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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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尔涛坐在候机室里,看著玻璃帷幕外起起落落的飞机,手里端著杯热腾腾的咖啡,眼前他需要一点咖啡因来镇定纷乱的神经。
外头下著滂沱大雨,视线所及都罩上一层迷蒙水雾。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某一处,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向太虚。
他很少这样发怔,工作上的忙碌让他很少停下来想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在即将离美的这一刻,他的思绪却莫名的烦躁,好像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绊著他,隐隐约约让人探不真切,越想挣脱逃离,就被束缚得越紧。
太荒谬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他嘲笑自己。
而这一切,都是从与雪初蕾重逢开始!
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否则一不小心,可能会让原本平静的生活掀起轩然大波。
而此刻,他更加确信,雪初蕾这个女人,他绝对应该避而远之。
一口喝掉手里的咖啡,他提起行李倏然起身,踩著坚定的步伐走向海关。
下了手扶梯,邵尔涛看著前头的海关,知道他只要走过这道门,就等於走出雪初蕾在他心里种下的心结,往後,他们不可能再见面,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回家的路,但他的脚步越走却越沉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牵制著他——
「邵尔涛——」
突然间,背後传来一个急切的叫唤。
这个声音是——他猛然僵住脚步,随即又自嘲的一笑。
天,他不但脑子不对劲,现在竟然还有幻听,或许回台湾後他该走一趟精神科了。
甩甩头,正要举步往前走,这次,雪初蕾的声音更加清楚的自後方响起。
「邵尔涛!」
他没有听错,真的是雪初蕾的声音。
邵尔涛缓缓回过头,心却毫无预兆的狠狠被撞击了下。
是雪初蕾——她夹杂在人群中,一脸焦急的朝他跑来。
她肯定是刚从外头跑进来的,因为她全身湿透、活像只落汤鸡,一头长发全黏在一块,身上的衣服甚至还不断淌著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她却像是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糟透了的样子,反倒气喘吁吁的朝他跑来,脸上那抹急切的神情令人——动容。
这傻瓜,外头下著这么大的雨,难道她连替自己找把伞也不会吗——突然间,他竟莫名感到生气起来。
看著她急切的排开重重人群,拼命跑向他,像是唯恐他会消失似的,这让他的心口再度被撼动了。
但下一刻,他立刻发觉自己有了这种不该有的矛盾情绪,心里那道藩篱不由自主的又竖了起来,脸色也倏然沉了下来。
「太——太好了——我终於赶——赶上了!」
雪初蕾跑到他跟前,上气几乎不接下气,但脸上却满是兴奋与激动。
「你来做什么?」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她喘出最後一口大气,朝他绽起率真的笑容。「我是特地来送你的。」
「不必了,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他残忍的说道。
雪初蕾没有回答,只是咬著下唇,用一双宛如受伤小鹿般,可怜无辜的眸子看他。
对雪初蕾这个恼人的麻烦,他实在该立刻转身走人,但原本跨开的脚步却又忍不住收了回来。
「雨那么大,你不会拿把伞吗?」他咬牙切齿的瞪著她一身的湿。
「我是开车来的,可是机场外塞车得厉害,我怕赶不上,只好一路跑来。」她老实说道。
她——一路跑来?他转头看了眼外头依然惊人的雨势,火气莫名冒了起来。
「外头下那么大雨,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你以为我希罕你来送我吗?」他不客气的骂道。
「为了能赶上你,我什么也顾不了了。」她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
他是有毛病不成?她淋不淋雨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胸口干嘛莫名其妙的纠结成一团?
邵尔涛紧抿著嘴不再开口,面色又沉下几分。
在机场大厅的冷气下,她不断打著冷颤,浑身湿透的她看起来更纤弱娇小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是被遗弃流落街头的小猫。
小猫?天,他肯定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竟然会拿这种柔弱可人的动物拿来跟雪初蕾做比喻。
但见鬼的,他却骗不了自己,也忽视不了那种於心不忍的感觉!
该死的!就连他要走了,她还是不放过他吗?非要在最後一刻把他的心情搅得幡然大乱、不得安宁?
「对了,我准备了这个要给你!」突然间,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袋。
「这是什么?」他盯著那个已经被雨淋得皱巴巴的纸袋。
「你在飞机上一定会肚子饿,我知道你最讨厌吃泡面,所以特地做了个三明治给你!」
她伸出手把三明治递向他,一脸慎重得近乎虔敬的表情,好像捧到他面前的不是三明治,而是她的心。
「你该死的到底想做什么?」他的情绪再度莫名失控。
一下不惜冒著大雨来送机,一下又亲手做了三明治给他,要不是他很了解雪初蕾,他还真会以为她喜欢自己。
「我——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挽回些什么,但在他毫无温度的目光下,她说不出口。「来跟你说声再见。」她勉强挤出笑。
「不必了,过去十四年没有你,我的生活很平静,以後也希望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他决然转身而去,甚至连声再见也没有说,在她心碎的目光中,一步步的走离她的视线。
看著通过海关,逐渐走远的身影,再看看手里的三明治,她的视线慢慢模糊了起来。
面对这意料中的结果,雪初蕾早有心理准备,也试著说服自己接受事实,但眼前的场景,仿佛又拉回那一天。
她明明有满腔的心事想倾吐,明明是那样在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一步步的离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难道,她就真要这么放弃,好再等另一个十四年,再等另一个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重逢?
有几秒的时间,雪初蕾几乎要说服自己放弃了,但随著他的身影越离越远,她的心就越抽越紧,也越来越痛。
天知道她梦想与他相见多久了,一想到往後或许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几乎碎了。
况且老天爷好不容易给她这次机会,她不能再错过。
人家也不常说,胜利是属於坚持到最後一刻的人吗?她激励著自己。
经过这么多年,她始终没变,依然是那朵追逐著太阳的向日葵——有阳光,才有她!
对,她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她要去追逐她的太阳、她的爱情!
怀著满腔的雄心壮志,她转头跑出机场,拦了辆计程车火速赶回家,内心满是兴奋与激动。
四十分钟後,家门已在前头,付了车资跳下计程车,她兴冲冲的进门,立刻豪气万千的宣布道:
「爸,我要回台湾!」是的,谁都不能阻止她,她要为爱走天涯!
「什么?」正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的雪父,一听差点跌下椅子。
「帮我订明天最早班的飞机,我要立刻回去!」她说著就要往楼上冲。
「蕾蕾,为什么突然想回台湾?你已经十几年没回过台湾了,一定会住不习惯的。」雪母试图阻止她。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她坚定的说:「我要回去追求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