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佩的是他虽然十分英俊,但私生活却从未受人议论过。”
“你呢?”雅娜反问道,“你是否因此而遭人批评呢?”
无疑地,她话中带刺;嘉士德爵士略带窘态地说:
“从来没有!我只想到我自己的前途,更不愿因此而损
坏自己的声誉。”
“听起来倒很积极,”她说,“不过,也许正因为这
样,你的生活才会如此沉闷。想想看,在你一生中到底有多
少次使你感到热情洋溢、心情激奋,愿意冒着任何后果去尝
试的经验?”
“你似乎并不是指着建功立勋,而在暗示我追求爱情,”
嘉土德爵士说,“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生活中根本没
有余地来容纳爱情,我有太多太多重要的事要做了。”
“更重要的事?”雅娜问道。
“重要多了!”他答道,“也许女人无法了解,不过只
要是稍有头脑的男人,一定会认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是获得
精神上的成就。”
“这只是你们英国人的看法,”雅娜说,“俄国人可不
是这样,我们喜欢随着自己的感情与心灵行事。”
“那么看看英国的成就,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嘉士
德爵士答道,“这些成就可不是靠感情凭空变来的,而是由
一些智者所创造的.”
雅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得有理,爵士。不过现在我们并不是在谈英国,而
是在谈你.我觉得你虽然获得了不少成就,可是,你也失去
了许多。”
嘉士德爵士仿佛记得大使也说过这番话,这个感觉立刻
使他感到不快与焦躁。
“我对我的生活方式十分满意,绝不愿意自己被卷入任
何感情旋涡或其它的纠纷中——比如现在。”
“要是我是男人就好办了,是吗?”雅挪又问。
“好办多了!”他答道,“我就可以立刻把你交给船
长,澄清一切了。”
“说不定他比你要和善多了。”雅娜故意讽刺着。
“当然,他一定会觉得你很迷人,”嘉士德爵士立刻予
以还击,“无疑的,更会使那些人——你刚才提到的——欣
喜欲狂,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女人了。”
雅娜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潮,嘉士德爵士也有点惭愧,
他从袋中掏出手表看了一下,说道:
“已经快四点了,”他说,“马上就要送荼来了,我们
最好再商量一下要怎么告诉杰金斯。”
避开了他的视线,雅娜说:
“也许你会以为我很懦弱,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我
是俄国人。你可否这么说,我是被迫入宫,而后宫里的朋友
协助我逃出来的?”
嘉士德爵士没有答话。
“别以为我以我的国籍为耻……那你就错了!我永远以
我的国家,以身为俄国人为荣,只是因为船上载了许多伤
兵,我不愿引起他们的怨根。”。
“你是对的,”嘉士德爵士同意着,“就照你刚才的说
法好了,不过你最好先回避一下。”
“那么,我就到浴室去避一下,”雅娜说,“等你叫
我,我再出来。”
她起身走到箱边,取出了一、两件衣裳。
她拿着走进了浴室,就在此时,嘉士德爵士听到了钥匙
的声音,他立刻拔起门闩。
正是杰金斯,他捧着托盘,里面放了一壶茶、一个杯子
和一碟甜饼,他小心地把托盘放在桌上。
“有个意外的消息,杰金斯。”
“真的,爵土?”
“真的!记得苏丹送我的礼物吗?里面不是珍宝而是一
个年轻女孩,她想用这个方法逃出王宫。”
“一个年轻女孩,爵士?”杰金斯惊愕地问道。
“是的,她是被迫送到宫里去的,”嘉士德爵士说明
着,“这是她逃出王宫的唯一办法。不过,你知道,这对我
很不利,而且也带来了许多困扰。”
“正是,爵士。那么,您预备怎么处理呢?”
“出于无奈,我只好带着她到雅典官邸,再想办法让她
溜走了,杰金斯。”
说到这里,嘉士德爵土便换了缓慢而严肃的语气说:
“你必须要了解清楚,杰金斯,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别
人知道,否则,便会毁了我的前途。”
“是的,我懂,爵士。”
“我无法证明我是无辜的,别人也不会相信。”
“我完全明了,爵士。”
“所以,杰金斯,你一定要帮我守密,一直等我们安全
抵达雅典的官邸为止。”
“我会的,爵土。”
“还好我在舱内用膳,因此不必要让别人进来。”
“好的,爵士。”
“我相信你能与我合作,并处理得很好。”嘉士德爵士
说。
“您可以放心,尽管信任我。”杰金斯坚决地说道。
“万一有人坚持要进来,雅娜小姐就只好躲在箱子里,
不然就象现在一样,躲在浴室里。”
“这并不难,爵士。”
“还有吃饭的问题。”
杰金斯的脸上忽然浮起一层笑容。
“别人会以为您的胃口好,至于杯子、盘子,我会设法
的。”
杰金斯的眼光落在床上,嘉士德爵士立刻会意地说:
“你得放下蚊帐,让雅娜小姐睡在床上,然后再拿几个
靠垫放在地上让我唾——东方人都是这样的。”
“好的,那么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现在就去拿杯子。”
“别人会不会奇怪呢?”嘉士德爵士不放心地问着。
“绝对不会的,我会告诉他们我不小心把杯子摔破了,
再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多取一份餐具。”
“谢谢你,杰金斯,我知道任何事都可以交托给你的。”
“确实,爵士。”
他好奇地瞥了浴室一眼,便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便带着一个杯子进来了。
“还需要什么吗,爵土?”
“不,没有了,谢谢你。”嘉士德爵士答道。
杰金斯一离开,他便拴上了门闩。
雅娜立刻从浴室中出来,他知道,她一定听到了刚才的
谈话。
现在她换下了那身耀眼的华服,而穿上了一件天蓝色的
绣花连身长裙,领口镶着小小的珍珠和宝石,十分清新淡
雅,长发自然地披在肩上。
当她缓缓地朝着嘉土德爵士走来时,他觉得她真象从波
斯古画中走出来的美女般,艳光四射。
“刚才你处理得很好。”她说。
“很高兴能得到你的夸奖。”他半嘲讽着。
她露出稚气的笑容。
“还在生气?”
“当然了,”他说,“而且我得费好大的力量来控制我
的脾气,这是很不好的现象,外交官应该在何时何地都能保
持冷静与自制的。”
“我倒很高兴能使你暂时摆脱那副英国式的淡漠!”
“在你们俄国人眼中的英国人就是这样的吗?”他问
道。
“当然罗!”雅娜答道,“没有什么能打破英国人的冷
漠、镇定——除非是女人!”
“那你可以引以为傲了!”
“我倒很高兴能发现你毕竟也是个人!”
“偶尔从敌对者的观点来看自己也很有意思,”他说,
“我承认上次到俄国时,他们的热诚很今我感动,甚至我的
表现也与你刚才描绘的完全不同。你可想听我说实话?”
“如果是象刚才说的那些不说之词就不必了,”雅娜
说,“我实在忘不了你说我是个妖艳的美女。”
嘉士德爵士笑了。
“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你一点也不妖艳?”他说,“你
该原谅我吧。”
“希望我看起来不会不够端庄。”
“要我道歉吗?”他又问。
“用不着了,”她说,“事实胜过雄辩,所以我很感激
你没有把我交给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