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楚雁潮腼腆一笑,实话实说,“不过,习惯之后就不会了。”
在清洁部时,工作虽杂,但一切都依序而行;但在顶楼,不管做什么都要迅速确实,还真的不太习惯。
“楚小姐你很诚实。”王雅莉优闲地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原子笔,不在意地一笑,“可你要明白,这里不比清洁部,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尽快胜任这里的工作。”虽不明白总裁为何要从清洁部调人来顶楼,但既然来了,一切便要听她指挥。
“好的,我会尽最大努力。”楚雁潮郑重地点点头。
“好了,你下班吧!”终于放人。
“那,王小姐,明天见。”再点头,转身步往电梯处。
呼,终于要下班了!
轻轻捶打几下酸痛的大腿,有些站立不稳。穿惯了平底鞋,突然穿上高跟鞋不停地走来奔去,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只在午休用餐时坐了短短的三十分钟,累,可想而知。
电梯怎么还不上来?
“总裁,要下楼了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闻声稍向旁边一闪,低头不语。
“王小姐,明天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清朗的男音自她不远处响起。
“好了,上午九点准时开会。”
她偷偷瞥了一眼,总裁专用电梯口站着武司敖及王雅莉两人,俊男美女,相映生辉。她复又垂下头,静候她的电梯。
“你,过来。”男声淡淡的响起。
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楚小姐,总裁请你过来一起搭电梯下楼。”王雅莉见她一动不动,便唤她。
和阿敖一起?
她抬首望向那一处,与武司敖的视线交缠,忙摇头,“不用了,电梯等一下就到了。”
“过来吧,总裁很随和,不会见怪的!”王雅莉见楚雁潮有些拘束,便笑着道:“你还没和总裁正式见过面呢,过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不用了!她直觉想拒绝。她是谁,阿敖比谁都清楚吧?不过她还是转身朝武司敖深深一鞠躬,“总裁好!我叫楚雁潮,原属清洁部,从今日起,我被派至顶楼上班。”
“楚雁潮?”武司敖扫她全身上下一眼,自然瞄到了她不断发颤的双腿及不稳的站姿,眉微一皱,不动声色地道:“新来的端茶小妹?”
“是。”
“工作范围告诉你了没有?”
“啊,今日太忙,我忘了。”王雅莉笑着举手抚头,动作优雅,“不过,不外是一些日常杂务啦!”
“还没说?”武司敖一顿,“那我来说吧。每日上班,你只要帮我打扫一下总裁办公室,我叫你时帮我泡杯茶就好。”
电梯门开了,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就这样?楚雁潮有些惊讶,但看到自己等的电梯终于爬了上来,忙走进去。
王雅莉奇异的目光扫过她,不明白总裁今日为何突发此言。
总裁办公室请的端茶小妹,不是为她们几个忙不过来的秘书、助理请的吗?按总裁的说法,这端茶小妹是他专属的?
耸一耸肩,连忙跟着武司敖跨进总裁专用电梯。
反正,总裁怎么说,她们自然奉旨办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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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那么傻?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去做?你没脑子呀?”
等楚雁潮拖着两条几乎要失去知觉的腿爬回家时,打开门,迎接她的,便是一连串冷冷的斥喝。
怎么了?
她愣愣地看着几要贴上她鼻尖的俊脸,张口结舌。
“活该!累死你算了!”武司敖黑沉着脸,边咬牙切齿,边粗鲁地抱起她,大跨步移向浴室。他在气她不知爱惜自己,恼自己太过在意。
“我、我——”她哪里又惹着他了?
“你什么?你傻、你笨、你白痴!”狠狠扯去她的衣物,一把将她去进早已放好热水的浴缸里。
“哇啊——”楚雁潮被他的怒骂吓着了,一下子没留神吃进几口水,立刻呛咳起来。
“啊什么啊?”再恨恨瞪她一眼,武司敖随意地坐在浴池边,拍拍自己的腿,“一条腿伸出来。”
“呃,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从水中伸出右腿,却又猛地缩了回去——她什么也没穿。
“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很美呀?累毙了的丑样会引人兽性大发?哈!别自以为是了好不好?”
恶狠狠地揪她一条腿出来,放在自己腿上,拿出备好的药油用力往她酸疼处推去,“扭到了干嘛不讲!”
嘶——她咬牙忍住袭来的剧痛,双手紧握浴缸的边缘。
阿敖今日好像换了一个人,突然对她好了起来,虽还是恶声恶气的,但,毕竟也对她显露出关心了。再不知足,怕老天要骂她不知好歹了!
“阿敖——”她试探地轻唤。
瞅见她咬牙忍疼的样子,他一哼,不由得缓下手中的劲道,动作轻柔了许多,“干什么?看来今天你还不够累,还有力气讲话?”他没好气地回话,气她的不知爱惜自己。
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没敢问出来,只是咬咬唇,轻声道:“谢谢你。”
不管阿敖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对她好,她都好开心。
“你有病啊!”他阴着俊容,恶意加重手下的劲道,“谢谢我让你痛苦一天?”
“不——嘶——”下唇几要被咬出血来。
“自找的!”他轻轻一哼,垂首专注于手中的推拿,不去心烦自己纷乱的思绪,一切,顺其自然吧!
一时,浴室内静悄悄的。一男一女,沉浸在各自的思潮里,忘了痛苦的过往。
如果,这一刻便这么永远停留,该多好!她无声地一叹,眨眨泛热的眸。
如果,世界静止于此时,该是怎样的幸福?他黑眸半合,掩住心中深切的渴望。
“恨我吗?”
她微愣,不解这飞天的一语。
“我折了你的翅膀,缚了你的梦想,禁了你的自由,不是吗?”若不是因为他,她会有怎样的成就——他比谁都清楚。
自小,她的学习力、领悟力都很强,但她却为了守护他,放弃了所有,一颗心,尽放在他的身上,甘愿成为一个默无声息的平凡人。
一颗原可以璀璨绽放的稀世明珠,最终沦为一粒不起眼的小小沙砾。
她,恨他吗?
垂下眸子,如同七年来的每一次,他不敢直视她清澈的乌瞳,怕那其中无边的包容,撕扯他悔恨的灵魂。
“阿敖——”含着所有的情意,她轻轻将手覆上那双温热的大掌上,“我只知道我——爱你。”
“我人没瞎!”他狼狈地甩开那双令他眷恋不已的小手,如同以往,他用尖锐的笑掩遮心中的悸动,“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不爱我,还能爱谁?”自小便知道心中只有她,早已被她锁住了所有的情感——该怎样去面对她坦白的直言,他真的真的不知。
“你——说得对,呵——”她涩涩一笑,不理会心中的痛,用力一撑,她站起身跨出浴缸。
“你做什么!?”他先一怔,又快速伸掌揽住她,“腿痛就给我好好坐着!”该死的!他又弄砸了。
早已习惯了伪装自己,只为了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显于她前;可他却总是忘记,用锐利包装起来的坚强,总会在不经意间刺伤她——他用生命来守护的她。
“我没事,”她摇摇头,轻轻推开他,“我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用你的,总得做些什么来回报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