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变化?”这些年,刻意地,她不去了解日本这边的动态,也是觉得这个家族如一潭死水,起不了什么波澜了。
“天!”深吸一口气,村上知子庆幸这次的拜访。很多事情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正人有权退求自己的幸福。
当年,正人的实言相告给了她一份寻爱的机会,遇到了秀冶才明白,世间真有这样一种情爱,不是青梅竹马的纯纯相知,而是男女全然的两情相悦,也才明白爱人的方式不单是做他背后的影子,还有并肩共迎风雨。
秀冶出身平民,两人一路走来十分艰辛,但感受到的却只有相属一生的快乐。对正人,她曾经有怨,但现在只剩感激。虽然早知道正人对她责吉相告并非为了他个人的情爱,他首先考虑的是她的幸福,但遇上了秀冶才领悟、才感激。
现在,他却仍渲么自苦,这是何必呢?
娓娓将羽山家的变化一一道来,知子只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原来当日向警察告发的不是羽山正人,而是另有其人。也没有什么婚礼,所谓怀孕之说,是知子应羽山正人之请所做的配合,一个星期后,知子娘家便公开辟谣,同时,羽山正人银铛入狱——以巨资贿赂政府官员,同时动用法定公基金,几乎将其掏空,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羽山正人入狱后,小狐以前任家主私生女身分独掌大权,彻底将家族企业转型,从此唯正人、雅人、小狐三人享有企业股权,他人可享有家族设立的信托基金,无权干涉企业经营,聘用旁系的私生子瑞恩为执行总裁,经营权与股权分离,家族式的管理彻底瓦解。
当时,知子曾问小狐如何让那群长老们不敢有异议,小狐回以媚笑,“非常手段,非常结果。”
而整顿完毕后,小狐也就失踪了。
“所以正人没有辜负你,他是迫于无奈,以大局为重呀。而且他怕耽误你,才……”知子急急地向炼雪补充。炼雪一直面无表情,是不能体谅吗?
深吸一口气,炼雪开口,“我要的男人不需要一切为我着想,只要给我坦诚与对等,视我为第一位。我从没有误会他不爱我,只是他更重视他的家族责任。二选一,他选了家族,不是我。我在乎的,也永远不能容忍的是这个。”站起身,深深一鞠躬,炼雪跨步而去。
“可是他是真心为你好,不要你为他受苦啊!”不愿就此放弃的知子退出门外,冲着炼雪大喊。
“可是他最先考虑的仍是家族,而不是我。他为了我好,却是将我排除在他生命之外,又再一次否定我。我理解却无法接受。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
炼雪一字一句地说着,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她身上,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知子怔怔地望着,不再言语。不知为何,心也与她起了共鸣。
这样一个女人,没什么同情心和包容心,自私自利,坦坦荡荡地活着,却活得那么精采。
第七章
还好,狐懂得自投罗网,总算救人一命。她和羽山雅人之间似同一体,上天也不愿将他们分离吧?
老实说,羽山雅人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她的医术没有多大作用,大概是有什么信念在支撑吧,她都估不准他什么时候会死。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谁来帮她送走身边这堆瘟神啊?这群蝗虫顶着医疗小组的名义,赖在这里不走,吃喝拉撒,用的都是她的血汗钱哪!
“老大,北北呢?喔,我好想念她那娇艳的红唇,还有那光滑的——”
“咻!”剩下的“想念”被一把手术刀钉死在琦上。
拨弄着手上剩余的几把手术刀,其实炼雪很想做的是用刀逼迫他们上飞机,滚回美国去。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这招没用。这群蝗虫对于吃喝玩乐的坚持,真的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
“奇怪了,北北上次不是跟土豆去阿根廷了吗?”组员之一红发美女安妮发问。当然,她本名不叫安妮;只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头红发,一副火爆脾气,不叫安妮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众人目光一致转向有贩卖人口嫌疑的土豆,此人乃犹太人,长得修长挺拔、英俊潇洒。
“北北参加夏令营了。”炼雪好心地在群殴发生前,提供女儿的去向。
“夏令营?!”众人一脸惊恐。
“天,北北堕落了吗?怎么可以这么没创意,去什么夏令营?”
“我的北北那么可爱,为什么要被一群傻男人污染?”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不负责任地让北北做这种庸俗的事!”
一阵哀鸣,众人将炮口对向闲闲喝啤酒的炼雪。
灌一大口酒,炼雪答道:“没办法,北北喜欢热带丛林里的谋生术。”
“呼!”
众人放心地呼出一口长气,还好,北北还是超凡脱俗的北北,没有真的去扮家家酒。
“头儿,想我吗?”趁着众人在大抒对北北的崇敬之情时,炼雪的搭档杰奇靠向炼雪,野性性感的脸凑向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吟。
杰奇是个天生的浪子、摄影狂,大部分的时间在不同的医疗小组里游走,却是个好麻醉师,有绝佳的天赋。这样的人,率性地过自己想边的生活,本质上实在和炼雪很相似。不抗拒地任他在自己颈口轻吻,感受男女两性天生的吸引,却怎么也没有那种要被激情淹没的感觉。曾经,两人是很有默契的朋友兼性伙伴,现在只能说,在“二见钟情”后一切都走了样。她只想点燃那双深潭般的黑眸。至于之后,管他,生命唯一要紧是现在,之后?谁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死于非命,地球会不会突然毁减?
温柔地在杰奇颊边印下一吻,炼雪轻巧地离开。
深夜了,炼雪大摇大摆地走进羽山正人的寝房,心里有小鹿在乱窜。
床上的人显然已经睡了,炼雪不无遗憾地脱光衣服,向被窝里镇去,缠上他异常冰凉的身体。咦?记忆里是很温暖的呀!
瞬间,两人有了反应。
羽山正人反手抱住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的突袭,沉静的双眸在黑夜里闪着光。
默默地,炼雪在他胸前蜻蜓点水地吻着。
在这方面,两人天生地相契。
黑暗中,两个人似要将埋藏了十年的热情用尽般极力地释放着。没有交流,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来深刻地感受彼此。
清晨醒来,炼雪静静地躺在羽山正人怀中,她以为他会“体面”地避开阳光下的相见,这样面对面,反而说不出话来。
现在只有一个冲动——拉他去私奔。
她已有了钟爱的职业、可爱的女儿、相知的朋友,可心还是缺了一半,这么多年,日子忙碌而充实,但心深处还是寂寞吧?只是未曾察觉而己。
她痛恨回头看,因为能掌握的只有现在,但他却是过往的一部分,再这样“勇往直前”地活,和他又是错过吧?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永远也达不到她预期的男子呢?他永远也无法保证哪一天不会为了“责任”而将她割舍。
“大爱”和“小爱”,她只能也只愿选择“小爱”,因为本性如此,而他总是与她背道而驰。
犹豫、困扰,不是为了爱或不爱,清清楚楚地明白,他是与自己相契合的那个圆,不能说永远,但此时此刻,爱他不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