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麒,废话少说,圣月令乃我教圣物,今日你就算是不想给也得给!\"顾临渊发狠道。
南宫麒也不看他,调眼远看夕阳群山,叹道:\"你看,你虚度三十年光阴,何曾领略过这大好风光?你活一生,是为了什幺?有那幺好的武功,又是为了什幺?圣月令对于你而言,又有何用?\"
顾临渊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眸中精光暴现。
\"武林中盛传南宫盟主性冷多疑,反复无情,今日一见,却不尽然,难怪顾丫头对你情有独钟。\"
顾翩翩肯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她对他的情意显而易见,但,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南宫麒对她究竟有几分眷恋?
\"人,都是有两面的,无情或多情,只看是对待何种事物而已。就像顾教主一样,我想,在教主眼里,没有东西是比圣月令更重要的吧?\"
\"哼!\"
\"教主,在下想跟你做一笔交易,对教主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来听听。\"顾临渊狂傲地睨他一眼。对方既然肯先提条件,就代表自己握在手中的东西更有价值,他会好好利用的。
\"只要教主你肯在我面前三跪九拜,向我称臣,圣月令便是你的了。\"南宫麒剑眉一挑,戏谑地笑道。
顾临渊面容一僵,指骨捏得格格作响。
\"怎幺?顾教主不肯?\"南宫麒向山崖走近两步,用两根手指夹住圣月令,向外递了出去,作势便要松手。
\"慢着!\"顾临渊冷汗涔涔。
\"好啊,我就给顾教主一个面子,如你能说服我,我便不扔掉它。\"南宫麒目光如炬,逼视着他。
\"圣月令吸取了日月精华,内蓄扭转乾坤之力,得到它,便等于多拥有了百年功力。\"他企图说服他。
\"我知道。\"
\"难道,你不想拥有它?\"顾临渊微讶。每一个手持圣月令的人,只要听到这些话,便都会变得如痴如醉,为何他却例外?
\"我已经是武林盟主,还要它何用?\"南宫麒不置可否。
\"那幺……\"顾临渊咬一咬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有所取舍,\"我用一样东西来向你交换如何?\"
\"那要看那个东西能不能合我心意。\"好,鱼儿终于上勾了。
\"我用顾翩翩来交换它!\"
\"顾翻翩?那个小丫头片子?\"南宫麒讪笑,\"你将她带了回去,我还没感谢你呢!她将我麒麟楼上上下下闹得鸡犬不宁,我还嫌不够吗?\"
\"那!你想怎幺样?\"顾临渊的眼瞳里冒着压抑的怒火。
\"我想怎幺样?我倒要看你想怎么样?\"南宫麒淡淡一笑,两指一松,沉重的铁牌立即向下坠去。
\"啊!不要!\"顾临渊奋不顾身地扑向铁牌。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他直直跌坠下去。
\"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这条活路就看你找不找得到了,南宫麒喃喃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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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大哥使的好计策,我们二人前去之时,拜月教几乎是空的,全教上上下下都被调出来监视麒麟楼的动向,就连老教主也因分身不暇而走火入魔.看来,连上天也在帮我们。\"山壁之后,一对壁人拍手笑道。
\"还仗二位鼎力相助。\"南宫麒拱手一笑,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颜紫绪身后。
\"可是--南宫兄--我们--\"步沧浪瞥他一眼,吞吞吐吐。
\"怎幺了?\"他警觉地看着他。
步沧浪和颜紫绪对视一眼,都垂下头来。
难道是出了什幺不可预料了事,他的心头突地一跳,顿感不安起来。
\"是不是翩翩出了事?\"声音有些发颤,连他自己也不自觉。
\"这个--她--\"颜紫绪欲言又止。
\"她怎幺样?\"他带着恼恨的薄怒。
\"麒哥哥!\"一道怯怯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南宫麒猛然一震,回过头来。
是她!
没错!是她!
黑的衣、黑的裙,就连脸上的黑纱都如他初见时一模一样。
他定睛看她,耽搁了这许多时日.她可有怨他?
\"你--可好?\"她可有受伤?可有受苦?
\"麒哥哥,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哽咽,在姑姑死去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世界崩塌了,幸亏,她还有他。
\"傻丫头。\"他上前两步,紧紧抱住她。紧绷的心弦蓦地一松,这才发觉这许多天来,他是处于如此的紧张之中啊!
\"麒哥哥--\"她轻喘,他将她抱得太紧了。
\"让你受惊了,翩翩。\"从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温柔地叫过她。
\"不,是我要谢你,你为我做得太多了,翩翩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厚爱?她苦笑。她能活下去,已是上天的厚爱。
\"翩翩?\"他感觉到异样,莫非她仍在怪他?
他急急解释:\"那天,我的确是去过浩然亭了,可惜,你已不在。\"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一张沾满了茶水渍的留言条。
他竟然还留着它,甚至还将它带在身边?她睁大了眼睛,内心翻腾不已。
\"翩翩,留下来吧,让我照顾你。\"他握住她的手,眼神专注而恳切。
\"太迟了!\"她低叹,想抽开手,却硬生生被握紧。
\"为什幺太迟了?\"
\"顾翩翩已经不是原来的顾翩翩,你这又是何苦?\"面纱内的眼神飘忽不定。
他猛地倒抽一口寒气,莫非,她已受到残忍伤害?
他的心一阵绞痛,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揪紧了一般。
都是他的错!他早该不顾一切地冲进拜月教里去的。
是他的错!
他压住心头的激动,柔声说道:\"过去种种就不必再想起,从现在起,你只须记得日后的快乐。\"
顾翩翩的眼神伶俐地跳动了一下,他以为她被玷污了?
她缓缓眨了两次眼,叹道:\"麒哥哥,我失去的并非你所想象的,而是,你认为最重要的,能回忆和赎罪的东西。\"
好半晌,南宫麒还理解不了她的话,只是怔怔地瞅着她。
他认为最重要,能赖以回忆和赎罪的东西是什幺?
\"我身上已没有任何与姊姊共同的东西,我不可能再是文绣的影子。\"她不动声色地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疤痕遍布的脸。
南宫麒错愕地瞪视着她。曾经花容月貌的一张脸,竟被残忍地划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迟疑地伸出手来,轻触她的疤痕,仿佛怕碰坏了娇贵的瓷器似的。
她一惊,慌忙别过脸去,泪落两腮。
他的眼里流露出短暂的伤痛,随即掩去,\"翩翩,你还是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信自己。\"这样丑陋的容颜,叫她如何面对他?她会自惭,会自卑。而他,会后悔。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她的眉目之中净是痛苦,他愈发心疼地紧握她的手。
\"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以后,不论你变成什幺模样,老了,或者是丑了,在我心中,一如当初。\"
\"不,不,你会后悔的,当别人开始嗤笑你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再说,我不要你是因为对姊姊的承诺而对我负责,你懂吗?\"她激动地连连后退,踢到石头差点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