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话,我可以一个人搞定他们。”他也紧紧反握她的手,话却说得满不在乎。
“你以为你是八爪章鱼吗?谁说我怕了,欧洲上千人的表演我都不怕了,这有什么了不起?”她的舞台经验,这两年已涉足国际级的交响乐团,甚至还有个人演出,这种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这个笨蛋,她担心的是他啦!
突然间,史栩霆牵起她的手,将自己的手心贴在她的手心上,然后紧紧扣住她的手,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后便对她说: “这叫安心咒,送给你当护身符,放心,我没事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他……还记得?!当时在村子庆典上,她给他的是勇气咒,现在他则给她安心咒,她只觉得自己眼眶变得湿热了。
莎莎和克雷的演出博得满堂彩,具国际水准的钢琴家果然不是盖的。而慕希遥和史栩霆这对公认的未婚夫妻的实力,更是来势汹汹,打遍天下无敌手,立于不败之地的两人更教人期待他们的演出。
“怎么了?”才一坐下,史栩霆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谱被放错了。”钢琴架上的谱很乌龙地摆错本,她说的是“红”色那本谱,不是“黄”色,不晓得哪个天兵色盲放错本,反正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倒楣的事全给她遇上了。
“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不算太沮丧嘛。”他并不觉得她有任何生气或特别的反应,反倒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可是她刚才听到他看不见的时候,居然像疯子一样乱叫,比赛被摆错谱这种“大事”,竟只是平静地接受了。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啦!”她随遇而安,一点也没啥好担心。
“要不要……”正当史两霆要问她,要不要换正确的谱时,突然礼堂内的灯瞬间消失,室内的黑暗引来一阵哗然,原来是附近正在修马路,不小心撞歪电线杆,需要一点时间才会修好。
“两位是要继续比赛还是等电来……”负责的主持人跑过来徵询他们的意见。
“记得老头子说过的话吗?以后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恶劣的环境,最重要的是心。”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老头子最早之前对他们说过的话。
“记得!实力可不是只挂在嘴上说说而已。”她几乎是打从娘胎起,就在音乐的世界里长大,别以为她这十七年来是白混的,那就太小看她了。
“就让他们知道天才和蠢材的差别吧!”他不可一世的气魄燃起无比的斗志。
“这样也好,反正不对的谱看了也是白看。”慕希遥感染到他的气魄,勾起她体内一决胜负的信心。
“两位的意思……”
“继续比赛。”两人同时道,“请大家尽情欣赏就好。”
在主持人宣布完之后,底下观众全都鸦雀无声地等待,这样乌漆抹黑看不到键盘的两人,到底想演奏什么曲子?
“反正要赌就玩大一点。”史栩霆的音乐细胞在体内窜动,兴致高昂的热情高张到临界点,对他来说,这是一项特别的挑战。
“别太逞强!”她含着笑意,带着与他共战到底的决心。
“你不也一样蠢蠢欲动?”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和他一样在高张,那种自我挑战的刺激感,与他如出一辙。
“现在,我们的起始点是一样了。”没有谱也看不见键盘,却有另一种一较高低的意味,是他燃起了她的斗志,所以她不能退,那会对不起他这个好拍档,另一方面,快点比完他也好尽快就医。
“比赛的曲子……”
“一起即兴创作吧!”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医生,他怎么样了?”慕希遥见医生诊治完毕之后,急忙跟前跟后地询问,没听到“没事”两个字,她一点也不能安心。
“这个肿起来的地方,刚好压迫到视觉神经,所以会有暂时看不见的情况发生。”医生回答。
“那……怎么办?”她急得差点掉泪。
“放心好了,这只是暂时的情况,我想过一、两个星期,等肿块消失就会看见了。”他拍拍她的肩,安抚情绪不稳的她。
“就说没什么事吧!大惊小怪!”史栩霆啃着梨子,一派优闲。
“没、什、么、事?是谁不久前嚷嚷着自己快变成瞎子的?”知道他会没事后,慕希遥卯起劲来对他吼叫,紧绷的神经需要一点什么来放松,和他吵架就是放松自己的最好方法。
“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你不知道学校的盆栽会挑人砸吗?专门砸那些智障,蠢得无限次方的笨蛋吗?”吼叫有助于宜泄情绪。
“不知感恩的女人,我救一只蚂蚁都比你懂事,你这个呆子、粗鲁、没女人味又不可爱的笨蛋!”他冷哼了一声。
两人又如孩子般,在单人病房内说开战就开战,医生识趣地走出病房,还有一堆病人等着要他看呢!
吵了好一会儿之后,史栩霆冒出一句话,“我饿了。”
“你中午没吃啊?”她是既生气又担心,这个笨蛋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眼睛看不见怎么去买午餐啊?”
“你好好休息,我去买。”说完,她就冲出病房。
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啊!史面霆突然发笑,在礼堂为他的眼睛担心得半死,还为他流了一条河的眼泪,知道他没事之后,就毫不留情与他对骂,真是不坦白,只可惜他看不见,否则她这前后不一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够他珍藏一辈子了,呵呵。
“呵呵……哈哈……”忍浚不住,本来只是抖动着肩膀偷笑,最后索性放声大笑。
这个傻到可爱的女人,全天下就属她独一无二吧!
当慕希遥回到病房时,手上拎着一大包的食物,却发现史栩霆已睡着了。
她将东西小心地放下,安详的睡容令她不忍叫醒他,慕希遥眉间淡淡的忧愁这才渐渐舒缓。
“辛苦你了,小霆。”她为他盖好被子,低声道出,深怕吵醒他。手轻柔地将他的头发拨向两边,不知不觉地自言自语,“左看右看,其实你长得真的不错,难怪这么多学妹为你疯狂,甚至还有大学部的大看上你,就连好多年不见你的莎莎,也还对你念念不忘。”
说到这,几乎可闻到浓浓的醋酸味。
“唉,说那个吻我不在意是骗人的,为什么我那么在意,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种奇妙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既然不想嫁给他,为何又在意得紧?
“大概是连我这个‘正牌’的未婚妻都还没吻过你,你就被别的女人给先驰得‘吻’心有不甘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啊!总觉得心里酸酸的……”嘟着小嘴,心里真的颇不识滋味。
她紧盯着他的唇,突然有种心跳莫名飞快的感觉,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跳人她的脑中,吻他——
“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到,偷吻他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吧!况且他又睡着了……”那个女人都吻了他,她是他的未婚妻当然更有理由吻他了。她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在击鼓,下意识地舔舔因紧张而干燥的嘴唇,慢慢地靠近他的唇,紧张到胃好像要从她口中跳出来。
他的唇比想像中的柔软,轻轻印了一下之后,就心虚地想逃开,好似他的唇会诲人,才想要全身而退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两条胳臂紧紧抱住,身体被一双长腿缠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