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港无亲无故,而我在遇见你之前已经在香港街头四处闲晃了好几天,工作不好找,我有自知之明,在这里最好的待遇就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本想参加一些征婚活动的,没想到会碰到你。”
方静瑶听得很仔细。“但你不是偷渡客,你有护照,才可能飞到美国结婚。”
“是呀,我在日本住过七年,当年领养我的人已在去年过世。我听一些报导说香港谋生比日本容易,所以我就来了。结果,对于我这种没什么本事的人来说,香港、日本都一样,居大不易,还是谢谢你。”夏宁初发现自己说谎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好了,希望这种说法方静瑶能接受。
不过,这个女孩古灵精怪的,自己说的话她未必会照单全收。
就算有所怀疑,方静瑶也没有明说,只是笑着道:“没想到乱点乌龙鸳鸯谱也能改写成一篇浪漫的佳话,真是令人羡慕。我们一定要常常往来,好让我沾染你的浪漫情怀。”
第四章
夏宁初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在画室作画。
福嫂早上才警告过她:“你显然不够卖力,到现在还没有怀孕的消息。”
“这应该不只是我单方面的问题。”她不明白胡老急着要她怀孕的目的是什么。
“我管不着这是谁的问题,已经一个多月了,胡老说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不怀孕的话,你们姊弟就有好受的。”福嫂对她讲话一向没有好口气,连对陌生人都比对她客气。
想着、想着,书房的门被打开,夏宁初回头,南诺扬大胆的黑眸锁住了她晶亮的眼。不知道为什么,每回看到他,她都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戒和自制才能让狂跳的心平稳,大概是他的魅力强烈地魅惑着她吧!
她嫁给他一个多月了,他们之间很少用言语交流,可以说几乎未曾以说话来增加对彼此的了解。
“福嫂说我不在家的时间里,你几乎都关在书房里,是不是太寂寞了?”南诺扬挑了今日的午后回家看看他的妻子,他从没有这么关心过一个女人是否寂寞。
她深呼吸了一下,脉搏狂跳着。“不寂寞,只是有点烦,可能是窗外太热闹了吧!有云、有风、有花语、有阳光、还有鸟鸣,而我心无波澜,只是有点烦。”这是一句谎言,她不只有点烦,而是非常烦。
如何才能让一个女人怀孕呢?这件事竟然和毁掉一个男人一样重要。
“我猜,你是有点想家了。”南诺扬试探地道。
“不!我没有家。”她指的是真正的家。
“你是孤儿?”他有点吃惊。
她点点头,“嗯,所以我想快点建立一个真正的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还不够像,这个家里只有大人,没有小孩。”她暗示得够明显了吗?
他直视她酡红的脸颊。“原来你想做母亲了?是吗?宁初。”
她回视他,他显然很高兴。“我想尽快怀孕,让这里更像一个家。”她一鼓作气地讲完,怕有了犹豫之后说不出口。她想,若能得到他的协助,她应该较能尽快受孕。
他灿烂地笑了,“可是这种事急不得,我只有更努力喽。”
夏宁初的心狂跳着,感觉他就要吻她了。她不知道若没有这个任务,若没有胡老和福嫂的相逼,她与南诺扬之间会有交集吗?她是否还会让他对她的身体予取予求?
是的,她很少拒绝他。他要她,她就给,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兽性的欲望,他曾说他对她像是着了魔一样,就像现在她也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她变得越来越在乎他。
他的唇轻轻刷过她的,然后粗嗄地低语:“老天!昨夜我对你太租鲁了,早上我还对天发誓,得让你休息几天,不能再烦你。现在,我又情不自禁了。”
她闭上眼睛,双唇颤抖,主动吻上他的。“只要你温柔些,我可以承受的,现在——”
某种强烈的电流像动情激素一样通过两人之间。他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激烈得差点踢倒了椅子。
他轻柔地吻她,想要取悦她,手指在她身上游移,很快地脱下她身上的安哥拉羊毛连身长洋装。
他拉她跪在厚地毯上,轻声细语地哄着她,用牙齿轻咬她的锁骨。
她喘息着,被这种销魂的感觉所震撼。但她拼命抗拒这种激情,最好这一次就能受孕,她不要他像个真正的情人温柔地拥抱她,她怕有一天她必须离开他时她会死……
南诺扬知道她动情了,当他埋头强力吸吮她时,她如蛊惑般的嘤咛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开始脱下自己的长裤,然后柔情似水地进入她,比以前任何时刻都要温柔。
他一向在性爱的领域里主宰女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这个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却轻易地让他投降,这种纯然炽热燃烧的感动,此生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带给他了。
× × ×
“胡老。什么风把你吹来香港?”福嫂三年未见胡老。此次约在海洋公园,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心里有点着急。”虽然这么说,但他在心里还是得沉得住气。
“胡老指的是那丫头?”
“嗯,她怀孕了吗?”胡老问。
“没有。那女娃儿很不争气,好像不易受孕。”福嫂每日照三餐威胁夏宁初,但仍不见她怀孕。
“本以为计划里最简单的部分就属受孕这一椿,没想到拖了这么久还是没消息。”该不会男女有一方不能孕育后代吧?
“胡老,要不要换人试试看?”福嫂不分青红皂白讨好地献计。她有一个侄女,生得挺标致的,若能为南诺扬生下一儿半女,不知有多少富贵荣华能享受哩。
胡老立刻板起脸,“胡闹!我若要找个蛇蝎美人引诱他还不容易。要毁掉南诺扬,非夏宁初不可。”
“胡老,我不明白您的用意。”
“等到宁初有孕后,你自会明白。”胡老寒着一张脸,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向前方。
“如果那丫头一直无法受孕呢?”福嫂考虑到这个可能。
胡老看向她。“老天爷亏待我太久了,这次一定得还我个公道!对不起我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看着胡老坚硬冷的表情,连福嫂也不禁瑟缩一下。
× × ×
秋天来了,院子里充满了秋意。
“这枫叶转红,好美啊!”夏宁初情不自禁地赞叹。
南诺扬搂着她的腰,吻着她的发香。“这是槭树叶,不是枫叶。”
“哦?”夏宁初抬头看着他。
“枫叶三裂,槭五裂;枫叶互生,槭对生。这些是野槭树,去年我到大屿山时移植了几株种在院子里。”
他喜欢闻她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想不到你也喜欢莳花弄卉。”这是一项新奇的发现。
“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做个花农,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以为那样的生活最自在,没有一丝烦恼。长大后,我突然明白,人人都会有烦恼,想要快乐不一定要做花农,所以我成了现在的我。”他牵着她的手,站在一棵相思树下。
“越是认识你,越是觉得你与不同。”她说的是肺腑之言。
“我母亲一定会很喜欢你。”他突然说道。
“你怎么如此肯定?”
“你说你是上海人,我母亲也是上海人,她在上海出生、台湾长大,然后到英国念书嫁给了我父亲。”
“你母亲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