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可能,她就会重新换上自己的牛仔裤、长筒靴以及褪色的衬衣,她穿上这些服装同样是亮丽无比,但对此她同样是浑然不觉。
塞巴斯蒂安边想心思,边为梅尔挑选一只镶有翠绿钩扣的闪闪发光的晚装手提包。他母亲曾告诫他,当爱情不期而至时,痛苦起来会特别痛苦,快乐起来会特别快乐,燃烧起来会更加势不可挡。
母亲说得多么正确啊!
他最不能理解的是,他怎么会对像梅尔这样的女人如此倾心。她生性倔强、能言善辩,又非常独立。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些很难说是对他人具有吸引力的品质。
当然,她也热情慷慨,忠诚勇敢,而且十分可靠。
世上有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抗拒一位说话尖刻,而同时又心地善良、善于思考的女人呢?塞巴斯蒂安当然不能。
要想彻底赢得梅尔需要花费时间,要有耐心。她太谨慎了——尽管她外表高傲,但很害怕自己不被接纳。只有在她确信自己会被接纳时,她才会献出自己的一颗真心。
他有时间,也有耐心。他没用自己非凡的眼力去证实一下,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对他们双方都不公平;另外一个原因是,在他内心深处某一秘密的角落,他害怕他那样做会让她离他而去。
“喂,我穿上这件衣服了,”梅尔从背后抓住了塞巴斯蒂安说,“可是我不明白这种衣服怎么能长时间穿。”
塞巴斯蒂安转过身盯着梅尔看。
“怎么回事?”梅尔吓了一跳,她把一只手平放在微微隆起的乳房上,低头看看说,“我是不是前后穿倒了?”
塞巴斯蒂安笑了,笑得很开心。
“不。你穿这件衣服很合适。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苗条女郎更能让男人的血压升高得更快了。”
梅尔哼了一声说:“得了吧,别拿我开涮了。”
“漂亮极了,太合体了。”一个女售货员走过来对梅尔东拉拉西拽拽。梅尔对塞巴斯蒂安翻翻眼睛。“就像专门为她定做的一样。”
“是的,”塞巴斯蒂安随声附和道,“像是专门订做的。”
“我这儿还有丝绸晚装裤,一定会很适合她穿的。”
“唐纳凡,”梅尔声音里带着企求,但是塞巴斯蒂安已经跟着急于赚钱的店员走开了。
三十分钟后,梅尔大步走出了时装店: “行了,采购结束了。”
“再停一下。”
“唐纳凡,我不会再去试任何衣服,否则我宁愿被绑到蚂蚁山上,宁愿去死。”
“不让你再试衣服了。”他向她许诺说。
“好。为这个案子我可以十年不穿别的衣服。”
“两周时间就行,”他告诉她,“不会超过两周。等我们去赌场、俱乐部,参加晚会时,你的衣柜会派上大用场的。”
“就两周时间?”梅尔感到很兴奋,低落的情绪又高涨起来,“你敢肯定吗?’ “权当是预感吧。”他拍了拍梅尔的手,“我感觉我们在塔霍的行动会揪出一连串的人口黑市交易。”
“你从来没确切地告诉我你是怎么说服联邦调查局同意我们这样做的。”
“我和他们打过交道,我和几个关系较好的打了电话,答应事后感谢他们。”
梅尔在另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停了下来,但并不是为了看商品。她只是觉得需要几分钟思考一下该怎么说。“我知道没有你他们不会支持我,而且我也明白这件事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不,这件事对我同样关系重大。”塞巴斯蒂安把梅尔扳转过来。“你没有委托人,萨瑟兰,也没聘用定金,也不要酬金。”
“这没有关系。”
“是的。”他笑笑,吻一下她的眉毛,“是没什么关系。有时你插手一件事情,仅仅因为你感觉有必要。”
“原来一直想这是为了萝丝,”梅尔慢慢说,“现在想来,除了为了萝丝,也为了弗罗斯特夫人。我仍然记得我们带回大卫时,她放声痛哭的样子。”
“我知道。”
“这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爱做好事的人,”梅尔说,一时又变得很不好意思。塞巴斯蒂安又吻了她一下。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梅尔提到了这些天一直令她心神不安的一件事。她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稳沉静。
“如果我们到周末就能把事情安顿停当,那么我们将要在’起居住一段时间了。 “这令你不安吗?” “噢,不。如果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安的话。”梅尔开始感觉自己很愚蠢,不过重要的是她想让他明白,她不是那种把幻想与现实相混淆的人。 “我们假装已经结婚了,是一对非常相爱的夫妻。” “结婚后做爱更方便。” “很对。”梅尔舒了一口气,有点生气地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可以玩这种游戏,甚至可以玩得很好。所以你不用想……” 他边走边玩弄着梅尔的手指说:“不用想为什么?” “噢,我知道有些人会想人非非,不切实际,或者会模糊真实的自己与所扮演角色之间的界限。我只是不想让你以为我会那样做,也不想让你为此而紧张不安。” “噢,我想我的神经可以承受你伪装的爱情。” 他说话如此满不在乎,梅尔沉着脸在人行道上停了下来。“那么,好吧,让我们搞清楚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想我们应该多加排练。”他将梅尔身体用力一转,让她与自己面对面站着。 “你说什么?” “多加排练,”他重复道。“只有这样才可确保你扮演爱夫如命的妻子这一角色获得成功。”他把梅尔拉近一些, “吻我,玛丽,爱伦。” “我们站在大街上,是在公共场所。” “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必要。我们私下怎么做一点也不重要。你脸发红了。” “我没有。”
“当然有,对此你需要多加小心。我认为你吻一个已与你结婚……多长时间?五年。已结婚五年的男人时,不应该再感到不好意思。而且按照我们事先编好的,我们在结婚之前,已在一起住了整整一年。你是在二十二岁时就爱上我的。”
“我还可再编些情节。”梅尔低声说。
“你得给我洗袜子。”
梅亍撇了撇嘴,“见鬼,我是得洗你的袜子。不过,我们是新潮婚姻,你得洗衣服。”
“啊哈,但是你别忘了,你是为了要孩子而辞去广告制作人的职业呆在家里的。”
“我讨厌这个角色。”梅尔轻轻抱住塞巴斯蒂安的脖子说:“我整天呆在家里干什么?”
“铺床叠被,洗衣做饭。”他咧嘴一笑说,“不过我们要先度假,要建一个新家,要在床上花大量时间。”
“那好吧,既然这是为了一项崇高的事业。”她也咧嘴一笑。
梅尔于是吻住塞巴斯蒂安,深长的吻,缠绵的吻。她感觉到塞巴斯蒂安的心越跳越快。她慢慢将嘴唇移开。
“也许结婚五年后我不该再这样吻你。”梅尔顿了一下说。
“不,你会的。”塞巴斯蒂安拉着梅尔,转身走进他表妹的商店。
“喂,我说……”摩根娜放下她手中正在打磨的一块孔雀石‘透过商店橱窗她把梅尔和塞巴斯蒂安二人刚才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再那样做几分钟,交通就会被堵塞的。”
“只是一次试验,”塞巴斯蒂安对梅尔说,“摩根娜知道这个案子。”梅尔眉头皱了起来,可塞巴斯蒂安仍接着说道,“我对家人从不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