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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罗霎时脸色刷青,浑身血液冻结。「不要——你走开!放开我——」

  「嘘,安静。」善敏佣懒地伸手捣住她的嘴,让她没了声音。「你可以尖叫,但叫的时机还没到,别急,我会给你机会的。」

  什么意思?知罗瞪大眼,眨呀眨的。

  「在我占有你的时候!」

  他勾魂摄魄的笑了,冷不防贴上她红嫩的唇,吮吻梭巡。

  知罗血色尽失,他怎么可以这样?禽兽!

  她反抗地推打他。岂料,他不但不感觉到疼,反而边吻边笑,像她的拳头在帮他抓痒一般。

  善敏醉昏了头,管她对他是拳脚交加,还是奋力想挣脱,进了他眼中,全变成了引人遐想的挑情动作。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床笫间一贯的戏法!

  「我要你!」他板起脸孔宣布,说罢扑向她。

  知罗脸色惨白,当下凄厉惨叫。「啊——」

  她翻身想逃。

  「休想逃!」他坏心地撕了她的精致绸衣,扯掉了她的漂亮旗头,令她一头乌亮青丝披肩而下。

  「不要!住手、快住手!」

  「你真美……」善敏定定地看著她,一场大野狼啃噬小绵羊的戏码,就在那红木床架上激烈上演。「我会好好待你的!」

  才怪!他根本就是霸道得可以,枕藉、被褥被丢出床架,帐幄垂落,床头柜彻底移位,就在知罗以为自己就快被他「强了」时——

  砰!

  毫无预警的,善敏不敌酒精催化的力量,猝然倒下,死蛇般地瘫趴在她身上,脸庞仍下流地枕在她胸口。

  知罗皆著泛红的眼眶,忿恨的望著胸前的男人,一臂扬起柔荑,啪啦一声,当场掴得他脸颊大响。

  「小姐——」柳丫头在这时候带人破门而入。

  「柳丫头!」知罗哭著推开善敏,奔下床投进她的怀里,委屈到不行。

  勒郡王府一大群人挤进房里,见知罗哭得梨花带雨,再见善敏衣不蔽体的睡死在床上,很明显的,是善敏——欺负了人家。

  唉!丑闻!天大的丑闻啊!

  第四章

  寿宴已散,时间近子夜。

  善敏坐在花厅的扶手椅上,脸颊清楚地印著五根手指印,破坏了俊逸无瑕的精雕五官。

  他蹙著浓眉,沉著声问:「谁来说明一下?」

  为何他一场酒醉醒来,不但身上多了数不清的抓痕,脸上也平白无故乡了一个巴掌印?

  「是哪个嫌命太长的在我头上动土?还有,为什么这泼辣的女人会在这里?」他忿忿地指著知罗叫骂。

  郡王府的下人、婢女们闻言,一概心惊胆战的缩到角落去,事关重大,没人敢随便多嘴。

  总而言之,王爷已经上前厅去接闻讯赶来的陆大人,等会儿就来处理这件事,他们还是少开口为妙。

  「善敏,你闯了大祸,还在那里耀武扬威!」带著陆老爷疾步走进花厅的王爷,没好气的斥暍自己的儿于。

  「我闯了大祸?我闯了什么大祸?」善敏全无悔意地反问。

  「知罗,爹来了!」陆老爷担忧地赶到自己女儿身边。

  「爹!」知罗迎上父亲。「对不起……」

  都是她不守礼规,才会惹出这种难堪事。

  「你不是在房里养病,怎么会跑来勒郡王府?!」

  知罗含泪,不知从何说起。

  「那好,请快点带她回去问话,别杵在这里妨碍我的视线。」善敏不屑地冷讽道,迳自举杯喝茶醒酒。

  「善敏!」勒郡王爷实在听不下去,他怎么会有这么目中无人的儿子?!

  「贝勒爷,你对知罗做出这种事,是否该给一个交代,而不是不可一世地赶我们离开?」陆老爷没好气的摊牌。

  「交代?我需要给她什么交代?」这里唯一该被交代,却又什么交代都没听到的人是他,他的脸颊可是痛得要命!

  「你玷污了我的女儿,你说你需要给我们什么交代?」陆老爷扯开嗓门大喝,不敢相信他做了那种事,居然还能事不关己的说风凉话。

  善敏拨茶叶的动作霎时僵住。「什么?我玷污了你的女儿?」是他听错还是他说错?「这怎么可能?!」

  他激动地从椅上站起,一脸怒气腾腾。

  「众人亲眼所见,莫非贝勒爷想狡辩?」

  「开什么玩笑!一整晚我都忙著向宾客敬酒,直到有些醉了,才回院落休息,我什么时候碰你女儿了?」讲话要凭良心。

  王爷气得插话。「你就是酒後乱性,不然你以为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对这女人酒後乱性?笑话!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可能对她越矩!」善敏当下激烈咆哮,横眉竖目。

  「你一再破坏我的名节不说,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我配不上你,你凭什么?!」实在可恶至极!知罗气愤地反击。

  「大胆!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大力拍桌。

  「够了,善敏!」王爷截断他的话。「你轻薄陆小姐是不争的事实,我找陆大人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而是在想办法替你善後!你知不知道,依大清律例,即使是亲臣,犯了调奸之罪,一样按律文办理,轻者革官免职,重者发配充军,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出言不逊?!」

  善敏闻言心头一震。

  「虽然已嘱咐撞见那一幕的宾客三缄其口,但只要有谁说溜了嘴,传到皇上耳里,欺上瞒下,罪加一等!」

  「可是我不可能对她……」

  「在场的人全都看见了,由不得你强辩!」王爷疾声痛斥。

  善敏儍眼地环看四周的人,除了陆老爷,其余人等一概忙不迭的点头,震得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颓然坐下。

  「事情到了这地步,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就是照实奏明皇上,请皇上将知罗格格指婚给你。你若诚心弥补错误,我相信皇上必定会从轻发落!」

  晴天霹雳外加五雷轰顶,这是哪门子的荒谬提议?

  善敏再度重暍:「要我娶她,杀了我比较快!」

  知罗一样惊呆了。「我不要!」

  「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王爷板起面孔,凝瞪两人。

  两人一起哑口无言。

  「可是……」

  「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否则就快求陆大人将女儿嫁给你!」

  「我——」善敏欲言又止,几乎气绝。

  「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设计了!」天杀的!

  就这样——

  相见两无缘,再见更讨厌的两人,越是巴不得离对方离得远远的,偏偏命运硬是跟他们作对,一场不知所谓的闹剧後,竞将他们牢罕绑住,要他们一生一世难分难舍。

  真是浪漫啊!

  而後接连数日,两府两老都在周旋这事儿,他们各自带著儿女向皇上负荆请罪,再费十二万分力气,说服皇上收回半年前为善敏指婚的成命,改将知罗指给善敏。

  所谓君无戏言,为免因收回成命,造成日後不良示范,勒郡王府与陆府各自罚银五百配为赈济银,善敏贝勒调奸重臣之女未成,但有心悔改,仅以加罚银一千以示惩戒。

  几经波折,该罚的罚,该斥的斥,勒郡王府与陆府终於明定於正月三十举行两府联姻。

  善敏唯一的回应是——

  「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设计了!」天杀的!

  至於,陆府——

  「暖雨晴风初玻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酒意诗情谁与?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全缕缝,山枕钭欹,枕损钗头凤……」

  知罗站在水阁的栏杆处,望著院于里的凄迷雪景,有苦难言地细吟。

  疏雪从天空旋落,沾湿了她十八镶袖口,她无心擦乾;浸濡了她光滑似玉的花容,她了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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