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便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妻,不觉得太冒险、太草率了吗??这些话她早在成亲之前就该说的,可惜她始终找不到机会。
昏黄烛光摇曳中,两张怒目互视的面礼,与灼灼燃动的阒黑星眸,衬着极不搭调的缱绻的身躯。
他伸手抚触她粉嫩白皙的脸蛋。
“女子想引人注意的手段不胜枚举,其中当然也包括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所以你才故意忽略我的‘抵死不从’?”
“够了!”他容忍她太多了,堂堂一名玄黄大人,他何必给纵容她的跃矩?姑息只能养奸,他绝不允许她得寸进尺!“在‘笼烟楼’你没有求死的权利,除非我恩准,否则你就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坏家伙!朱雩妮徒叹浪费那么多唇舌和时间,居然无法动摇他一点点心意。
她瞪着他,久久不语。 然后她从他身上站了起来,默然地,心如死灰地褪去身上韵衣物……面对夫婿,不该有的屈辱忽地袭上心头。她回首,想吹熄烛火,织田信玄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欺吻住她的唇,压住她的身子,开始种种粗野的掠夺,一如他征服诸侯,攻池掠地……
他要她臣服,死心塌地的,极端柔顺地成为他的女人。
她抬手拭去鬓角的泪珠,由着他磨蹭火般的狂炙烈焰,书中所谓的鱼水之欢即是如此?为何她珠无欣喜的感觉?
第四章
她被欺负了,阿发不仅不替她难过,反倒像中了头彩,兴奋得眉飞色舞,要不得的奴才!
朱雩妮气得整天锁在房里练书法。在小谷城六年,她就是靠读书、写字、绘画消磨时间,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竟因此练就一手好字,腹中的墨水多到足够开私塾授课呢!
“阿发姊,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也。”侍女莉芬柔和的面孔显得忧心忡忡,立在廊外悄悄和阿发细语。
阿发瞅着紧闭的门扉,鼓足勇气往门沿上敲了三下。
“夫人,我帮你煮了碗莲子汤……”
“我不要喝,拿走!”朱雩妮不领她的情,她比织田信玄好不到哪里去。
“那你大概也没兴趣到吉野赏花喽?”根据阿发多日来的观察,首饰、珠宝、华服一概吸引不了朱雩妮,独独鲜嫩盎然的花卉例外。
“赏花?你是说樱花季已经到了?”今年的花季来得特别晚,直到四月底才落英缤纷。
樱花自岛国的南方,随着行脚,开放至北方。自南到北,差不多一个月,每年约莫都是如此。
它璀灿动人,却不长久,宛似刚瞟上一眼,低首思索一个古老的故事,稍一耽搁,抬头再望,它竟已全盘落索,毫不待人。“到了,玄黄大人差去探问的人回来禀报,今儿清晨刚到,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他会为她派人到吉野询问花事?想补偿昨夜的行为?
朱雩妮实在不愿领受他的情,可又耐不住内心焦灼的渴望。
“哗!”地拉开房门,赫然望见门口站着一个昂藏七尺的武士,笑吟吟地朝她颔首。她一愕,轻轻敛身,道:
“你是什么人,胆敢跑到内院来。”瞧他硕大健壮的体格,应是扬威沙场的战将,然锦袍儒衫,丝毫不见戾气,和霭的笑容,竟有几分汉人的味道,和织田信玄那个标准的东洋狂人一点也不像。
“他是玄黄大人的表亲获原定岳。”阿发闪着柔柔的眼波,似乎对这名不速之客相当有好感。
“你好,按中土礼数,我该称你一声表嫂。”他出奇地,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
“你……怎么会?”两千多个日子没听过来自家乡的语言,朱雩妮兴奋得潸然泪下。
“我母亲也是汉人,是我父亲在吉林行商时遇见的。”他说话的声调和织田信玄有几分类似,但比他要亲切温和多了。
“原来如此。”朱雩妮怔怔地睇视他,希冀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当年父兄的影子,聊慰多年来的相思之苦。“你今儿为何到此,有特别的原因?”
