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护妻心切的关龙骥喝道。
“你凶什么凶?”董仪琳气得张牙舞爪,“不要以为你大声我就怕你哟!”
“朋友妻不可戏!更何况水镜还是你大哥的未婚妻,本来要当你大嫂的人,你这样欺瞒众人,连老天都不会原谅你!”董仪琳恶狠狠地说。
反应迟钝的水镜歪着头,努力消化董仪琳话中的含义。
翼鹏?大哥?未婚妻?
唔!她的头好痛!水镜抱着头皱眉。
“水镜,你怎么了?”关龙骥焦急问。
“我的头……好疼喔!”她语带哽咽,“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我想不起来……”
“别想了!别去想……”关龙骥心疼不已,“叫小玫拿药给你吃好吗?”
也许是因为那场意外的缘故,水镜有偏头痛的后遗症,只要天气太过寒冷或是压力过大时就会发作。
“药?你给水镜吃什么药?”董仪琳质疑。
“是治偏头痛的药啦!”张玉玫翻了翻白眼,“难不成你以为是迷幻药?”
“你!”
不待董仪琳发飙,门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名斯文的年轻男子冲进客厅,不约而同地对着正吞下药的水镜惊呼出声。
“水镜!”
“镜儿!”
熟悉的感觉让她眨了眨双眸。
他会失去她!
恐惧掳获了关龙骥的心脏,他的胸口激烈起伏,双手不自觉的握住水镜的肩膀。
头疼稍微纡解的水镜被他紧绷的力道握疼了肩膀,不由得轻呼出声。
斯文俊秀的江翼鹏迈开大步向她伸出双手,低柔的嗓音微带颤抖,“水镜……”
水镜犹豫地避开了他的碰触。
美丽清澄的大眼睛怀疑的看着他,“你也是我的朋友吗?”
怕生的她躲进了丈夫宽阔的胸膛中,像只矜贵的猫咪撒娇般占据主人的怀抱,以宣示自己的主权——对猫的逻辑而言:是主人属于猫,而非猫属于主人。
她对关龙骥的亲匿举动让江翼鹏如遭雷殛、脸色惨白。
她忘了他!
未婚妻嫁人,新郎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
这一年多来的煎熬、心碎,在乍见未婚妻平安的惊喜之后,却发现心爱的人被弟弟横刀夺爱,如此不堪的打击让他积郁多时的怨怒爆发出来。
“关龙骥!”仿佛负伤野兽般的嘶吼由江翼鹏口中逸出。
一个箭步冲上前,他抓住小自己一岁的弟弟,狠狠的就是一拳。
关龙骥并没有还手,咬紧牙关承受兄长的拳头,挨打的脸孔因受力一偏,眼眶下浮现瘀青。
一阵混乱中,有人发出惊叫。
被怒火冲昏头的江翼鹏嘶吼咆哮,“你该死!混帐!该死的你……”
拳头像雨点落下,心底有愧的关龙骥始终保持沉默的挨打,没有还手。
“翼鹏……”江氏夫妇惊呼。
“住手!”出声制止的是水镜,“不要打我老公!”
她飞奔而来挡住了江翼鹏的拳头。
一开始的熟悉感因为愤怒而消失殆尽,水镜一脸谴责的表情望着陌生的“野蛮人”。
“你怎么莫名其妙打我老公?”她双手环抱关龙骥,捍卫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乱打人?”
握紧拳头的江翼鹏像只斗败的公鸡垮下肩膀。
为什么乱打人……
“呵呵、呵呵……呵呵!”悲痛交集、气怒攻心的他发出悲惨凄凉的笑声。
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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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的解说下,真相终于大白,却是一道难解的三角习题。
头昏昏、脑钝钝的水镜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疲劳轰炸中,终于知道了自己失去记忆的前半生。
她是孤儿没错,也是江翼鹏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而关龙骥则是江翼鹏的弟弟。
咦?为什么兄弟俩不同姓呢?
这事说来话长。
二、三十年前,兄弟俩的亲生父亲江景弘跟富家女关茵茵恋爱,在岳父关万贵的坚持下,几乎是以入赘的方式“娶”得娇妻,婚后住在关家豪华的别墅中。
也许是年轻气盛,江景弘无法忍受别人的耳语:什么少奋斗五十年啦、人财两得啊,还有外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关家驸马爷等称谓。
而年轻貌美的关茵茵一向骄纵任性,不能体会丈夫的心情。
婚后不到一年,小俩口就常起争执。
长子江翼鹏的出生也没让情况改善,做完月子的关大小姐急于恢复苗条身材重回社交界;担任T大客座教授的江景弘则无法忍受妻子的活泼外向,加上她完全不顾小孩的教养问题,将小孩丢给保母,这在保守的江家长辈眼中简直是不可原谅。
当时又有几只狂蜂浪蝶缠着关茵茵不放,就开始有不好听的流言传出,江景弘在一气之下搬出关家,几次剧烈的争执,新婚才两年多的小夫妻就协议离婚。
关万贵爽快的放弃了小外孙的抚养权,将未满一岁的江翼鹏给了江家。
江家后来才知道原因——关茵茵又怀孕了。
离婚后才七个月,关茵茵又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从母姓的关龙骥。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关大小姐不肯说。
江景弘不是没有疑问,他觉得关龙骥应该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前”岳父大人财大势大,也不准他登门认子。
甚至,关万贵还安排女儿赴美待产,让关龙骥一出生就拥有美国国籍。
关万贵得遂心愿,关家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小外孙冠上关家的姓氏,谁也抢不走了。
三年后,江景弘在长辈的压力下再婚,娶吕佩铃为妻——这一对被董仪琳打电话叫来的中年夫妇就是江景弘跟吕佩铃。
虽说是继母,吕佩铃一直把江翼鹏当作亲生儿子在抚育。
而水镜的母亲也是吕佩铃的姊妹淘好友,水镜可说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干女儿,十二、三年前,水镜的双亲因为交通事故过世,痛失好友的吕佩铃更是把水镜疼人心坎里,只等着她长大早早把她娶进门当媳妇。
住在同一城市里,两家来往热络,水镜和江翼鹏更是两家谈笑之间定下来的小小未婚夫妻,谁知道在筹备订婚事宜时,突然杀出关龙骥这个程咬金。
“水镜……”吕佩铃颇为感伤,“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嗯。”水镜有点惭愧地低下头,双手仍抓着老公不放。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江翼鹏面如死灰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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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
张玉玫恍然大悟,没想到水镜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呀!难怪!
有些事早已透露出蹊跷,像当初水镜刚出院时,回到关家大宅,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都是新的,化妆品、珠宝、皮包等等配件也都是未开封的新品。
主卧室虽然装饰得美轮美奂,却是一切崭新,连张相片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
看大老板平常一副冷漠严肃的样子,却是惦惦吃三碗公,“抢”自己老哥的未婚妻呢!
一团乱、一团糟。
了解事情真相的众人各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说不出话来。
唉!这种三角习题要怎么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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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阿骥在一起!”水镜再次宣布。
可是没有人尊重她的意愿。
在客厅的众人轮番炮轰“该死的”关龙骥,对水镜倒是不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