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坐在他后面还要抱著他,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你要载我?”席济民开始后悔坐她车的决定。
“对啦!我不习惯给人家载,你到底要不要坐?不坐我不管你喽?”在脑海里不断描绘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哥,西装革履的坐在小绵羊后座的情形,她心怀不轨地下了最后通牒。
最后,席济民还是妥协地坐上机车,殊不知前头李和欣的脸早就笑歪了。
她带著战胜的快感发动机车,本来她不愿坐后座,是因为不想抱他,可是她忽略了他坐在后头,却可能抱她……
“啊!”才骑了五公尺,李和欣猛然握住煞车,差点破了她最低牦田纪录。“你你你,你干嘛像个蚌壳精一样抱著我?”
“我也不习惯别人载我。”嘴上说得委屈,表情却带著笑意。
“你……哼!算了!让你骑啦!”
认命地坐到后座,她忿忿地安慰自己,与其让他吃尽豆腐,不如她来吃他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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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到我这里,有重要文件给你。”临分手前撂下一句,席济民头也不回踏进名传电信。
不想来,李和欣真的不想来,可是现在她还是站在名传电信的电梯里,等著电梯一层层上升。纵使心里挣扎不已,公事上她还是不敢怠慢席济民,毕竟易海舲曾教训过她。
出了电梯,绕过铺著深蓝地毯的走廊,窗外的夕阳穿过落地玻璃,映照满室黄澄,一个娇小的女秘书笑脸盈盈等在那儿,令李和欣有种飞蛾扑火的感慨。
“李小姐?”
女秘书想来也是个热情好客的人,才接待李和欣坐下,自个儿便叽叽呱呱说笑起来:
“你这么晚才来啊?从一早席总就交代,下午会有一个娃娃脸的小姐来拜访,现在看到你,才觉得席总果然没说错!”,他一定要到处泄她的底吗?翻翻白眼,李和欣微扯嘴角,转移目标:
“请问席总有什么重要文件交代?”
“重要文件?有吗?我没有听席总提过。”茫然思索半天,女秘书坚定摇头,总经理要有什么文件她不清楚,不是太失职了吗?
“如果没什么事,请你帮我转告席总,我先离开了。”起身,离他愈远愈好。
“等一下!”向前一个滑步,女秘书快手拦住李和欣。“别走别走,你走了席总会怪我的!他已经等了你一天了,一接近下午就心神不宁的样子,你至少见他一面,说不定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等了她一天?还心神不宁?反覆玩味他的意图,李和欣不知心里浮动的是悲是喜,双脚不争气地违反意志,钉在当场无法动弹。
“现在朱副总在里头,你再稍等一下,一下就好了。”
怕她跑掉,女秘书干笑著堵在走廊口,像只张牙舞爪的蜘蛛。
身后总经理室深锁的大门喀地一声,厚重的桃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不是席济民的声音,叨叨地传出:
“我也不清楚上头怎么会认为那个方案是我的创意,明明就是席总你的意见嘛,唉,弄得现在董事会都说是我的功劳,真是受之有愧……你放心,我一定找机会帮你澄清……”
“不必了,谁的创意都无妨,对提升业绩有帮助就好。”
之后是席济民的声音,轻描淡写。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室内,李和欣先瞧见的是一个油光满面、脑满肠肥,平时可能拿古龙水来洗澡的中年男子;后头则是席济民,仅礼貌性地向她颔首。
可是,四目相交的一刻,她确定她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异样情绪。
“叹,我说席总,你的兴趣什么时候改成‘幼齿ㄟ’了?”等在总经理室外头的女人朱副总看多了,还没看过这种清纯型的,手肘暧昧地撞了席济民一下。
浓眉之间隆起一座座山丘,席济民尚未答话,李和欣已气得脸部肌肉抽擂,声音从齿缝迸出:
“这位是朱──副总?”拉长了名字里的关键字,她续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幼齿ㄟ’,我是峰食品公关室来洽公的。”
峰食品?那家台湾食品业标竿,又刚好和名传有业务往来的峰食品?朱副总一体认到自己失言,放肆的态度立即遁于无形,由拉皮条的摇身一变成为大企业家。
“久仰久仰,这位小姐,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千万不要介意。”
连她的姓都不知道,久仰个鬼!李和欣砌起一脸假笑,也跟著虚伪回去:
“朱副总说笑了,我早听说你幽默风趣,怎么会介意呢?你一定不知道外界有多推崇你吧?众人都说你长得很有派头,我现在一看,也觉得你就像古时候的天蓬大元帅那般威武,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哪!”
“咳咳!”
席济民镇静地咳了两声,滔滔江水般的狗腿行为戛然停止。再让她说下去,不是使朱副总日后更加目中无人,就是她因得罪客户而被上司惨骂一顿。
朱副总听得意犹未尽,不快地瞄了席济民一眼,不过外人当前,也不好太明显。“嘿嘿,我哪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太抬举了、太抬举了!”
他显然没听出来,天蓬大元帅就是西游记里,陪三藏法师取经的二师兄,法号八戒的那位。
总觉整得不够,李和欣欲再发言,但同时一阵嗲到让人酥软的女声又打斜里岔了进来:
“济民,这里好热闹,你在做什么?”
“悦心?”还真会挑时间来。
席济民不动声色地闪过她伸过来勾他的一支玉臂,动作漂亮得没让她发现,看来是个练家子。
李和欣冷眼看著这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走到席济民身边,巴不到他的手就紧黏著他,一股不悦的骚动即刻由脚底冲至头顶。她静静评估这个女人,脸蛋,赢了;身材,嬴了;女人味,赢了;电波,赢了……
真惨,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赢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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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副总接到公主的暗示,已及早退朝,现场剩下两女一男的微妙对峙,至于席济民的秘书,不干她的事,当然是有多远闪多远。
“她是……”媚眼投向席济民,陈悦心半是撒娇,半是赌气地娇声质问。
李和欣默然不语,她也很想听席济民怎么回答。
“她是峰食品的公关,来洽公的。”简单地带过,也悄悄拉开了一小步距离,他并没有多作解释。
“易海舲?”不是传言很漂亮的吗?
“不,是另一个公关。”
“哦……‘只是’来谈公事的啊。”陈悦心贴近席济民耳边,压低嗓音,但声量恰好能让李和欣听到:“她和你站得那么近,我还以为是易海舲……真是吓死我了。”
“只是”来谈公事的“另一个公关”?李和欣想冷笑,但娃娃脸做不来那种高难度动作。
豢养已久再放生的白鸽,往往向往自由又渴望主人的怀抱,李和欣此刻的心情就雷同于这种情形。听他淡化的口吻,她松了口气,但这个过于简单的回答,又令她起了不小的疙瘩。
在垦丁的那夜,他还直称她是“女朋友”,没过几天马上降级为来“洽公的”,果然他一回到那些美丽的花蝴蝶身边,她就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而且,在他心里,她永远比不过易海舲。
“是啊,席总有重要文件交代,我就过来了。”瞧都不想瞧他一眼,怕自己眼中的杀气忍不住显露出来,李和欣公式化地陪笑,至少别丢了公司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