“是表哥特地要我陪你到吉野赏花。”延请朱雩妮坐上院落中的大轿,荻原定岳兀自骑着骏马,紧伴在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朱雩妮一时猜不透织田信玄的用意。
“你陪我去赏樱花,不怕惹人非议?”她掀起轿帘,往外望。晚春的街道仍泛着阵阵冷凉,道旁的树枝浅绿地冒出嫩芽,欣欣向荣地迎接另一个年度。
他们是两个年轻的男女,相偕出游似乎不合礼教,却很引人注目。织田信玄做这样的安排,的确令人疑窦丛生。
“不会的,表哥非常信任我。而且你也不是个拘泥传统礼教的人。”
朱雩妮托首沉吟了一下,“荻原君成亲了吗?”她恬淡的嗓音依旧持平地不生波纹,但语意中已难掩对他身分背景的好奇。雅致的脸庞泛着醉人的光彩,晶亮的双瞳熠熠灼人。
脂粉未施的素脸,也能这般妩媚,尤其在她兴味盎然的时候,益发令人着迷。荻原定岳毕竟不是世俗男子,乍遇到如此出尘的女子,顿时兴起勃发的兴致,突然地羡慕织田信玄的福气,能娶妻若此。由小道消息得知,他这位表嫂是挺不情愿嫁人织田家钧,更进一步探讨,她对他表哥应该没啥好感,可为何自己卓越的条件,依然没有博得她的表睐?“还没,我没表哥那么好的运气。”他很诚恳,明明是赞美的言词,却完全不会让人有阿谀的感觉。“不是他运气好,是我运气差,希你的行为能比他光明磊落些。”提到织田信玄,她就难以自制地忿忿不平。获原定岳浅浅一笑,她果然不同凡响,胆敢大刺刺地批评他表哥,她怕是绝无仅有的女子。
JJWXC JJWXC JJWXC JJWXC织田氏在近江城原是个旺族,信玄的祖父母共生了四子三女,他父亲排行大,荻原定岳则是舅父的独子。
由于兄弟间感情深厚,其祖父亡故后,彼此密切友好的关系,使得织田家族历久不衰。若非柴羽信雄耍诈暗箭伤他们也不致于家破人亡,一败涂地。
难得荻原远道而来,织田信玄特地派人摆宴“临江”畔,只邀部分战功卓着的武士,及元老将领与会。
“昨日你和她前往吉野赏樱,情形如何?”他不言明朱雩妮,料定荻原定岳能懂。
织田信玄之所以不远千里将他召唤回来,是希望借由他一半汉人血统及流利汉语,能让朱雩妮不设心防,和他畅所欲言,此外,他还有另一项用意…。
自古才貌兼具的美人,均有副高傲的身段,但,那是对旁人,一旦她们投注意感情,便是至死不渝。他衷心渴望收服她,要她千依百顺讨好自己,不再摆出冷冰,爱理不理的神态,她必须彻头彻尾成他的人,否则——宁舍珍珠,绝不姑息。
当然,首先他得弄清楚她的心意,她爱他吗?这点则需要荻原定岳为他证实。
“大哥是指花还是人?”虽然朱雩妮貌美如花,二者毕竟有很大的区别,
织田信玄冷凝地望他一眼,愀然不乐他明知故问。
“她是个独特的、少见的,令人一见倾心的女子,你很幸运。”获原定岳直视他,认真地说。
织田信玄讶然一笑,朱雩妮的好他怎会不知道?
“连你也不例外?”他尖锐地问。
荻原定岳眼高于顶众所周知,这固然与他绝佳的条件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才学品貌出众的女子并不多见。他对朱雩妮的赞扬早在织田信玄的预料之中,若非为此,他又何须要他来此一趟。 提起朱雩妮他就忍不住心猿意马,霍然起身,推托头疼。,转身踅向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