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笑呵呵的再道:“因为小姐是未足月早产的,身子骨更是特别的瘦弱,加上先天心脉缺损,差点就养不活啦,金庄主可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找来最好的大夫,才把小姐养这么大呢。”
金灵儿点了点头,这事儿她听爹说过,她从小便三餐都不离药,现下身子骨虽好了很多,每天仍得要吃几颗滋补身子的药丸。
“召福,晚一点去药铺抓几帖生化汤煎给你老婆暍,再帮她炖些补药吃。”一交代完话,稳婆便告辞离开。
金灵儿想起什么似的,拿出随身带著的小药罐,交给来喜。
“这药很滋补身子,有病治病,无病还可强身,你刚生产完,这给你补身子用吧,而且这药很好吃,一点都不苦喔。”
“小姐。”来喜和召福互觑了一眼,便开口说:“这药太贵重了,来喜吃不起,小姐还是留著自个儿吃吧。”
“什么贵重,不过就是几颗药丸而已,拿去吧,跟我客气什么。”金灵儿执意要给她。
召福也开口,因为他比谁都知道那药的价值。
“小姐,这药真的很贵重,一颗药丸就价值好几十两银子,而且其中有几味药材很难得到,姑爷花了一番心血,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姐可别浪费了姑爷的心意。”
金灵儿诧异的问:“什么?这样小小一颗药丸就得好几十两!怎么可能?”她不信,她不过摔破几个碟子就让和稀泥念了个半天,他哪舍得花那么多银两为她调制这种药丸?
“是真的,这种事召福会骗小姐吗?那药丸很珍贵,小姐还是快收好吧。”
“可和稀泥怎么可能花这种银子,他那么小器。”
召福好笑的道:“姑爷不是小器,他不过是不想浪费,只要对小姐的身子有帮助,该花的银子姑爷可半点也不会心疼的,而且姑爷知道小姐怕吃苦药,所以还特地让人将药制成甘甜的。”
“是呀,姑爷对小姐是真的用了心在呵疼的。”来喜接过召福抱过来的孩子,一脸慈爱的望著怀胎十月才产下的心肝宝贝。
“他才不疼我,他最疼的人是牡丹。”想到日前王牡丹对她说的话,金灵儿不禁觉得既委屈又难受。
“牡丹小姐?是没错啦,姑爷也对她很好,可是以姑爷的为人,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呀,我倒不觉得他对牡丹小姐有特别好到哪去。”召福和妻子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小姐,你该不是和姑爷吵嘴了吧?”
“才没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已经不住在庄子里,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小姐在想念姑爷了?”来喜笑问。
金灵儿嘴硬不肯承认。“谁会想他,管他爱在外头住多久,就随他去好了,谁希罕他回来。”
来喜语重心长的说:“姑爷是少见的好男人,小姐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他,若是让别的女人抢去,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金灵儿幽幽的沉默了片刻。她拿什么和牡丹抢呢?牡丹样样都胜过她!
见状,来喜聪明的不再说什么,连忙转开话题。
“小姐,你要抱一下孩子吗?”
“好。”她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小小软软的婴儿,婴儿睁著眼骨碌碌的望著她。“好小哦,软趴趴的叫人生怕弄疼了他。来喜,你瞧,他在看我耶。这小娃儿要叫什么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还没呢。”
“我替他取好不好?”她兴奋的提出要求。
召福一脸为难。
“呃,我想还是请庄主命名好了。”他不太相信爱玩的小姐能取出什么好名字。
“召福,你别小看我呦,我可是很会取名字的,瞧我帮老虎头取的名字,不是威风凛凛又气派不凡吗?”
“这……我想还是让年高德劭的庄主来取好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敢让小姐帮儿子取名字嘛,她说不定会帮儿子给取成了棒子头之类的可笑名儿。
低头看著怀中小人儿,愈瞧便愈觉可爱,金灵儿打定主意一定要为他想个响亮又好听的名字。
“那我跟爹各取一个,看是谁取的好听就用谁的。”
“这……好吧。”横竖最后决定权仍在他们手上嘛。
“要叫什么好呢?既威风又好听的,嗯,叫将军或元帅如何?”她歪著头认真的想了片刻。
“小姐,没人这么取名的吧?”他就知道她八成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那叫老鹰怎么样?飞在天空的老鹰够威风吧,还是豹子?野狼?”
“小姐,你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当他家的儿子是禽兽不成。
“好吧,那我回去翻书想一想。对了,这些药还是留著给来喜补身吧,横竖我房里还有,不缺这些。”
“小姐,不用了,这……”
来喜话未说完,召福便道:“既然是小姐的好意,那我们就留下一些吧。”他明白那药的妙处,心爱的妻子产后身子正虚,确实需要好好的滋补一番,于是他倒了一些出来,再将剩余的还给她。
他们这个小姐除了贪玩外,其实心眼挺好的。
回房的路上,金灵儿频频望著手上的一只小药罐,想著召福方才说的话。这药既然这么珍贵,为何霍曦黎从来不曾告诉过她?
第八章
最后召福采用金灵儿取的名字——齐天。
金灵儿十分开心奶娃儿用了她取的名字,虽然原本她并不是想取这名儿的,而是要叫“齐天大圣”的,瞧这名头说有多威风便有多威风。
可她话还没说完,只说了“齐天”两个字,就见召福眼儿一亮,拊掌叫好,连声道:“齐天!就齐天好了,我本姓洪,名唤召福,我儿子叫齐天,这合起来不就是洪福齐天吗,好名字。”
那接下来的“大圣”两个字,她自是用不著再说了,虽与她原意有违,但也相去不远啦,至少用了两个字。
结果她爹取的“孝贤”,当然就用不上啦。
为婴儿完成了命名之后,暑气逼人的午后时光,金灵儿卧睡在池子边柳树旁的凉亭中,亭中没有任何的桌椅,反而是一方水坑,一张床便浮在凉水上。
她伸手拨弄著床边的凉水,怔怔的发著呆。
她几日没再去朱大娘那里了,不可否认的,她其实是很想见霍曦黎,可日前王牡丹的那番话,令她怯了步,不敢再去找他。
霍曦黎和她在一起那么不愉快,那就难怪每回见了她都要绷著张脸了。
既然人家不喜欢她,她也没那么厚脸皮,非要去惹人讨厌下可。
但她真的好想他,醒著时想,闭著眼也想,心里、脑里都是他。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洽之病?她以前不是一直讨厌著他吗?怎么才几日没见,那讨厌似乎就变调了,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惦念。
胡思乱想了一阵,燠闷的暑气催得她没多久便沉沉的睡著了。
老虎头也早就昏昏然的入睡了。
“灵儿。”王慕仁走近亭中,发现床上的人已经午憩了。他住了口,盯著床上那张可人的小脸瞧了片刻。
那微启的朱唇如诱人的樱桃蛊惑著他,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俯身想要亲吻那可爱的小嘴。
猛地,老虎头本来闭著的猴眼一张,瞪著骨碌碌的眼,跳了起来,朝那想要轻薄的男子一阵龇牙咧嘴,挥动著长臂驱赶王慕仁。
“去,死猴子,你做什么,不要推我啦,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小心不要吵醒了灵儿。”王慕仁敌不过猴儿的蛮力,连连后退,最后被迫退出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