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剑星眼中那抹取笑,竟令她无言以对。是她从来没了解过他,抑或是她小看了他的能耐?没想到中了双倍迷香的他竟还有法子将她打晕,可见得她小看了他的毅力。
“我不觉得我输,也不觉得我赢,我们算是平手。”她打死也不愿承认自已失败,且还是败给了他。
“我该出去了。我会命青云派个丫鬟伺候你。”不待刁儿回应:靳剑星旋身离开琉璃居。
刁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因为她清楚得很,这一次计谋没得逞,她休想有下次机会。她没有可以取信他的筹码了。
天呀!她该不会真的得困在这儿吧……
第四章
刁儿怎么也没想到,谈青云竟会派三年前殷红袖的贴身丫鬟鸳鸯来伺候她。
而且,鸳鸯似乎正怀疑着她的身份——因为她现在正睁着大眼打量她。
这三年来,除了容貌外,她改变了很多。不单是思想、个性,甚至气质也有了绝大转变。她不再是以前那温柔婉约,把夫看做天、把夫当做一生依靠的殷红袖,现今的刁儿凡事只以自己为出发点,看不顺眼的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
“你看够了没?”她的语气有些质问味道。不是她故意要凶鸳鸯,而是殷红袖已经死了,在鸳鸯面前的是刁儿,依刁儿的个性是没必要温和的对待她的。
“对不起。”鸳鸯不好意思的道歉。“不是奴婢故意无礼的瞧刁儿姑娘,而是您的容貌实在像极过世的大夫人。”
刁儿眉一挑,“你有没有搞错,把我和死人说在一起?!”真是意外,她气质改变了这么多,鸳鸯竟如靳老太君、谈青云一样认得出她。
鸳鸯被刁儿吓得退后一步。“对不起,实在是您和大夫人长得好像……”不过个性很不一样。”
“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得是,有啥奇怪的!”
“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而是……”鸳鸯忍不住泪水扑簌簌直落,呜咽道:“大夫人死得好冤枉!大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要不是老太君有令,不准庄内人接近大夫人,她早就到残云居伺候大夫人去了。
闻言,刁儿一怔,说不清心头复杂的感受。在靳家庄里头还是有人关心殷红袖,不因辛迎香的诬害而排斥她、看不起她,事过三年,还是有人记得她……
“死了就死了,什么冤枉?!她也不会因为你的哭哭啼啼就活过来。”微撇过脸,刁儿有些不自在。
鸳鸯并没有因为刁儿的话而止住泪,反倒哭得更凶。想起已逝的大夫人,她的心就痛……
“大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鸳鸯一直庆幸能随侍大夫人身边……要不是因为家里缺银子,需要这份差事,鸳鸯一定向老太君力争去伺候大夫人的。”或许是刁儿长得太像大夫人,鸳鸯一古脑儿将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刁儿眸中浮现不解。鸳鸯说这话是何意?记得她鞭到残云居后,除了送膳食的小玉外,不曾有人去造访。
“你说话无头无尾的,我一句也听不懂。缺银子和去伺候你口中的大夫人有啥关联?”
鸳鸯抬起头来,泪眼迷蒙的看着刁儿,抽抽噎噎地解释,“老太君下令不准任何人去看大夫人,还特别交代谈总管和奴婢.若我们敢去见大夫人,就要将奴婢赶出庄,并且让奴婢在应天府找不着差事……奴婢家中有爹爹及四个弟妹要养,不能缺这份差的;而谈总管三代全在庄里做事,他要是违背了老太君的命令,谈大娘会骂谈总管不忠不义的。谈总管为了娘亲,所以也不敢去见大夫人。”她顿了顿,吸了吸气又道:“大夫人一向善良,二夫人欺负她,她总是咬着牙忍下来。她才不会害二夫人.她是被冤枉,的!虽然没人信她,可我和谈总管信啊!”
刁儿整个人呆愣住,心狠狠揪着。原来三年前的她并不完全孤独,他们只是碍于情势不能来陪她,其实他们的心早已飞到残云居去伴着她。
瞧刁儿面无表情,鸳鸯惊觉失态,忙以袖子擦干泪水,歉疚道:“对不起,奴婢不该多舌,请刁儿姑娘原谅。”
刁儿收起心头那抹感伤,故作不耐的挥挥手。“好了好了,别再说对不起,听起来就烦!还有,那些陈年往事也别提了,我也没啥兴趣听。”
鸳鸯羞愧的微低下头,轻声轻语,“是,刁儿姑娘。那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好吗?”
“随便你。”刁儿旋身坐在妆台前,看似示经意,实则是借着铜镜打量鸳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主子总是尽心又尽力。
鸳鸯巧手在刁儿发问穿梭,可心头却有着难过。刁儿姑娘的青丝也是和大夫人一般,又黑又柔……
从铜镜瞧出鸳鸯泪眼欲滴,刁儿板起脸质问道:“你该不会又想哭了吧?’
“我……我……’鸳鸯被她这么一说,泪珠当真如脱落的珍珠般,一颗接一颗直落。
刁儿见鸳鸯那种似乎是受尽委屈的态度,心下不由生起一股怒火。她霍地站起转过身去,吼骂道:“你哭够了没?你再怎么哭,死人永远就是死人,活不过来的!”她生气,大半是气鸳鸯还记得殷红袖,她不想鸳鸯缅怀着过去。
鸳鸯被刁儿的火气不自觉地吓退好几步,讲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对……对不……起,刁儿姑娘。奴婢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这三个字没话可说了吗?”她手一扬,指着房门,“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出去!”她得静一静,鸳鸯带给她太多冲击,她从不知道发生了辛迎香这事后,他们的心还是向着她的,她的人生并不完全是灰暗……
鸳鸯又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擅上了硬邦邦的门板才停了下来,怯怯的呼唤,“刁儿姑娘……”
“出去!”
“我……”
“还不走?是要我赶你吗?”话声甫落,刁儿抄起妆台上的木梳往鸳鸯丢去。
一道疾风往鸳鸯颊边飞过,她吓得腿一软,滑坐在地上。
刁儿正欲出言,门外缓缓走进一名带笑男人。
靳剑星手拿着木梳走进房内,先是看了一脸惊愕坐在地上的鸳鸯,接着目光转向满脸怒容的刁儿。
瞧她气呼呼的模样,他不由好奇心尽起。她个性野归野,但应该不会无故对一名小丫鬟发火才是。
刁儿瞄了靳剑星手上的木梳一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倒不是因为他接住木梳,而是靳剑星怎出去一回儿就回来了?
“怎么了?鸳鸯得罪了你吗?”他将木梳放在桌上。
刁儿微侧身,脸一撇,“我是我,我不喜欢当别人。”
靳剑星眉头微挑,“何意?”
“问问你庄内的丫鬟呀!”
“怎么回事?”他目光仍紧锁着刁儿,话则是问鸳鸯。
鸳鸯回过神,半晌才嚅嚅开口,“奴才是见人伤情,因为刁儿姑娘实在像极了大夫人……”
靳剑星愣了愣,冷冷地勾唇一笑,犹如寒霜。“那你倒说说,她哪里像大夫人?”
鸳鸯慌张的俯跪在地,庄主冷峻的表情吓得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刁儿望了一眼吓得直打哆嗦的鸳鸯,再转瞧摆着一张酷脸的靳剑星……这样的他才是她熟悉的嘛!
“这丫鬟胆小如鼠,你这般问话吓着她了。”瞧鸳鸯直打哆嗦,像是碰到鬼怪般。
靳剑星冷哼了声。“下去!以后不准再胡言乱语。”殷红袖怎么比得上他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