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另一个男人的一次牵手,让他暂时放开了她。
没有争斗、没有冷嘲热讽、没有互相的刺伤,甚至没有一句“再见”,他飞离了她的身边。
也该是她去和老天对抗的时候了。她的命,她不会轻易丢掉,她还要和他再次相见,她还要和他一辈子。
你的爱,令我窒息。
在床边留下一小张笺纸,上面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你的爱,令我窒息;没有了你,我却无法呼吸。她,用生命爱着他;她,用七个字,离开他。
阿敖,来寻我吧!
阿敖,原谅我的残忍。
床上,依然留着他的温度;室中,依然流淌着他的气息。
她的背后,却没有了温暖的依靠,没有了爱怜的拥抱。
那一夜,她流泪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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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妹妹今天气色不错哟!”
每日下班后,高天仰都会带着一束花,带着笑容来医院看她。
“我今天吃了三碗饭,两粒苹果,啊,还有别的病人请我喝的一碗鸡汤。”楚雁潮笑咪咪地靠坐在病床上,细数今天的丰功伟绩。
“天哪,小心你将来变成大胖子!”高天仰夸张地瞪圆双眼,随手拉椅子坐在床前,听楚雁潮对他报告今日的行动。
“胖子又怎样?”楚雁潮皱皱眉,瞪他!“你讽刺我?”
“不是讽刺,是提醒。”
“哦?算了!不跟你玩了。”放他一马。
一时之间,室内静下来。
“他……回来了吗?”一个多月又过去了,离开他一个多月了,思念,一天更胜一天。
“昨晚刚到。”高天仰握住楚雁潮微冷的手,坦然直言。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她的心一紧。
她留下的纸条,他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挂心哪!
“今日中午才来公司,并没什么不同。”高天仰摇摇头,“只是,一直冷着脸。”
“哦。”她无神地淡淡应一声,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悲,是苦,是酸。
他没有放下公司不管,他没有因她的离去而发狂,她应该为他的表现而欢喜,但为什么她阻不住心中的那股酸涩?
好矛盾哪!
“阿潮,这段时间你不要想太多,知不知道?再四个星期你就要手术。”
“我岂会不知道!”她笑叹,“再四个星期我就要——或许是与这世界说拜拜,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很期待呢!”
“你呀!”不忍再说些什么,高天仰笑容的背后其实是同样的难受,“喂,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她反问。
“就是……”高天仰略微一顿,“你……要不要留……遗嘱?”手术的危险性,人人都知道,万一……
“才不要!”楚雁潮摇头一笑,“对我那么没信心呀?”
“不是的!”
“我知道。”她笑咪咪地道,“我的信心很强的!我才不管多大的手术成功率,对我来讲,手术只是睡一觉而已。”她重重地吁一口气,“我要与老天争,死命地争,我就不信争不回我这条小命!”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她去做呢。
“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你了。”他为她的精神折服。
“谢谢啦!”她不在意地一笑,换话题,“这些天你总跑来跑去,很累吧?不要每天来探监了,我又不会跑掉。”
几个月前她和他还只是萍水相逢似的陌生人,而今却已是兄妹情深。想一想,也算她不枉走这一遭了!因为,除了爱情,她又拥有了亲情。
“以后想来探监,怕也不容易了。”他苦笑。
“为什么?”
“你老公啊!”高天仰耸耸肩,“想我高天仰进入星亚两年多了,虽说贵为营销部主管,但除了跑跑腿、传达传达大老板的指令,工作很清闲的。”可惜好日子一去不返了。“你猜今天下午开会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
“将我们这些主管们狠狠斥骂了一顿,说我们只拿高薪、不为公司谋福;整日闲坐,不思进取!最后,他明白告诉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他以后只管公司赚了多少钱,其余工作全扔给我们。”
这真是令人咋舌呀!一向将权力握得紧紧的、一向不信任他人的武大总裁,也有放权的时刻!而且权力下放得这般出人意料,这般干脆,这般——大!
“你是说——”楚雁潮一下子坐直身体,不敢相信耳中所闻。
“对呀,”高天仰叹一口气,“你老公立志要成为有名无实的大老板了。”再也不似从前,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别人。
“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主管们要开始卖命喽!”
“喂——”用手指戳戳贼笑兮兮的男子,楚雁潮摇头一笑,“他摆明是信任你们嘛!你抱怨什么呀?难道……”她狐疑地瞟怨男一眼,“你真想当吃闲饭的吗?”
“喂——”高天仰也用长指点点床上女人的额头,“你怎么和你老公一样的眼神?”同样的将人看扁,同样的不动声色却嘲讽有加。
“我们是有点不适应大老板的突然变化。”终于赢得了老板的信任,谁心中不是热血澎湃?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耶!
“没有感动得痛哭流涕?”她笑,好不轻松。
“要不要我以血明志呀,女侠?”他无奈地撇一撇好看的唇,状似不屑,眼中的认真却瞒不过人,“我高天仰得遇明主,定效犬马之劳,抛头洒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抱拳向天。
“我替他谢谢你。”她从那玩笑似的话中,听出了他的认真。
“我们能不能别再这么文诌诌的?”再也严肃不起来,高天仰首先破功。
“你文还是我文?”
“我——成了吧?”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至理名言哪!
“我就说嘛。”她非要再踩上一脚。
“天哪——”从前,他怎么不知道她是那么的伶牙俐齿?
白色的病房里,坚韧的生命力在缓缓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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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司敖回来一星期后,寻妻行动悄悄开始。
潮:
回家。
敖
就这么短短的四个字,静静地印在报纸头版,再无其他言词。
四个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
多像他的作风!霸气、简洁、自大!
她怔怔望了它很久,淡淡的甜蜜、浅浅的酸涩,悄悄在心里酿成一杯不知味的酒。
回家!她好想回家。
那座犹如牢笼的空旷房子,那寂静的有限空间,那清凉如水的淡淡生活,何时,成了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回家——她的家,她和阿敖的家。
细细的流滢,从她的眸中垂下,滴落在手中的报纸上,悄悄晕开。
她似无所觉,只在唇角漾起小小的笑花。
一块素洁的手帕,递到她眼前。
她抬眸,对上一双淡然的水眸。
“谢谢你,长安。”她接过手帕,摇摇头,对她的新朋友表示自己没事,不必替她担心。
谷长安伸指点点报上醒目的铅字,再指一指垂泪的她,眨眨水眸。
“对啊,是在找我。”楚雁潮轻轻一笑,小心地将报纸摺好,拉她的新朋友坐到床上来。
若说在医院里,她有什么收获,那便是新结识了这位女子——谷长安。
年纪比她小一岁,沉静平实的性子,同样平实淡然的浅笑,让她们走在一起。
“他回家找不到我。”她可怜兮兮地朝她的好朋友大吐苦水,“所以登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