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少在那边恶心了,老娘今天人不舒服,你少来烦我。”对着镜子理着云鬓,兰二娘一点也不把赵四爷给看在眼里。
“人不舒服?是心口疼还是肚子痛,给哥哥我瞧瞧。”说着他便伸手往兰二娘的肚兜内钻去,只是还没碰到胸房时,手就被用力地拍了下来。
“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给砍下来!”她回头一个怒斥,吓得赵四爷双肩一耸,朝后退了两步之远。
“你今天是吃了火药啦,脾气那么大,那好,以后我都不来找你,要是哪天你又想起我的好时,那还得看我那天舒不舒服。”说完,赵四爷便转头离去。
这时,兰二娘急急将他叫住,语气中带点赔罪意味。
“才说你两句就要走,真是没良心的负心汉。”
这一对见不得光的狗男女,俨然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翻版,兰二娘在杜员外还没过世时,就已跟赵四爷勾搭上了。杜员外一死,她才把汉子给带进宅子来,只不过碍于街坊邻居的眼光,不敢大过嚣张。
“知道我的好就行了,我的乖宝贝。”他走回她身边,并从后环住她的身子道:“好妹妹,这两天手气实在背得很,那骰子好像天生跟我犯冲,就是不肯让我掷出豹子,我想这次你再给点银子来花花,我保证一定能给他通杀个精光!”
“什么?前两天才拿我一条珍珠项链和金手镯去,那两件东西好说也有两百两,不到两天时间,你就给我全赌光了?”她恨不得将他大卸十八块。
“你冷静点,干嘛那样大惊小怪,赌博本来就是有赢有输,而且在赌场有个说法,就是输到背了便会否极泰来,我相信这回我是真的输到背了,一定能将所有的钱再赢回来,到时再加倍还你不就成了。”
“我信你的鬼话才怪,告诉你,老娘最近穷得很,你少来打我的主意,没那发财的命,就少作那种白日梦。”兰二娘一口回绝,近来米行、盐行,甚至酒馆的生意都差得很,哪还有闲钱丢进这无底洞。
赵四爷看到兰二娘态度这般坚决,一时之间想不出该要怎样让这只金钱猫吐出钱来,一对绿豆眼鬼祟地在房里东张西望,突然在她半敞的梳妆台抽屉内,瞧见一样精致的好宝贝。
他走到抽屉边,只见一条紫龙盘珠的链子正放置其中。兰二娘见他神情诡异,朝他目光所盯看的方向望去,急急忙将抽屉一关。
“我说好妹妹,里头那是什么好宝贝,能不能借我瞧瞧?”赵四爷对这种稀世珍宝向来敏锐,一眼便看出是好东西。
“你少动它的歪脑筋,这是我那死鬼生前留下来给我的,他说这东西能趋吉避凶,要是卖了它或搞丢的话,我就会招来恶运,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动它不得。”
这条紫珠链是五年前克佑在被抓去打仗前给弗菱的,后来就由杜员外收藏着。当时,杜员外为了怕克佑在西北一去不回,弗菱会为了这条紫珠链而坏了终身大事,于是在死前便交由兰二娘妥善保管,为了怕她随便拿去典当或弃置,才会编出个谎言,说这条紫珠链有趋吉避凶的功效。
“既然这是件吉祥物,那我就不勉强了。”
赵四爷嘴上说说,心里头可不这么想,他利用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将兰二娘给伺候得舒舒服服,并在泡好的茶中下了些迷药,不到二更,兰二娘便不省人事,他嘿笑几声,轻而易举便将紫珠链给拿到手。
越是他要不到的,他就越要拿到手。
赵四爷一拿到紫珠链,马上又奔回赌场,看来,这条链子够他豪赌上好几天了。
???
“嗯,这道菜炒得还算不错,不过酱料调配得没无靖来得好,叫他再用点心,别太混了。”
弗菱边吃着由田丰拿来的几盘试吃菜,边对每道菜做出最严苛的评鉴。
“少爷可是为了杜姑娘,成天都待在厨房里研究食谱,可见他对杜姑娘的一片真心,让老奴看了都感动不已。”田丰见到克佑为了弗菱而窝在热不透风的厨房中,十分感动。
“丰叔,你感动什么呢?反正他早晚都得跟你家小姐回去成亲,就趁他在这里的时候多替我赚点钱,那也是应该的呀!”弗菱吃味地说。她这些天就是打死不跟克佑说话,一想到他连成亲的日子都订出来,还回来欺骗她的感情,肚子里就是一堆火气。
田丰看着弗菱对克佑误解甚深,想着要是私心为了幽幽而误了人家一段良缘,那岂不要下十八层地狱去!
“杜姑娘,有件事……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讲。”思虑再三,田丰还是决定将真相说出。
“别什么老不老奴的,我又不是那个千金小姐,有话但说无妨。”她受不了那种繁文褥节,听了就耳痒。
“是这样的,其实克佑少爷和小姐根本就没有婚约,定亲的日子是小姐问少爷正月哪些日子用来定亲比较好,少爷才回答说正月十五不错,但他并不清楚这是小姐一相情愿的作法。”
“你说什么?这是你家小姐自己一相情愿说的?”这下可真是糗了,她早该让克佑解释的。
田丰点着头,一脸的无奈。
“我知道我该早点说的,可是我要是说了,我家小姐不就更可怜了。”
“那你现在说你家小姐就不会可怜了吗?我看你是越老越胡涂,这种是非曲直的事都分不清楚。”弗菱气得不想跟他说话,她直接冲到厨房,但在到达厨房门口时,却不知该要怎么跟克佑开口说话。
第七章
弗菱还没到达厨房,里头便传出女子尖叫的声音。
原来是幽幽为了要帮克佑的忙,不小心被油给溅到手,疼得她大声哭叫。
“我早说过不用你来帮忙,你偏不听,看,受伤了吧?”克佑忙将幽幽的手放进冷水里,免得到时发肿破皮就更难处理。
幽幽那天被打了一巴掌,在城里晃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乖乖回来,结果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要帮克佑在厨房打杂,可她乃金枝玉叶之躯,厨房里的汤汤水水哪是她能胜任,但好胜心强的她,又执拗着非帮忙不可,想不到,才帮没多久便出事了。
“我看你还是跟丰叔早点回去,你待在这边也是没用的。”克佑再次劝她早点回凉州,别在这老添麻烦下去。
只见幽幽嘴一噘,气愤难平地说:“你为什么偏偏就喜欢那个土婆子,她有什么好,非得要这般死黏着她不放?”
土婆子?
弗菱在窗边一听差点吐血,但为了看这两个人究竟是假戏真作还是真戏假演,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往下看。
“我不是告诉过你,她是我五年前娶进门的妻子,后来因为战事爆发,所以我才不得已到西北去打仗,于情于理,她都算是我的妻子,我怎能弃她而与你成亲呢?”克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在窗外弗菱的耳里,对他的亏欠更是堆得比太行山还高。
“无凭无据,我才不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他们双方现在没有家长可以出来作证,她也可以瞎编说她和克佑八百年前就被牵好红线,等待这一世来结为连理。
“哪会无凭无据?瞧,我手上这个翠碧戒,就是当年我和她的定情之物。”这只戒指在克佑身边整整五年,幸好他还保留着,要不然可真说服不了幽幽。
“这怎能当作信物?信物是要双方都要有的,我也可以到店里买个戒子来戴,说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然后昭告天下人说我们已经成过亲了。”她就是非把有理推翻成无理,听得克佑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