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消息放出去,三天内我要全安城人尽皆知。”
“微臣遵旨!”李显明平日同严选并无交情。同朝为官,也因理念不同而少有往来,如今严选遇上这等惨事,他也颇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感慨。
“宣兵部尚书何建来见朕。”
李显明为难地道:“何大人不在长安。”
“何建不在长安,上哪去了?”
“何大人昨儿个到魏州去了。”李显明据实以告。
“他到魏州做什么去了?”不满写在皇帝的脸上。
“微臣不知。”李显明诚惶诚恐地道。
第十章
美人在时花满堂,
美人去后空余床,
床中绣被卷不寝,
至今三载犹闻香,。
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
相思黄叶落,白露点青苔,
唐李白 闺情
皇帝废后。
这原是严冰心中所愿,可皇帝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成全她……
“告示贴出来了,国舅爷严选将军为国捐躯了。”马倩然握住郑暖儿的手,忧心地道。
郑暖儿像失了心魂一般.清丽的容颜瞬间凝。
一早,总管马戒才来告诉她皇上废后的消息,不到一住香的时间,情然又来告诉她严选阵亡了,真是教她情何以堪!
一向开朗的她,大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站在花厅中央;见状,马倩然轻拍她的脸颊。
“暖儿,你醒醒啊!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话啊!”
接着,郑暖儿呼天抢地的痛哭失声……无助的哭着、悲恸地哭着……
“怎么可以这样……我没做什么坏事……一直努力做个好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待我……倩然,老天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郑暖儿的声音颤抖,身予瘫软在地。
“暖儿,国舅爷不可能就这样死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那只是告示上写的,也许国舅爷九死一生,还是活了。”
郑暖儿凄厉的喊着: “严选——”
“暖儿,别哭了,咱俩出去打探、打探,也许会有更新的消息。”
郑暖儿尝试站起身,却全身乏力,马倩然扶起她,可她一个踉跄,旋即又倒了下去。
“暖儿!”
她扶着倚子,慢慢地站起身,最后还是承受不住的全身颤抖、发寒,趴倒在太师椅上。
外头飘着雪,白色的雪衬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
“倩然,我不想活了。”
“暖儿,求求你别这样。”
“老天爷好狠心啊!自小就见不得我好.夺走了我的爹娘,让我过着孤女的生活,现在又夺走我的严选,我好恨啊——”郑暖儿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泄内心的痛。
“暖儿……”
“我活不下去了,我要和严选一起走。”她发疯似地往雪地走去。
拖着乏力的身子,她走得跌跌撞撞。
“暖儿!死不能解决问题,死只会制造新的悲剧,暖儿,你听我说……”马情然嘶吼着。
风雪打在她俩身上,发了狂的郑暖儿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棉袄,只剩F白色单衣。
“来人啊,快来人啊!”马倩然喊着。
风雪里,没人想管闲事。
“暖儿,你会冻死的!”
“我要死……我就是要死……”郑暖儿脸色苍白,昏厥过去,脸上的泪痕结成了冰。
“倩然,暖儿怎么穿得这么少往雪地里跑?”
马戒领着家丁把郑暖儿抱进屋里,又是热水、又是厚被,七手八脚地往郑暖儿身上伺候。
“叔叔,国舅爷的死讯到底是不是真的?”马倩然累得瘫在椅子上。
马戒叹了一口长气。“我正在打听进一步的消息,皇上不知为何竟挑在这个时候废后。”
“什么?!废后!”马倩然瞪大了眼。
马戒点点头。“摆明了是要毁掉严家。”
“怎么会这么惨?皇上分明是落井下石。”马倩然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才睡着的郑暖儿。
“消息一传出来,府里的下人怕被连累,立即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吓坏了。
“真现实!” “倩然,暖儿不能住在这里,你可有地方安置她?”马戒问。
“住家里也不安全……干脆到如云庵避避风头,顺便让暖儿平复一下心情。”
“也好!…会儿等风雪小了些就上路,不能耽搁。”马戒说。
“叔叔,围舅爷的尸体会送回来吗?”马戒摇摇头。“听说让秃鹰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白骨。”
马倩然饥警的看向郑暖儿。 “只剩一堆白骨……叔叔,这事儿千万得瞒着暖儿,暖儿要是知道了,怕会发狂的。”
“我现在还担心着皇后娘娘。”
“是啊!娘娘的日子一定会更难过的,皇上为什么要后?”
“这事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娘娘从小就被宠着,进了宫又不习惯那繁文缛节,所以和皇上的关系由好转坏。”
“叔叔,皇后是不是会被打入冷宫?”
“被打入冷宫还算好,至少能留下一条命。怕是怕……”马戒欲言又止。“怕皇上一个不高兴,赐了毒辣酒一命归阴……”
“天啊!严家不孰绝后了。”马倩然掩嘴道。
“怕啊!繁华落尽,没人料到会是这般景况,你好好看着暖儿,别让她因冲动做了傻事。”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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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几天了,郑暖儿就这样不言不语地坐在如云庵的回廊口,望着通往外头的唯一一条路。
“暖儿,好冷喔!咱们进去吧!“马倩然也跟着搬来如云庵,陪伴郑暖儿。
郑暖儿还是不发一语。
“皇后娘被了之后,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喃喃自语。
郑暖儿眨了下眼。
“听叔叔说,娘娘除了会被打入冷宫外,很可能会让皇上赐死!”
郑暖儿的身子动了下,转头看向马倩然,“赐死?”
马倩然惊喜欢不已。暖儿终于有反应了!“是啊,就是赐毒酒或是白绫三尺的死,很骇人!。
“皇上会这么残忍吗?”
马倩然见郑暖儿有了反应、旋即滔滔不绝地道:“很难说,天威难测。”
“是啊!皇上连功臣也杀……”郑暖儿低语着。
“我觉得最悲哀的是孟藤。”“孟藤怎么了?”
“他天天守在后宫的高墙外,呼喊着娘娘的名字,天天让人赶还是天天去。”
“倩然,你有没有严选的消息?”郑暖儿幽幽的问,
马倩然一愣“什幺消息?”
“他去西域好久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郑暖儿认真地道。
“暖儿.你忘了吗?”马情然暗叫不妙。
老天爷啊!暖儿什么都没忘记,却不记得国舅爷已经死丁。
“忘记什么?”郑暖儿眨着水眸.不解的问。
“忘记……算了!没什么.也许忘记了对你来说会比较好。”
“倩然.我为什么住在这里?”马倩然颇伤脑筋的苦笑道: “因为……因为这里住了一位好朋友。”
“倩然,可不可以问问马叔叔,严选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娶找?”
“这个……”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也无,他知道也好想他对不对?不知道他收到我的回信了没;长相思,摧心肝……倩然,我想去丁域找他。”
马倩然吓了一跳,连忙阻止:“西域在遥远的天边。咱们还是不要去了,而且国舅爷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我们去找他会妨碍他。”
“可是……我好想他。”她落寞地道。
“捺住性子,再等等。”马倩然搪塞道。
没办法!这种事本来就不能用正常的法子处理,过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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