也无心去追问他隐瞒的原因,只是想不透何以席家兄妹对三彩玉佛誓在必得。
“席家兄妹怎么知道三彩玉佛在你身上?”慕容十九问道。
君啸尘面露一丝苦笑,“恐怕是席家老爹露的口风。”
慕容十九一怔,心中一动,“莫非三彩玉佛是席家兄妹的父亲交给你的?”
君啸尘颔首,“席老爹毕生醉心于华佗之术,一年前至长白山采集药草,不意中途遇难,险些命丧黄泉,适逢我和浩晴在翔鹰堡所属的药由做例行的巡视,赶巧救了他一命,感恩之余定要将三彩玉佛赠与我,几番推辞不掉,只有收下。”
荷衣听罢,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瞧那席老爹是别有用心。”
她此语一出,立刻得到展浩晴赞赏的目光,“小荷衣果然聪明伶利,一眼就看出蹊跷之处,席老爹就是有感于一对子女生性歹毒、冷血无情,一心一意钻研毒物,是以绝不能让三彩玉佛落到他们手中,在得知少主的身份,当即以报恩的名义坚持将三彩玉佛赠与少主,因为一方面他已无力保护三彩玉佛,另一方面正好借助少主的威名以绝贼人觊觎之心。”
慕容十九愁眉深镇,不解的问:“三彩玉佛有什么特出之处?”
君啸尘道:“三彩玉佛与翡翠观音并列翡翠宫镇宫之宝,不仅是一种象征或信物,两玉正中分别刻载着翡翠宫创派始祖至高无上的绝学——毒经与医经,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席家兄妹既喜钻研毒术,焉有放过三彩玉佛的道理。”
慕容十九下意识的抚上自己贴胸悬戴的翡翠观音,思绪混乱,她从来不知道三彩玉佛和翡翠观音藏有如此重大的秘密,连娘都不曾对她说过,临出门前也只是交代她留意三彩玉佛的下落而已。她虚幻空缈的目光飘向君啸尘,心中幽幽长叹,没想到他俩的缘份结得如此深,就连与她渊源深厚的宝玉阴错阳差的为他所拥有,既然命运让他们牵扯在一起,为什么偏偏不得善终?难道这一段情缘只为了偿还彼此前世的情债?
思及此,心中一阵发苦,眼眶跟着灼热起来。
“小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耳边传来菱衣慌乱的叫声,慕容十九才惊觉自己落了泪,张口想言,君啸尘已将她拥入怀中,四自相交,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愁郁。
“小姐,你没事吧?”菱衣、荷衣异口同声地道,从未见过如此满据哀思的小姐,令她们焦虑难安。
“我没事。”慕容十九急急抹掉泪水,强颜欢笑,可她脸上的笑容不仅无法让人心安,反而更令人担忧。
“少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展浩晴也感受到了他俩之间异样的情绪。
君啸尘状似疲惫的摇了摇头,“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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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菱衣的声音轻柔的钻入了慕容十九的耳中,回过神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发起呆来了,“已经都收拾好了吗?”
菱衣、荷衣点了点头,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忧虑不安。
有意无意的,慕容十九忽视了她们关注的视线,起身道:“那么就走吧。”
“小姐!”菱衣、荷衣一人拉住她一只手。
“你们……”慕容十九看着她们两个,满腔的悲苦缓缓溢出眼眸。
“小姐,你有事瞒着我们。”不是疑问句,而是十足的肯定,荷衣一针见血的指出。
“我……”慕容十九低垂眼脸,晶莹的泪珠立刻浸湿了两扇浓密的睫羽。
“小姐,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菱衣轻问,“咱们是好姐妹,你什么都不说,可知道我和荷衣有多担心?”
她怎会不知?只是……她不要她们也跟着伤心。
“小姐,你别净是哭,倒是说话啊。”荷衣心急的催促,见她热泪不止的滑落,害她也跟着鼻酸。“小姐,咱们自小一块长大,喜怒哀乐共同分享,谁对谁都没有秘密,这会儿你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不当我和荷衣是好姐妹了?”她什么也不肯透露,菱衣只有下重话了。
拗不过两人情感的攻势,慕容十九再也无法佯装坚强,握紧她们的手,泪眼婆娑地道:“我……我看见了啸尘的姻缘线,不是绑在……绑在我脚上……”
菱衣、荷衣顿时脸色大变,同时尖锐的倒抽了口凉气,“小姐……”
想起将她从云端打下地狱的那一幕,她仍然承受不住那分教人心神俱裂的痛,“啸尘的姻缘线是绑在青霓姐姐脚上,不是我……不是我……”
菱衣、荷衣犹如被一记闷棍打中,面色惨白、全身僵硬。
“小姐。”两人紧紧抱住哀伤欲绝的慕容十九,空白的脑中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跟着淌下泪水。
“不公平,不公平,”荷衣忿忿的哭喊,“君公子和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老为什么却把他许给了别人,君公子爱的人是小姐,老天爷瞎了眼看不到吗?”
“不要埋怨,”慕容十九哽咽,“姻缘是早已注定的,累世累结的因果轮回,不是凡夫俗子的我们能够左右的,啸尘和青霓姐姐的姻缘更不知是哪一世就决定的,既然他们的红线彼此相系,今生合该完结夫妻缘份。”
“那小姐怎么办?”荷衣泪眼汪汪的瞧着她,因为深知她的执着心,必定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动心,所以更使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