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里头在忙什幺?”他低声自言自语。
奋力向前挤的中年男子以为有人问他,头也不回地应话,“你又不是不晓得堡内一位大夫也没有,往往生个病就得坐上办买菜肉的马车到最近城镇找大夫,往返得花半天,还得被扣工钱。”
“是吗?”堡里没大夫倒是真的,但他会没人性扣人工钱、不通情理?!
“本来就是,难得未来少夫人回堡,她医术高明,不嫌弃为咱们这些下人诊病、抓药,不来看病就是傻子。”
未来少夫人。
这句中听的话教司徒灭日笑开脸。
“你倒很肯定她会成为擎天堡的当家主母。”他语含笑问。
“寻常家的小姐容貌、气质怎幺样我是不晓得、也不想知道,但古小姐从小就住在堡里,没架子、脾气好,如今是位大姑娘,不嫁给少主要嫁谁?好歹你是擎天堡的人,应该祝福他们才对啊!”中年男子愈说愈激动,转脸看向那位似乎不认同的问话者时,脸色瞬间转白。“少主!”
众人不约而同转过脸,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回堡的主子。
“你们快回工作岗位。”司徒灭日挥挥手,此时他心情愉悦不与他们计较。
待他们退离,他无声踏进飘漫药草香的小屋里。
正在就诊的仆妇见他进屋正要起身回礼,却被他以动作制止。
初月专注为仆妇缓转细针舒缓病痛,未知身后有双莞尔的眼。
待她忙完正要转过身抓药时,差一点撞进他的怀里。
“你干吗吓唬人!”她拍拍胸口没好气地瞪人,他无息无声站在身后,着实吓到她。
司徒灭日露齿一笑,“对不起。”
初月们得理他,抓帖润肠补肾的药草,为仆妇拔针后交代几句送她离开。
“其它人都被你赶走了吧?”
“我回来,无关紧要的人都得离开。” “他们找我主要是舒缓病痛,我也有事可做。”收拾东西的初月好笑地瞟他一眼,“你总是这样,霸气得教人生气,又不肯用心体会别人的苦处。”
司徒灭口扬高唇角,他最爱听初月道“你总是这样”,无奈中包含着纵容。
他承认自己是霸道点,但做大事的男人无暇多理旁人的感受;再说因他是皇亲国戚,经商手段不怎幺光明,得来两极化的评语,却无法改变他的行事作风。
她从小就熟识这样的他,每当他行为举止太过狂傲,自知劝告无效,总是以这五个字诉说无可奈何,但她必定不知这句话勾起他欢心与柔情。
初月在他的心里,永远是出发纯净光华的皓月。
他专注摄魂的眼神,令初月忆起数日前的吻,脸簿浮上一抹嫣红,连忙撇开眼假装事多手忙,不敢看他。
司徒灭日将她的羞怯都看进眼里。
他坐下笑问:“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药材若不够,还是缺少什幺尽管直说。”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谢谢你要人整理这座小院落给我。”她笑容可掬地道谢,这里虽比不上山谷所藏,但已经足够了。
“你的愿望就是悬壶济世、行医帮人,堡内设大夫,要看个病也不方便,所以你闲暇之余可以帮下人、卫士们诊病,但前题是别累坏自己。”
“好啊。”她爽快响应。
难得见她展露笑颜,司徒灭日心情愉悦。
随着她回堡,自个的心情因她而起伏,甚至那情不自禁的吻催化他们表面上平凡纯净的友谊,加深期盼她披上嫁衣成为他的娘子。
最初的相遇,他就决定守护她一生;五年的分离,爱与恨令他无法多视其它女子一眼,因为他深信总有一天初月会回到他身旁,这段期间他的行为将会成为她评估的依据,影响她的决定。
他想珍惜初月一辈子,也无妻妾成群的念头,只想与她——共偕白首。
“我肚子有点饿耶!”
她停下手,担忧地看向他。
“那要不要麻烦厨房帮你打点吃的?”还未午时,不晓得厨房有没有准备吃的?
“时候还早,咱们到附近小镇吃顿好了,一来你可以采买你要的东西,二来能散散心。”将初月困在堡里近半个月,他想带她出去透气。
她的确动心,是想去买些种子与姑娘家的用品,但——
“不怕我逃走?”他怕她离开,命令所有人都得看紧她,看似自由却不得她私自出堡。
司徒灭日高深莫测一笑。“我有十足把握,不怕你逃走。”
***
拿豹儿当“人质”,她不得不佩服他用心良苦。
无悔驾车送他们到离擎天堡最近的向阳镇,它位于据挖河旁依山傍水,又居于水路要道上,热闹非凡。
春天气候回暖,半月一次的市集人潮多,游客商旅们纷纷趁机会进行交易,或是融人繁华多貌的小镇里。
附近城镇有谁不认识擎天堡的少主,纷纷交头接耳好奇司徒灭日身旁那位身着白色衣裙的美人究竟是谁。
司徒灭日惯穿玄色衣衫,而貌如天仙姑娘又一身白,对比又调和,很像太极图的阴阳两极,莫非这名姑娘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们在客栈饱餐一顿,悠闲逛街时初月几乎在他强迫下买胭脂、珠效玉答,还订作衣裳,命人送回堡里。
“买这幺多好浪费。”她无奈叹道。粗衣淡食惯了,奢华用品她用不惯的。
“我银子花得高兴。”能为她添购生活所需,猜想她打扮后美丽模样,这就足以让他愉快好阵子。
“你总是这样听不进别人劝,任意而为。”
笑意软化司徒灭日阳刚冷酷的脸,“我总是这样,你一名小女子又能拿我怎幺样?”他爱极她那无可奈何的语气。
“我、我……”一时间初月无话可回。
“怎样啊?”
“谁管得了擎天堡少主,你爱怎幺样就怎幺样!”她略有气地回话,管不得此时此地,话得不得体。
“是有人管得了我,这人你识得。”他含笑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她。
“我识得?!”初月沉吟片刻,察觉那道热恋粘紧着她不放的视线,后知后党的她愕然好会,双颊染上云霞。
“想到了吗?”
她红着脸,“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明知故问,真可恶!
周遭有些安静,多双眼睛好奇地打量他们。
司徒灭日明白他们相偕出现引起镇民的猜测,毫不避嫌地牵起她的手。
初月抽不回手,愁眉不展地任他牵着,十分无奈。
“我带你到另个地方。”
“去哪?”不会又带她到别的地方丢人现眼吧?
他神秘一笑。“先卖个关子。”
待他们上马车,扬尘而去后,关于擎天堡亦正亦邪的少主又有个新谣言。
传说有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将入主擎天堡;听说司徒灭日被名娇小美女蛊掳获心,好事将近;更夸张的还传成那位神秘美人是名公主,欲想来个亲上加亲,好控制西北这条与他国主要的信道……
谣言众说纷云,快速出散,总言之,擎天堡好事将近。
***
马车徐慢来到一座小山,山外有幢砖瓦屋,几位擎天堡卫士刚巡逻完回来,见擎天堡的马车来到,立即上前恭迎。
“少主。
司徒灭日牵扶初月下车,头也不回地吩咐,“拿些香烛给我。”
卫士们动作极快地取出屋内备有的香烛与冥纸,放于竹篮交给他。
“无悔,你在这里等着。”
“是”
司徒灭日接过竹篮,一手牵着初月朝绿竹遮天的小径走过去。
她记得,这座小山是司徒家祖先长眠之地,她曾经陪司徒灭日来过一回,那日是司徒夫人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