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知晓。”
皇上面孔狰狞,怒吼大叫,“既然明白,那你该顾全大局、放弃一切,带着我赐你的荣华富贵去寻更适合你的女子。”
“这一生不可能有其他女子能入我的眼,”他深情地瞧着含泪的凝雪,眼神俱柔。“我们曾答应过彼此,这辈子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天下有多少人能实践这句话?而这小子为所爱,真的贯彻到底。
他若是多情汉的话,那这小子便是痴情种。
他——投降了。
皇上挫折地认输放开手,严肃面孔未显露认败的心,睨了他一眼。“你跟我到后厅。”说完,他敲步离去。
“无敌……”凝雪担心地握住上官无敌的手,摇首示意他别跟进。
“没事的。”
他给她一抹安心的微笑,无畏无惧地尾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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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凝雪披上京华绣女曲夕蓉为她赶绣的嫁衣,乘坐凤辇,带着大批嫁妆风光的嫁出宫,嫁进父皇赐给无敌落居城郊的新宅。
想起那次无敌与父皇以男子的身份到后厅说话,她不敢追去,心急如焚不时往内瞧着,太后和大哥对她的安抚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长时间的密谈中,有几度传出争执声,她担心欲进入一探究竟,却教大哥阻拦。
直到日阳西落,他们才达成某种协议后走出来。
父皇一脸满意与无敌臭到不行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对比,不管她是怎么追问、或是旁敲侧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男子都闭口不谈。
隔日,无敌留给她一封信后,交代他需回泰山一事。看完信后,她的泪水不争气滚出眼眶,内心斥责他竟敢留下她一人在宫里!
什么不离不弃,全是……狗屁!
她难得动怒到发火,连难听的骂人字眼都忍不住脱口而出,骂他的无情无义。
想出宫追他理论,但她的行动全被父皇限制在太医院,宫女及卫兵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前,连太医们都成了父皇的眼线,注意她的行动,让她踏不出院门。
近一个月来,她按时服药,对他也照三餐骂,桂月费尽口舌安抚情绪低落的她,甚至还说着上官无敌的好。
直到十日前,初为人妇的戏蝶来太医院找她叙旧时,在戏蝶不小心说漏她即将嫁出宫一事,她才对自己被限制的原因找到合理的解释,原来父皇不让她与大家接触,似乎有事正隐瞒她在进行着。
他的离开真的教她气过头,令她无法静下心看出真相,无缘无故气他好一段日子。
而到了前三日,她终于能出太医院,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慈宁宫,错愕地试穿起为她量身而制的嫁衣,在众人的道贺声中,她惊讶发现自个大后天就要出嫁,而所嫁之人竟是那位让她咒骂近一个月的上官无敌。
平静下心细想整件事的始末后,他不交代一声就离去,必有难言之语吧。
太后奶奶爱热闹,一手包办她的婚礼,喜洋洋的气氛感染整个京城,没有人不知道她将在今日出嫁。
白玉的小手悄然掀起喜帕,眸光染笑瞧向那对龙凤烛,火焰跳动着。
今晚,分离数日的他们总算要见面。
风滑入门缝,凝雪将香帕掀起至凤冠上,走出内房来到花厅,正想将门关好时,一抹鲜红的人影掠入房来,迅速拥她入怀,顺手将门拴紧。
她整个人被搂进一副宽大的怀抱里,虽然看不清此人的面孔,然鼻间所嗅至的味道,立即让她惊慌转为惊喜,因为她晓得他是谁。
无语的紧拥化为深情,涓滴不露的流进她心里;温暖的情意教她眼眶湿润,细白的双手攀上他的肩,回应他同等的相思与热情。
近一个月的分离,漫长的思念像永无止境。
“凝雪,我……好想、好想你。”皇上有心的捉弄,教他们相隔两地,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再见不到她,会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
“感谢老天,你终于回到我身旁。”她语带哽咽,紧紧抱住他。
上官无敌抱起她坐到椅上,帮她取下那沉重的凤冠,燃烧的烛火照亮那张妆点秀丽的容颜,那头白发又转黑不少,他缓缓坐上另张椅凳,抚上她的芳颊,温柔笑问——
“药有没有照时吃?”
“有。”
“三餐有没有按时用?”
“有。”
“那有没有想着我啊?”
泪花迷蒙凝雪的眼,这就是她最熟悉的男子,总以她的一切为优先,呵护备至的柔情教她倾心相对。
“有,我很想你,也怨你没良心。”她可怜兮兮地双手捂面。
上官无敌拿下她的小手,动作轻柔地拭去她眼睫上洒挂的泪珠。
“对对对,我没良心,你别哭了好不好?”他附和柔声哄着,见她略瘦的面颊,明白他的不告而别必定让她难过许久。
他特别为她舀了一碗温汤,捧至她面前。
“忙了一天,你没吃多少东西,先喝点汤暖暖胃。”
她轻摇首,不肯举手接过碗。
“凝雪……”上官无敌担心地细瞧她的神色。
“你突然离去,教我怎么不伤心、哭痛了眼。”她眼带哀怨地瞅紧他。“至少得告诉我你无声无息离开的理由为何?”
见她哀怨的眼神,上官无敌立即投降。“我与皇上的密谈中,皇上答应你嫁进神偷门,但要我接受他所派任的官职。我身为神偷门下任掌门岂会答应此事,谈了许久后,皇上与我各退一步,我便同意第二个条件。”
凝雪好奇眨眨眼,“什么条件?”
“皇上会赐这宅子给我,是要咱们一年之间有几个月必须住在这里。”道至此事,上官无敌咬牙切齿续道:“要不是怕你身子受不住,我早就背着你溜出皇宫,而你那父皇老杵在咱们之间作怪,也不想想你我都拜过天地,你已是我的人,还做出这般无理的要求,还说你是为皇朝带来祥瑞之气的吉祥公主,巴不得将你留在宫里,所有的父亲不都希望儿女生活美满,我看那糟老——”
她适时捂住他的口,制止他满嘴的不满。
“小心隔墙有耳!”她放下手,微笑轻道:“即使他老人家将咱们整得惨,但他还是点头将我嫁给你,就凭这点,就得感激父皇。”
上官无敌凡事顺凝雪的意为优先,如今皇上“百般刁难”下终于将她下嫁于他,他不想在这问题上浪费良辰美景。
凝雪为彼此倒了一杯酒,交杯过后,芳颊酡红,将新郎迷得神魂颠倒,见她又倒了一杯,他按下她的手。
“再喝,你会醉的。”
其实他比她先醉,今日的凝雪明艳动人,美得教他见着便涌上淡淡的醉意,深切体会何谓“美人醉如酒”的道理。
山谷里,他们简陋地拜天地后结为连理;如今再拜一次堂,喜庆气派豪华,她艳红的嫁衫是最上等的软绢,绣有精致飞霞彩云,黑白半掺的秀发上金钗玉饰样样手工细腻,嫁妆用十牛车来装也不够,代表皇族对这位身为京华传奇公主的宠爱。
拜了两次天地,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京华传奇,她是他的妻,谁都不能跟他抢!
脑中掠过皇上老奸巨猾的笑容,令上官无敌气红眼。
凝雪只要待在这座偌大的府邸,她娘家那些亲友就能邀她进宫住几日,那位爱女心切的岳父,更容易将他支开晾到一旁。
瞧见他不安的眼神,小手抚上他的脸,笑道:“既然父皇要咱们在这宅子住上一段日子,往后就在天气回春时待在京里一两个月,其他的日子可在泰山或到其他风景胜地走走,这样不就皆大欢喜。”