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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虽然她嘴里不说,但是她真的很依赖他,也很感激他,她……不可以没有他啊——

  「封晋阳——」泪水一颗颗滴落在他惨白的脸上,接触到他冷得发僵的肌肤温度,她没有犹豫地伸手抱住他,紧紧地!脸庞熨贴着他的,厮磨着、偎靠着,企图以她的体肤温暖他。

  发现这样仍是温暖不了他,她慌得失去方寸,完全无法多想什么,顺势解开他与她身上的衣物,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为他取暖。

  她也只能用这种最笨、甚至不晓得有没有用的办法了,除此之外,她脑海是一片空白的。

  「封晋阳,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

  惶惧的心,已经分不清这强烈的心慌背后,只是害怕一路上再也没人可以依靠,还是更深一层,来自心灵的眷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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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闷闷疼痛,紧窒得快要吸不过气来……

  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习惯了,催动内力想抗衡那蔓延到四肢百骸、撕裂心肺的剧痛……

  「封晋阳,不要死……」

  谁的呼唤,声声幽切的在耳畔低回?还有谁,会为他如此伤心、如此眷恋呢?

  他想张口告诉她,他不会死……

  是的,他不会死,他命太韧,死不了的。

  当年没死,现在也不会。

  他还有好多事尚未完成,心里的牵挂尚未了断,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封晋阳、封晋阳……」

  你好吵!让我安静睡一下行不行?

  「封晋阳,不要丢下我!」

  你再这么吵,谁都想甩掉你。

  「封晋阳,你有没有听到?」

  闭嘴!再叫我打人了哦!

  他很想张开眼睛骂人,却发现四肢僵麻无力,动也动不了……

  好不容易,挣脱了无边黑暗,睁开双眼,终于发现害他无力动弹的元凶。

  这——是幻觉吧?这是幻觉。

  他喃喃地说服自己,闭了下眼,再撑开,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同一时间,兰熏也被惊醒。

  「你、你醒了吗?」她惊喜地喊。只记得,昨晚她好害怕,怕他就这样死去,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倦累睡去。

  这、这——

  「不好吧?堂堂大清格格,你——」他傻眼。

  这什么情形?!

  解读他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她惊跳起来,吼道:「什么好不好!你以为——」

  封晋阳挑高了眉,声调暗哑低沉——「其实,你大可直说的,我又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只是你乘人之危用强的,这样就很——」

  用强的?!

  「封晋阳,你胡说什么!我——」几欲掀破屋顶的吼到一半,她突然愣住。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对话……

  一道灵光劈进脑海,她恍然惊喊:「是你!那晚夜闯深宫,无礼调戏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呃……那个……」封晋阳为难地顿了顿。「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谈吗?我是不介意啦,但是,请问一下,我眼珠子该摆在哪里?」男人嘛,总是会本能的先照顾自己的福祉,五千年前某位孔姓夫子就说过了。

  经他这一提醒,她这才记起自己未着寸缕,急忙抓了衣物掩住身体,这匆忙的一扯,连带也扯来了覆在他身上的衣服,春光尽泄。

  「喂喂喂——」她要贞操,他就不用吗?

  这女人,果然居心不良!

  她耳根发热,俏脸红得几欲燃烧,背过身去,窘得想挖洞钻进去。

  气氛持续凝窒……

  「你要不要……说点什么?」这样……好怪。这种气氛再继续下去,她真的要考虑挖洞了。

  「嗯……噢,那个——你肚兜的花色,真的不考虑要换吗?」他胡乱说了句,话一出口,气氛更是僵到最高点。

  呃呃呃?好象更尴尬了。

  怎么办?她的样子,像在物色哪块地风水比较好,只是不晓得,她想长埋于此的,是他还是她就是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肚兜什么时候才要穿上——」啊,好象也不对。

  他看着眼前的肚兜,对自己是完全投降,不再企图力挽狂澜,自暴自弃地道:「在你动手打死我之前,请先告诉我一声,我愿意自行了断。」

  「在那之前,先把……那个还给我。」她声音低低的,头也低低的,低到地下如果真有个洞,她发誓,她绝对会埋进去。

  「哪个?」他泄气地不想再思考。

  「那、那个啦!」声音微恼。

  「哪个啊?」被刁难的封晋阳一肚子不爽。「你不说清楚,我怎么——」

  「肚兜,行了吧!」她咬牙,豁出去地喊出来。

  「呃——」他呆了呆。「不必喊得人尽皆知吧?万一——」

  「你到底拿不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她很怀疑!相当相当的怀疑!

  「噢,好好好!」封晋阳不敢迟疑,连忙双手奉上。

  「不准看,否则我——」

  「挖了我的狗眼,我知道、我知道!」封晋阳连连点头,接得顺畅,毫不迟疑。

  「知道就好。」

  哟,气势十足嘛,现在是谁剥了谁的衣服?她搞清楚状况没有?

  皇亲贵胄就是这样吗?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从不心虚。

  封晋阳一肚子冤枉,闷声穿回衣服。

  有一段时间,两人背对背坐着,没人回头,也没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气氛持续尴尬……

  「呃……那个……」终于,她羞窘地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肚兜哦?已经给你啦!」他本能接口。

  「不是!」小脸炸红。谁跟他说那个了!

  「又不是?!」败给她了。封晋阳完全投降。「那这回又是『哪个』?」

  她低声嗫嚅:「真的……很难看吗?」来不及阻止,话就这样出口。

  「什么东西?」

  「就……绣牡丹……」

  「你不是说不是!」他不耐烦了。死女人,整他啊!

  「……是啦。」声音轻得快听不见。「那个……你真的很介意吗?」

  「现在到底又是『哪个』,你给我说清楚!」他回过头,直接吼人了。

  她的「那个」一直在换,谁猜得准啊!他又不是神!

  「问一下而已,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她被吼得恼羞成怒,娇嗔地嚷了回去。

  「本来就俗艳,还怕人说!」

  「又不是给你看!小小安阳县令,管到我的肚兜来了,你管得还真广!」她顶了回去。

  「良心建议,你少不知好歹。绣什么牡丹,笑死人了!」

  「牡丹哪里不好了?」居然被他批评得一文不值。

  「是啦是啦,谁都知道牡丹富贵,它好极了,行不行?庸俗!除了富贵,你就不能想想有气质、有内涵的吗?」

  「一个夜闯深宫,调戏女子的人就很有气质、很有内涵了?」

  呃,这个——心虚。

  说到重点,气氛再度陷入死寂。

  突然想起,他好象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看光了……

  争论得几乎卯拳相向的两人同时住口,有默契地退开一步。

  「呃,那个——」她难以启齿,不知该怎么问才好。

  「又哪个?!」封晋阳闭了下限,用力叹气。

  「那个……就是那天晚上,你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

  「一定得坦白吗?」他两手一摊,坦然招供:「本来没有,可是在你自作聪明的弄熄烛火后,就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光了。」

  「怎么会?!」她讶喊。

  「你忽略了一点,习武之人,双眼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我也很想当君子啊,是你逼我的。」在那之前,他可都很磊落的把视线定在她颈子以上。

  听他这么一说,她有股冲动,好想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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